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你可得给点儿力。”夏婉颜苦笑道,伸手在令牌上滴下一滴血液,那令牌光芒大涨,在月玄歌的周围生出了一道屏障。
一步又一步,月玄歌头一次觉着这条路这么长,她宛如一个破娃娃躺在夏婉颜的怀里,她就这么亲眼看着她溃烂,恢复,再溃烂,再恢复……
“我想好了。”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夏婉颜没有听到。
终于,夏婉颜踉跄一步,抱着月玄歌的步子迈出迷雾,那令牌光芒渐渐微弱,最后竟生生裂出一道裂缝。
好在,空间又恢复了联系。
月玄歌终于昏睡过去,夏婉颜撑着最后的力气将二人带到空间,空间中灵气充裕,对她二人的恢复极为有帮助。
好在,人救下来了,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随后两眼一黑陷入了灵河中。
“长老……”樾喃看着面前的场景,一时惊的说不出话。“这可如何是好?”无需长老手中的令牌也裂了一道,看起来像是遭受了重创。
无需此刻神色凝重,他手中的令牌同夏婉颜手中的令牌是子母牌,如今子牌受到重创,母牌竟也生生的裂开,他不由得担忧起了夏婉颜,她究竟遇到了什么?
樾喃神色越发的害怕,要知道这个令牌纵使是无需长老当初倾尽全力也未损它分毫,如今竟是毫无征兆的裂开,此次烈影小师叔怕是……凶多吉少了。
灵河一点一点舔舐着夏婉颜的伤口,或许是被迷雾侵蚀的久了,那伤口总是愈合了又裂开,一时之间,她周边的灵河泛起了血色。
“若不是她的神骨在帮她塑身,她恐怕,性命不保。”白虎看着许久还未苏醒的夏婉颜,头一次脸上出现了凝重的神色。它的嘴微微张开,一股白色的气流卷向灵河中央的夏婉颜。
白色气流微微抖动,最后轻轻覆盖在了她的脸上,女孩子最看中的便是脸,它可不希望夏婉颜醒来后顶着一脸的疤痕。
“我的本源能力是治愈,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便能恢复。”小白虎看起来神色无异,朱雀顿了顿,将目光别开,“希望她这次长长记性。”
青龙听着这话,一脸苦笑。
“倘若再有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依照夏婉颜的性子,哪怕九死一生,她都会将那一丝生的希望抓在手里。
三个家伙很识趣的保持沉默,好在她自身蕴含着光系灵力,否则就算是十只白虎的本源都难以救她。
月柔终究没忍住,带着一同出来的人赶到崖底,看着面前如同被一道屏障隔开的迷雾,她的眼底有了几分恐惧。那雾时而浓郁时而淡泊,透过薄雾,她看到了数不尽的残骸,有兽骨,还有……人骨!
只是骨架上的衣服除了有些干涸的血迹再无其他痕迹,看来并不是因为打斗而丧命的。若是这迷雾真的有问题,眼看着远处的夕阳即将落下山头,月柔眼神猛的一凛。“快离开此地!”
五人身影渐行渐远,一时超过了月苕同凌浩他们。看着眼前掠过的五道身影,月苕不由得嗤鼻一笑,再怎么向着你月玄歌又如何?看吧,现在她们巴不得离你远一些。xǐυmь.℃òm
“也真是多亏了甄月溪那个蠢货。”要不然,她怎么知道那迷雾会侵蚀人血肉?“若是古籍完整就好了,我还能知道神器的具体位置。”她有些惆怅。
凌浩看着远处夕阳下的女子,上前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还是苕儿懂事。”月苕脸上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身子却很诚实的倚了过去。
“好在那些蠢货并未怀疑我。”她的手在凌浩的胸口上轻轻画着圈,一副满足的样子。从此以后,她便是明月宗名正言顺的少宗主!
两人好一番谈情说爱,直至,夕阳彻底落下山头……
迷雾冲破屏障,顺着山坡蔓延而上,雾中的黑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走着,他的嘴唇微动,似是在同迷雾说话。
白雾一晃而过,前进的方向正是凌浩他们的方位。
空间里的月玄歌悠悠转醒,看着周围一片鸟语花香之地,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烈影这是带她去了哪里?许是吞下的血液没了灵力,她的脚依稀可见深深白骨,只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烈影。”她轻声呼唤,拖着半个身子向前匍匐前进,她能感觉得到河中央有东西,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且安心待着,一会儿她就醒了。”龙诺看着她一脸汗珠,好心提示。“她的伤势有些重。”
“都怪我。”她隐忍着自己的眼泪,鼻尖微红。若是自己小心一些,怎会着了月苕的道儿不说还害得烈影同她一起冒险?她的目光一冷,为了让自己死,她还真舍得下血本。
那梅花糕中下了封灵散,食之无色无味,当真是她的好妹妹。
终于河中央不再有血色显露,白白缓缓浮现,她轻轻托起昏迷的夏婉颜将她放在岸边。龙诺看着虚弱的白白一脸心疼,不由分说便将她抱起,随后纵身跃入灵河。
此时此刻的夏婉颜犹如脱胎换骨,她的眼睛紧闭,脸上带着一丝红润,哪还有当初白面小生的模样。看着她的胸部微微隆起,哪怕月玄歌是个傻子她也明白了,烈影是个女子。
这个真相犹如晴天霹雳,一时间她没缓过劲儿来,任谁能想到,她一直喜欢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她要为了烈影背叛明月宗,背叛养育她的恩师。
“我该怎么办?”月玄歌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她今后该怎么面对她?
三个家伙相视摇头,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人。
终于又过了一日,夏婉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猝不及防,月玄歌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映入她的脸庞。
“你可是还疼?”她的嗓音依旧沙哑,眼中的关心毫不作假。
“你为何骗我?”月玄歌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感情去面对她,是该恨她骗了自己?还是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可是从始至终,一切都好像是她在自作多情。
夏婉颜听着这话愣了愣,不由得想起暗狱塔中的场景,她说,她知道自己是女子。她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
“我先替你疗伤。”夏婉颜一只手挡在月玄歌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汇聚些淡白色的灵力。那灵力顺着夏婉颜的手到了月玄歌的腿,她只觉得自己的腿暖烘烘的,还有些痒。
双脚上的血肉重新生出,月玄歌终于有了一丝知觉,她将手放下,二人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过了许久,夏婉颜张了张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玄歌,对不起。”她猜到了,若自己真的是男儿身,或许就能早早发现月玄歌对自己不一样的感情。
夏婉颜的神色满是担忧与愧疚,不知,她二人的感情是否会就此决裂?
“你还是朱雀城的郡主?”夏婉颜的神色尽数在她的眼里,她敛眸将眼中的失落掩饰,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开口道。
“嗯。”夏婉颜点点头,一脸纠结,“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夏婉颜的瞳色依旧是血色,此时配上那一抹嗜血的微笑竟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是杀了月苕还是灭了耀日宗?”
“不,我要亲自收拾他们。”
“好,那我要做何事?”
“你先欠着。”月玄歌一副傲娇的模样,只是眼中的难过却出卖了她。她突的低头猛的抱住夏婉颜狠狠地哭了一顿,过了许久终于抬起头,鼻音浓重,一脸毫不在意道。“这是为我逝去的爱情哭的。”
夏婉颜看着她,一脸哭笑不得。
“我看云韩天就挺好。”
“切,那才是块儿榆木脑袋。”
“你都没用心试过,怎么就知道人家是个榆木脑袋了?”
“凭感觉。”
“你这感觉还真优秀。”她一时语塞。
“你说什么?”月玄歌嗓音猛的高了几个分贝。
“我说,你的感觉肯定不会差。”
“这还差不多。”二人袒露了心声,一时间成为了亲密无间的闺蜜。
“对了,那个叫月柔的姑娘倒是很担心你,你坠入崖底的事还是她告诉我的。”她头也不抬道。“若不是我拦着,她怕是……”她夏婉颜不再说话。
“嗯,她也是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只不过相比较月苕,她更胆怯。”月玄歌突的犹豫,她拿出怀中的令牌。“还有,我刚刚在坠入崖底之际,是你的令牌保护了我。”
“若不是它化作一道屏障将我同迷雾隔开,我怕是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她自嘲道,一切都只怪她识人不清。“那迷雾似是可以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
“怎么说?”
“它在撞击这道屏障。”
听着这话,夏婉颜轻轻的抚摸着令牌上的裂痕,她头一次对无需给的令牌有了别样的感觉,这个老头为了自己还真是下足了血本儿。
那令牌感受着夏婉颜的触碰,微微闪了一下,似是在回应她。
“许是灵力亏损严重。”她起身向着灵河一跃,将令牌放在灵河中央。“且安心养着罢。”那令牌再次闪动,缓缓沉入河中。
……
“我们何时出去?”
“现在外面还是浓雾。”她摇了摇头,这次再出去怕是就进不来了。
“为何你的空间能带活物?”她看向自己的戒指,开口道。“我们只能存放死物。”
“有一说一,我也不知道。”
“这次还得麻烦月师姐先在我的随身空间待几天。”夏婉颜再次恢复了男装,月玄歌一时没忍住,竟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
“你笑我作甚?”
“不知怎么的,一时看到你的男装总觉得有些滑稽。”她上手,替夏婉颜正了正衣服,一副妻子挂念丈夫出门的模样。“这回就对了。”
终于等到黎明,迷雾再次散去,夏婉颜闪身出现在崖顶,看着深不可见的悬崖峭壁,她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月苕是吧,她定要她试试迷雾噬尽血肉的感觉。
夏婉颜学着月玄歌教她的模样,手中捏诀,一道灵力猛的打出。这种密令诀只有明月宗的宗主以及少宗主才会知道,其他人只会简单的传讯。
“月柔,我是月玄歌,一切安好,小心月苕。”那道灵力在月柔脑海中突的响出声,是月师姐。
她定要配合月师姐将月苕可恶的嘴脸公之于众。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甄宗主,月师姐同烈影公子怕是天作之合吧。
就这样,连着三四天,白天夏婉颜在外面赶路,到了晚上,她便闪身进入空间,同月玄歌讲述白日的所见所闻。
“凌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月苕一脸憔悴,看着所剩无几的弟子。
为了“保护”她和凌浩,迷雾已经吞噬了太多两大剑宗的弟子。说是保护,倒不如说是被凌浩强行扔入迷雾为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
看着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月苕,凌浩第一次有了心累的感觉。她现在狼狈不堪,哪还有最初的几分柔弱?望着犹如拖油瓶的月苕,凌浩的心中渐渐起了杀心。
眼看他的手就要掐在月苕的脖子上,却听见她放声惊呼。
“凌浩哥哥快看,那是什么。”放眼望去,前面赫然是一座长桥,在桥的那边,空中是数不清的剑器。
“我们快过去。”他的眼中满是贪婪的神色。等到时候神器一到手,他倒要看看还有谁能阻拦他?只是,看样子有人比凌浩更积极。
是明月宗的女弟子们。
如今月少宗主凶多吉少,甄月溪必会从其他弟子中选出一人作为明月宗的少宗主,若是她们能一举夺得神器,那竞选少宗主成功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一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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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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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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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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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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