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春妮!”路强松喊了两声。
春妮没有反应。
路强松赶紧抱着春妮出了教室,往村卫生室跑去。
出了院子,江燕萍和戴玉莲一行人迎上来,急切地问,“路村长,春妮怎么啦?”
“不知道,可能是病犯了吧。我带她去卫生室去。”路强松说着,并没有停步。径直跑向卫生室。
在卫生室里,邬小玉快速给春妮做了检查。
“怎么样?”路强松问邬小玉。
“她是因为太累了,CD4细胞指数下降,说明她身体的免疫功能正在下降。这也是她突然昏厥的原因。”邬小玉说着话,很快给春妮混好了药水,挂上了点滴。
路强松心里很难受,也很焦急。难受是因为是自己劝春妮去看孩子教孩子的,如果春妮还在做竹编,就不会这么累,兴许也就不会犯病了。焦急是因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戴玉莲是个靠不住的人,自己天天事又多,也容易忘了学校里的事,光指望春妮一个人看,早晚会出事的。必须得尽快再找一个能靠得住的人,和春妮轮换着。
路强松考虑再三,坊子里没有这样的人选,可坊子外的人谁又愿意来呢?
想来想去,路强松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掏出手机,在百姓网上发布了一条招聘启事。不管是不是病急乱投医,路强松也只能想到这一个方法了。
“女儿坊村办小学,现招聘一位老师,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只要有爱心就好。工资面议。有意者请拨打下面的电话…女儿坊村民热诚欢迎你的到来。”
路强松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春妮醒了。
路强松赶紧过去问询,“春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哥对不起你,让你受累了。”
春妮的头在枕头上摇了摇,嘴张了张,说:“没事,强松哥,不怪你,我乐意看孩子。”
“你身体感觉不舒服就给我说啊,我再派其他人顶你。你这样硬撑着,容易发病啊。”
“没事,你别担心,我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不然今儿不会晕的。”
路强松知道春妮在自己面前从来就是百依百顺,再累再烦她也不会说的。这个小女孩,小妹妹,总会让自己时不时的在心底里牵挂,有一种强烈的要保护好她的冲动。
“春妮儿,你打打点滴,休息两天,这两天我和戴主任先轮换着看着。”路强松吩咐着,低头在春妮的额上亲了一下。
“强松哥,你事多,不用操心这边,我一会起了针,下午不耽误看孩子。”春妮说。有两滴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
“不行,你必须休息。”路强松命令着。“小玉,你看着春妮,一定让她好好的在这儿吊针,好好的休息,哪儿都不能去!”
“路村长,你放心,春妮交给我了。”
下午,路强松真就去学校给一窝孩子上了半天的课。真是不干不知道,干了才苦笑哇,这帮孩子叽叽喳喳,什么都问,什么都说,上蹿下跳,哭爹喊妈,吵死人了。难怪春妮会晕,路强松看半天都上火啊。
第二天,路强松正站教室门口和戴玉莲商议俩人轮班的事。罗乡长打来了电话。
“强松啊,你在坊子里吧?”
“在啊。有事?”
“噢,一会我带竞标的工程公司去坊子里,人家开始运设备了,工程这两天就动工。你在坊子里等着我,看看怎样安置合适。”
“行行。那我等你。”
路强松放下电话,对戴玉莲说:“戴主任,你也听见了吧,一会罗乡长就到,建学校的工程就要动工了。我得陪着罗乡长,没办法,这学校里,只能你先顶着了。”
“哎呦,这帮小兔崽子,可够闹心的。我一进教室就头疼。”戴玉莲直皱眉。
“戴主任,又忘了我对你的提醒了?什么兔崽子,那都是咱女儿坊的娃,没了爹或妈粘着小病毒的可怜孩子。不能这么叫。”
“是是是,我的小路村长,”戴玉莲答应着,“你忙完了就得赶紧回来,别光逮着我在这儿受罪。”
“一定。办好事我就过来。”路强松应诺着,出了院子去等罗乡长去了。
大约过了有十多分钟,罗乡长带着工程队的人就到了。几个人一块去村南的乌桕林子那儿看了看,统一了意见,卸了拉来的设备。
“强松,坊子里的孩子都集中起来了吧?”罗乡长问。
“罗乡长,你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要跟你说,坊子里的孩子是集中起来了,可是缺老师啊,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是一个叫春妮儿的女孩在教孩子,嘴讲我和戴玉莲主任闲了去帮忙,可是因为事多,一忙起来总是忘得一干二净的,所以基本上就是春妮一个人在看在教这帮小孩。这不昨天,春妮累得晕倒了,这会儿还在卫生室里打点滴呢,我好说歹说戴玉莲主任才去撑着,没有老师,你说这咋办吧?”
“强松啊,真找不着人你就上,咱这新学校不是已经开始动工了吗,再坚持一段时间,乡里就直接分派老师来了。”琇書蛧
路强松还想叫叫苦,一想罗乡长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坊的状况,真有办法早该解决了。算了,上就上吧,反正停不了多长时间了。
隔天早上八点钟,新学校工程正式动土。一阵响亮的鞭炮声炸响之后,坊子里的人大都跑过去看热闹。
路轻松踩了踩地上炸碎的厚厚的烟花炮纸,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自己终于又了了一个心愿。
他在现场呆了一会,就去了教室,到地方他才发现春妮又来上班了。
“春妮,叫你休息几天,你怎么又来了?好些了吗?”
“我已经好了。强松哥,你放心。”春妮说,“你的事多,忙你的去吧。”
路强松看着春妮很坚决的模样,说:“真没事了?”
“嗯”春妮连连点着头。
“那你注意一点,累了就休息一下,别急。一有空我就过来帮你。”
“嗯”春妮说,“你走吧。”
路强松离开了学校,正往施工的地方去看看,潘咪咪又打来了电话。
“强松,你过来一下,咱一块去把剩下的钱还给粟涛吧?”
“琪琪的钱补上了?”
“是,我爸和王阿姨把我审了半天,非逼问我是从哪儿弄的钱?”
“你跟他们说了?”
“不说能过关吗?摸不清来路的钱,她们也不敢用啊。”
“钱补上了,琪琪能放出来吗?”
“我原先以为能,可我爸咨询了律师,人家说,即使还上了这笔钱,琪琪还是有罪,估计还得判个两年以下的刑期。”
“那你爸和琪琪的妈不是还是伤心吗?”
“唉,这已经是救了琪琪了,如果补不上这钱,琪琪可能得判七八年的刑期,那她就真完蛋了。我爸和王阿姨都说抽个时间再见见你,要当面谢谢你呢。”
“你跟他们说我的真实身份了?”
“说了。”
“你不嫌我给你丢人啊?”
“丢什么人啊。强松,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男人。”
“你爸和王阿姨怎么说我?”
“我爸最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了一句,‘这小子有种,有前途。’”
“真是这么说?”
“真是这样说的。他还问我是不是跟你谈恋爱?”
“你咋说的?”
“我说…我说是的。”
“扯吧你就。”
“你猜我爸怎么说的?”
“咋说的?”
“就仨字。”
“仨字?哪仨字?我爱你?”
“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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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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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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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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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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