他起步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向是示意她跟上。
她脑子就像塞进一团棉花,连她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癔症收敛后的余尾,混乱而迷糊,却又不完全是失去意识,莫名的信任,摇摇晃晃起身跟着他孩童身后走了…
没走几步,像是消耗了极大的体力,顿下脚步歇气,前头跟着的孩童像是极其有耐心,不停回头,停下脚步等她。
这是一条细长的通道,周围暗石堆砌而成,狭窄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九曲十八弯,孩童在前方举着火把将隧道照的通亮,脚下偶尔还能踩到滑动的蛇尸体。
颜暖眼前发黑,腿一软,跪下身,大口大口喘气。
那孩童举着火把靠近她,目光如水纯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转身离开。
颜暖看着孩童的背影,一阵绝望,意识又开始散涣。
她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孩童对着她举着蛇肉,冲她嫣然浅笑。
人或许可以接受死亡,却不一定承受的住死亡前各种凌虐,饥饿面前,来不去接那熟肉,颜暖简直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直直那孩童扑到,疯狂啃噬他手里的蛇肉。
几乎是豪不换气的吃完他手中最后一块蛇肉,最后靠卧在石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嘴里充斥着蛇肉香味。
那孩童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不气不恼,靠近颜暖,试探一般轻轻靠在她肩膀上,见她没有反抗,放心的将整个重力依靠在她肩膀上。
这石头隧道中,阴冷寒气深重,一直和冷腻滑湿蛇接触的她,顿时忍不住向着舒适温软的物体揉住。
在黑暗中的狭洞中,和狭路相逢的孩童相依为命,冷时,抱着他身体沉沉睡觉,醒来时烤蛇肉维持体力,几乎没怎么交流过,却默契十足相互依赖。
她不知道是怎么爬出这蛇窑的,直到光线刺得一直适应在黑暗中的瞳孔睁不开。
终于重见天日…
于是,她再次晕过去。
那孩童盯着已经说不清楚是第几次晕倒的颜暖,表情很是无奈,拖着她的身体来到河边,硬是将软绵绵的她拽着她上了边上一艘小木船。
木船顺流而下,孩童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守着。
一一一
话说瞳昔在深渊旁边拽上陌黎后,整个人都呈现痴傻状态,陌恒在一边一个劲儿的摇晃着他才愣愣的回过神,指着深渊说:“我女儿呢?”
“瞳昔…她掉下去了。”陌黎在一旁顿时就哭出来,“颜暖掉下去了,是我害死她的…”
瞳昔浑身一震,起身就往深渊爬去,半个身体都悬空深渊边缘时,被陌恒拽住。
“瞳昔,别傻了,你这样自己也会没命的…”
瞳昔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冲着黑暗的深渊喊着:“颜暖,姚颜暖!你是怎么可能会死,你上来,你给老子上来!”
陌恒费尽力气将他身体拽回,瞳昔胸口如洪水蔓延,奔腾平复后只剩下荒凉…
明明就在刚才,还抱着她,那么温暖,甚至身上还没有褪去她的气息…
没了…
怎么可能…
手无力垂下,冰冷的脸上一道又一道的温湿划过,喃喃低语,“上来,求你了…”
恍恍惚惚的被陌恒送会烟花巷的屋子,在身边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坐在凳子上发呆,烟花巷平时七大姑八大姨也悄悄议论着瞳昔的异样。
陌恒在一边一直握着他的手,说:“瞳昔,你别这样,大不了我不要了…”
却被陌黎一把推开,指着他鼻子就骂:“陌恒你多伟大,竟然可以说你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继续下去,你心多广阔,一条人命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带过,可是陌恒我告诉你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你利益权衡的筹码!”
陌恒从来都没见过那么激动的陌黎,也冷冷回嘴:“不然呢?亡者已逝,你让我怎么安慰,你教我啊陌黎。”m.xiumb.com
在一旁一直淡漠的瞳昔突然起身,抓起身边的小板凳狠狠一摔,大吼:“滚!统统给老子滚!”
陌黎红着眼眶跑出屋子,陌恒看着瞳昔,动动嘴唇,还是走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瞳昔颓然依靠着门滑下,明明耳边还萦绕这她的声音,似乎身后的灶台上还能她还在忙碌的身影…
瞳昔在空荡荡黑屋里轻轻开口一一
“颜暖,我的闺女,这次让我去哪里抓你回来做饭…”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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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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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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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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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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