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听着,没有打扰,周月寒就继续道:“班家在城西,和我外公家是死对头,不仅在生意上面争得头破血流,连手底下的徒弟都经常打的不可开交。这痋术,就是班家最擅长的邪能。”
“那你们两家为什么争?”我职业病犯了,听见有矛盾就抑制不住地想要调解,但看周月寒的样子显然并不希望我过问太多。
但可能是为了更好地解决痋术吧,周月寒并没有怎么瞒我,犹豫了一下就直接和我说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得先从我外公的事情开始说起,我简单跟你说吧,我外公近几年生意做的还挺大的,手底下也有很多徒弟,势力还可以,不过他早些年并不是做这个的,只专门给人看风水。”
“后来他的一个道友,就是现在班家的掌权人班虎拉他一起捣鼓房地产,凭着选地的天赋和适当的运气,不几年就发财了。”周月寒说着,脸上溢满了孺慕之情,“我外公信因果循环,赚了钱之后就经常做慈善,除了资助贫困山区,自己还收养了几个孩子,我现在有五个舅舅三个姨母,除了我大姨和我小舅,其他的孩子都是收养的。”
“而在这孩子中间,我大舅宋云溯其实是班家的次子。”周月寒说道,“收养他的原因是班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自己的大限将至,死活要用自己的儿子代替自己去受劫,我外公于心不忍,就把孩子给救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原因,一定是班虎怪宋安国阻拦自己,怀疑他是有心迫害。
果然,没等我问,周月寒就说道:“原本应该相安无事的,怪就怪这个班虎心狠手辣又贪得无厌,在争夺孩子的过程中不甚从五楼摔下去,落得下肢瘫痪,后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其实班虎早在很久以前就因为生意的事情和我外公心生嫌隙,这事一出,他自然就把帽子扣在了我外公的头上,从此以后,两家彻底决裂。”周月寒说道,“我外公担心大舅回班家会遭到冷待,干脆就放在身边养大了。”
周月寒说着,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事更加剧了两家的矛盾,班虎那死老头对徒弟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能放过我们家的人,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我们两家非砍的对方渣都不剩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啊,依照周月寒这火爆性子,能动手就不逼逼,上刀砍那都是轻的好吗?
“现在那老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估计知道我近来要高考,所以故意给我添堵呢。”周月寒气闷地说道,“不行,这事我得告诉我外公,不搞一票大的我改跟他家姓!”
“其实,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了吧。”我建议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内部解决一下就好了,你这么贸然去说,上升到两个家族的问题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周月寒却道:“你不懂,班家明显是奔着我来的,今天是我的同学中招,明天说不定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我不说,什么时候被弄死了都没人给我申冤!再说了,如果我真的私底下默默解决,他们班家还以为我宋家怕他呢,万一得存进尺那对谁都不好,你说呢?”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一时无言以对,周月寒就又道:“居然用痋术这么恶毒的邪能来对付我,是他们班家不讲道义在先,怪不得我要搞事。”
“我能不能问问,到底什么事痋术?”我想起罗漾可怕的样子,打了个哆嗦,弱弱地问道,“是不是因为中了那玩意儿会很疼,所以才叫这个名字的?”
周月寒白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她无比佩服我的想象力,然后就很正经地跟我解释了什么叫痋术,听到我也是皮肉发疼。
“痋术、蛊毒和降头术并称滇南三大邪法。是用亡灵为媒介,将痋引给活人吞下,痋引就会在人体内产卵,只需要大约三到五天的时间,就能让寄生者的人皮快速缺水而干枯,变得坚硬如树皮石壳。”周月寒说着,看了我一眼,严肃地道,“而幼虫一旦成型,寄生者可供其驱使。”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拧着眉头“啊?”了一声,周月寒便又直白地说道:“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不出三天就得死了,这期间,有可能还会成为虫子的傀儡,去祸害其他人。懂了吗?”
“那要怎么才能解除?”我想起罗漾浑身干裂的样子就一阵头皮发麻,不由说道,“是不是很麻烦?南易不想我插手这事,但我肯定不能放着不管,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趁现在和我说,但如果到南易面前,你千万记得要保持缄默。”
周月寒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懂事呢?南哥不让你插手那不是为你好吗?不识好人心,呸!”
我猝不及防地被她教育了一脸,觉得十分蛋疼,我怎么就忘了这家伙和南易是一头的呢。
“行行行,我不管了还不成吗?”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嘟囔道,“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别人要帮你你居然还不要,不要拉倒我乐得清静。”
周月寒听见我的报应,无情地嗤笑了一声,说道:“你那是帮忙吗,你那是添乱。”
我噎了一噎,狡辩地说道:“谁说的,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好不好?起码我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啊,你们不能总这么打击我。”
“谁打击你了?”周月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阐述事实而已啊。”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啊,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不顶用,那我可真不管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走了。”
“一起去吧。”周月寒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听过痋术,并没有见过,加上她们的伤又比较复杂,所以我才没有认出来,具体的事情我还要和南哥商量一下,不然真有可能酿成大祸。”
她说的我也很紧张,忙不迭地跟她一起上楼去找南易。
南易估计知道我已经跟周月寒打听清楚了,斜睨了我一眼,我从那眼神中看出了一丝警告,吓得立马贴到他的身边,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
我浑身上下几乎写满了心虚两个字,南易丝毫不给面子,硬是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拿开,顺道还瞪了我一眼。
周月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怎么的就在那偷笑,弄的我挺不好意思的,偏生不能说什么,只委委屈屈地窝在一旁不说话。
两人在讨论了一会儿,我隐约听见他们好像要找什么太岁、符水之类的,具体是什么根本没有听清楚。
“既然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让小舅给我送过来吧。”周月寒说道,“我看她们两个的反应好像比传说的更强烈一些,晚了恐怕要出事。”
南易便沉吟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周月寒连下就拿了我的手机给她小舅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有点好奇,就问周月寒说:“你没有手机不觉得不方便吗?每次找你还要先通过你小舅。”
“你不懂,我身上不能带东西。”周月寒自嘲地说道,“穷命,但凡超过五百块的东西搁我身上两天不要就会以各种方式离我而去,别不信邪。”
我愣了愣,想到了一个词,不由问道:“五弊三缺?”
“呦,你还挺懂嘛。”周月寒苦笑了一下,说道,“正是五弊三缺,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等老爸发现的时候我连符都会画了,现在想想这都是命啊。”
她说着,见我用一副惊愕的表情看她,不由又道:“喂,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穷总比短命强吧?”
我讷讷地点了点头,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正要安慰她,周月寒就突然说道:“所以我跟南哥特别不想你搀和这些,你懂吗?——命字之玄妙,无论你我能力再强,也是堪不透的。”
我刹那间如遭雷击,看向南易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愧疚和感动。如果不是周月寒和我说这些,我可能根本不会明白他对我的用心!
——这个世界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学道的人能够窥探天机,而天机不可泄露是亘古以来的定律,如果有人侥幸看见,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招来无妄之灾。灾祸类型总体来说可以分为八种,俗称五弊三缺。
所谓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
周月寒幼年父母双亡,犯得正是五弊中的“孤”,但可能因为她的能力太逆天了,所以又给她添了一个“钱”缺。其实她说的对,穷总比早死要好,但我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同时也能理解南易的苦心了。
我心里不安,就偷偷寻思着要跟南易道歉,然而根本没容得我组织好语言,房间里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在这静谧的夜晚募地来那么一下子,除了惊吓就是惊恐,心惊肉跳的我根本顾不上思考,只紧张地拧开门把手,想要会房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一开门,却见原本连床都下不来的罗漾,此时竟然直挺挺地站在门前,脸上挂着恶魔一般的笑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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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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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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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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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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