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让你给顾默画画,还拦着你帮我?”我也有点生气了,怒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正常一点?”
周月寒向来就是个火爆性子,立马就大声反驳道:“到底是谁不正常?好歹挺大一人了,说话做事能不能有点脑子?南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特么是瞎的啊!”
“这话你在老子面前说说可以,要是敢去烦南哥,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周月寒警告道,“你到底有没有心?且不说南哥燃魂为你挡灾的壮举,就单单把你从铜雀村带出来这件事就足够你感恩戴德的了吧?我告诉你,你的命本就是南哥的,以后少特么在这狗咬吕洞宾!”
说着,直接就甩袖子走了,到我跟前的时候还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趔趄了两步才站稳,但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盯着窗外的风景,像是失了魂一样。
我真的想不明白南易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
从周月寒的说辞来看,南易恐怕早就知道黄琳佳的事情了,然而他始终都没有跟我以及,事出之后更是直接就让我去医院……虽然事后他一直跟我说这件事情另有主谋,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样的人会这么不择手段地来害我?
还有,昨晚我上电梯的时候他就兀自离开了,直到我快被黄琳佳的鬼魂吃掉的关头才赶回来救我,那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黄琳佳跟他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m.χIùmЬ.CǒM
“这个世界那么肮脏,你却费尽心思留下,因为你和我一样,有未完成的心愿和使命。”这是黄琳佳跟南易说的,虽然南易并没有正面回应,但我知道黄琳佳肯定说中了他的心事。
——南易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了一百多年,他一定遭遇过什么超乎我想象的事情,那么,他经历的这些里面,有没有什么是他无法割舍,不能放弃的执念?
之前在铜雀村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他明明是只鬼,却被村民奉为祭祀;能在村子里肆意走动,却不能离开这个村子;身为民国时期的人,却说的一口流利的英语,钢琴还弹得那么好;守候了铜雀村一百余年,却坚持要破除法阵离开那里……
他实在太过神秘了。
而黄琳佳说的非常对,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我,注定站不到他的身边去。这么一想,南易暗中坑我的事情貌似也没有这么难以接受了,毕竟大家都是在相互利用。
我正难受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简老师,今天这么早呀。”
这声音有点熟悉,我回头一看,忍不住就瞪大了眼睛,登时做出一副无法抑制的恐惧表情来,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面前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被我挂在墙上又离奇消失的顾默!
只是不知道这一位是顾默本人,还是那个偷溜的画魂。
“简老师,我的水粉最近有点瓶颈了,下午您能给我讲讲吗?”顾默皱着秀气的眉头,清纯美丽的脸看起来有些为难,“本来昨天晚上就想找您说的,但那会儿是苗老师代课。”
说着,她又热心地问道:“对了,黄琳佳怎么样了?”
“你认识她?”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情绪,说道,“她已经没事了,医生说是老毛病,休息几天就能来上课了。”
顾默便松了口气似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她是我表姐,见她出事我其实也还害怕的,但姑姑和姑父都很忙,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们,现在知道她没事我就放心了,谢谢老师。”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没关系,她又礼貌地跟我客套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我如约过去给了她一些画技上的指导,期间我也一直在试探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觉得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面前这个应该是顾默本人。
一下午很快过去,今天晚自习我没课,就准备去跟苗小春学钢琴,但离开画室的时候,顾默却拦住了我,说她还有些不太明白,问我能不能在晚自习的时候给她指导一下。
说实话她这个要求很突兀,明显在硬拗,我心里自然有所怀疑,所以就想假装上钩,从而更好地接近顾默,这样观察起来会更方便。
不过,还没有等我快口说话,南易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漠然地说道:“典型的鸿门宴,晚上不准去。”
我一愣,只得找了个借口把顾默拒绝了。
等她走后,我就如实和南易说道:“其实我是想借机多观察一下她的,毕竟那张素描像是你让周月寒画的,现在出了事,咱们应该负起责任来,你现在不让我去,万一她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她的事情你不用管,晚上你去医院守着黄琳佳。”南易见我一脸呆愣,不但不解释,反而针锋相对地与我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也别问为什么——如果你不想死,就听我的。”
我被他冷漠的模样震慑道,看着他有些委屈地说道:“我的确不想死,但如果,如果你是在害我呢?”
我问的认真,南易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用一种讽刺的眼神把我看着,大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让我被迫抬起眼,他幽深的瞳孔盯着我泪水朦胧的双眼,脸上横亘的疤痕愈发霸气。
“那你早死八百回了。”南易一双好似淬了血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我,冷声说道,“成天拿这些心思来衡量我,你也不嫌恶心。”
“既然铜雀村的发生的一切不能给你教训,你就当我是在要挟你好了。”南易命令似的与我说道,“晚上八点,到医院去看着黄琳佳。不去不行!”
我的心里瞬间涌上了一阵强烈的失落,逼的我眼眶酸涩,但还是不认输地仰头看着南易,破釜沉舟地问道:“南易,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就想让我为你卖命?”
“卖命?”南易冷笑了一声,残忍地说道,“你的命并不值钱。”
“至于我害你的问题,完完全全是你自己的臆想。”南易也有些发怒地说道,“如果你死了,顶多和我做一对鬼夫妻,我能有什么好处?至于我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救你,简繁,你心里真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完全气昏了头脑,当即就朝他怒吼道:“我有什么感觉?你从来都不跟我说你的事情,我除了知道你叫南易我还知道什么?”
“说是在救我,实际上什么都让我自己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唔!你,唔嗯……”我还没把话说完,南易就直接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用他温凉的唇瓣!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惧而茫然地看着南易,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吻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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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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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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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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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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