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挚爱豪门小妻子>第352章 难以接受
  叶雨晴一听,分外激动起来,拽着萧俊亦的手无意识收紧,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也没发觉,“你说什么,真让你误打误撞撞出来了?”

  萧俊亦不紧不慢的道:“我在原始部落里遇到了失踪很久的外祖母,白少棠的发妻商静。”

  “啊?”叶雨晴惊诧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瞪着萧俊亦,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她曾听莫言晴提起过,白少棠死后,商静跟商翩翩好像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想到一个去了原始部落,一个改名换姓嫁给了萧岩。

  萧俊亦的手指如羽毛般在她肩上轻轻抚过,他的心脏却渐渐攫紧,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来。当时他被架在柴堆上,火势渐猛,他满眼都是猩红的火舌,无处不在。浓烟呛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两腿的布料被烧焦的味道,以为自己肯定死定了,没想到一场暴雨迅疾而来,烧熄了大火,他宛如天神般重生了。

  身上的伤,是因为布料着火后,一时没来得及扒下来,裹在身上造成的重度灼伤,而他的下巴跟耳后,也是当时被火苗灼伤的,所以伤势没有身上的重。

  如果当时他被及时送到医院,也许伤根本就不会这么重,只是在那种原始部落,有的只有巫医,因此耽误了最好的救治时间。

  那时候他没被大火烧死,族长发话要重烧,商静赶了来,那个垂垂老矣的女人,眼神已经浑浊,看到他时,眼睛里却骤然迸发出一种惊人的亮光。

  当时她看着他,良久才喊了一句:“少棠。”

  那是在一群蓝皮肤蓝头发中唯一见到的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女人,他们对她极恭敬,包括那位长者,对她的态度都是恭敬有加。而她生涩的中文,激起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他只说了一句“救我”,就昏迷过去。

  十天后,他的身体刚有了点起色,就急着想见商静,急着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小鱼儿的蓝发之秘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很不想往狗血的情景方面想,但是商静给他的回答,就偏偏很狗血。商静20岁的时候嫁给那时候还化名为商战的白少棠,她对他一见钟情,便央着父亲用手段强迫商战上门。

  商战是只桀骜的雄鹰,两人虽同床共枕,可是平时他根本不会再碰自己一根手指。渐渐的,她不安于这样的相处模式,哭过闹过也绝望过,仍旧没有打动商战。

  商静一气之下,跟朋友去南美洲度假,去了巴西的原始部落,最后自己迷了路,遇上了当时正在迁徙的蓝色人种部落,族长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蓝色皮肤虽然吓人,放在他身上,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妖异之美。族长对她一见钟情,将她从那群正要杀掉她的手下手里解救出来。

  她被族长的深情打动了,可是言语不通,沟通与生活习惯都有障碍,最后她逃了。每逃一次,都会被族长带回去,逃第十次时,她发现自己有孕,那时候她已经基本能够跟族长沟通,她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野人。

  也许是野人两字深深的刺疼了族长的心,族长亲自将她送出了原始森林,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美国,商静对在巴西原始森林里发生的事只字不提,然而渐渐隆起的肚子却瞒不了任何人。那时候她已经跟商战分房睡,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冰点。

  怀孕期间,商静无数次想过要跟商战坦白,因为基于遗传学,她生出来的孩子极有可能会遗传族长的基因,从而成为一个蓝发黄肤或是黑发蓝肤的怪物。然而她没有勇气,一直到生产前,她都没有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后来她顺利生下一个女婴,孩子生下来很正常,黑发黄肤,她终于松了口气。以为能顺利瞒过商战,商战却说了一件让她胆寒的事,原来商战早就知道这件事,而她的怀孕,却成了她出轨的证据。

  当时她心灰意冷,对他再没有半分情愫,但是迫于他的威胁,她不敢跟他离婚,反而要帮着他将父亲手中的产业全部转至他的名下。

  商战如此对她,让她想起族长对她的深情,两相对比之下,她越是思念族长。后来她再次去原始部落,那地方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她知道,为了避开探险队的窥探,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迁徙一次,往原始森林的深处迁徙。

  她找不到族长,只好回来,直到商战在中国出了事,她怕商翩翩会受他连累,给她改名白有凤,将她嫁给了当时在美国很负盛名的萧家。然后心灰意冷的去了巴西,没想到却在偶然间碰到了蓝色人种族人,于是跟着他回了原始部落。

  叶雨晴听完,简直唏嘘不已,没想到小鱼儿的蓝发之秘,是从祖辈遗传下来的,“那也就是说,我们根本不是表兄妹?”

  萧俊亦心情很好,捏了捏她的脸蛋,“对,我们不是表兄妹,现在不担心了?”

  叶雨晴点点头,后来想到基因遗传的厉害,她脸色又是一白,“为什么你妈没有遗传到蓝色人种的基因,反倒是小鱼儿遗传了,我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会不会变成蓝头发蓝皮肤的怪物?”

  两人刚落下的心因为她的话又吊在了半空中,隔代遗传啊,你可真害人!“不会的,不会的,顶多是黑发蓝肤的怪物。”萧俊亦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打趣道。叶雨晴见他还有心思打趣自己,一时气愤,控制不住一脚蹬他,萧俊亦伤未好,被她这一脚蹬到腿上的重伤处,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不停的抽气。

  叶雨晴这才发现自己闹过头了,她连忙倾身去看,结果他昨晚运动过度,本来伤口就裂开了,这时又被她重创,鲜血淋淋的,叶雨晴脑袋一懵,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去给他拿烧伤药,萧俊亦见她衣服也没穿,在她身后嚷着:“小九,你别着急,先把衣服穿上,回头受凉了,又该遭罪了。”

  叶雨晴已经在外面翻箱倒柜起来,大声问他药放在哪里,他说放在柜子里,叶雨晴拿了药又冲回来,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抹药。

  萧俊亦见她心疼的样子,眼前一热,等她给他抹完了药,他将她从地上接起来,强硬地搂进怀里。“这一生,有你真好。”

  叶雨晴怕他乱动又扯到了伤口,挣扎着要退出来,他却不让,紧紧地圈抱住她。叶雨晴的手无意识地在他裸.背上划着,那里狰狞地横着好些伤疤,她的心渐渐揪痛起来,“这句话该我说的,为了安我的心,你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俊亦,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独自去远方,就算要受罪,也让我们共同去承受。”

  萧俊亦明白她还是在愧疚,心知再多的话也无法消弭,淡笑道:“好。”

  过了许久,萧俊亦松开她,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为她穿上。叶雨晴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落下泪来。看见她落泪,萧俊亦一时慌了手脚,连忙抬手去帮她拭泪。

  “别哭,好端端的哭什么?”

  叶雨晴轻轻吻上他的唇,半晌闷闷的冒了一句,“幸好你的脸没有被烧伤,要不然小鱼儿该不认你了。”

  萧俊亦哭笑不得,敢情她哭就是因为他的脸没有烧伤。他回吻了她一下,想起自己之前的担忧,“如果我的脸烧伤了,你会不会不认得我?”

  叶雨晴一怔,随即摇头,“不会,我认得的是那种感觉,跟你在一起,不一样。”谁都无法替代的,就像那晚,他戴着面具,热情的吻自己,她在他的吻里,可以安心的享受,可以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可是叶明磊吻自己,她只会觉得恶心,那种感觉怎么会一样?萧俊亦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事,“我今天本来该在韩国的。”

  “为什么去韩国?”

  萧俊亦指了指自己下巴到耳后的烧伤,“去整容。”

  叶雨晴闻言,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敢情他还在记恨那天在电梯里的事?“不用整,我觉得挺好的,男人身上有疤痕,才会显得有男子汉气概。”

  “这么说你是嫌弃我身上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叶雨晴捂着嘴巴笑得直抽,她扑过去,避开他身上的伤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萧俊亦的脸立即就红了,低斥道:“下流,太下流了。”

  叶雨晴更乐了,笑问他,“是你下流还是我下流?”

  “都下流。”笑闹时,这个问题被两人抛到脑后,等萧俊亦再想起时,他幽幽一叹,“我是怕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生出来会害怕,她若是女孩儿,以后肯定不让我这个老爸接近。”

  男人对自己的容貌多少还是在意的,叶雨晴立即表示支持他。看得见的地方,有着那样狰狞的疤痕,确实会吓着孩子。不过她还是再次表明态度,“我真的不嫌弃你,这些伤,都是你为了我受的,都是你对我的爱意。”

  萧俊亦笑握着她的手,他岂会不懂她的心思。

  “对了,你去巴西之前,定了婚期,也就是后天,请贴我都发下去了,这次是不是我们新郎新娘一齐逃婚?”他现在这样子,肯定不想出现在大众眼前,她能够理解。

  对于他们的婚礼如此一波三折,她实在觉得很无语。

  萧俊亦想了想,问她,“你的意思呢?”

  “时间太匆忙,你身上还带着伤,要不回头再举办婚礼,更何况……”叶雨晴咬了咬唇,提婚礼的事不过是一个由头,她真正想说的却是,“你妈失踪了。”

  “什么?”萧俊亦回来这些天,心思一直在叶雨晴跟小鱼儿身上,自然没有多关注白有凤的事。听叶雨晴说她失踪了,他差点没跳起来。

  叶雨晴看着他,索性什么都不瞒他了,“你妈找外祖父的旧部,以钥匙为饵,让他们绑走小鱼儿,被辰熙察觉了,对方得不到钥匙,就绑架了你妈,然后反要挟我。”

  “到底怎么回事?”

  叶雨晴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跟萧俊亦说了一遍,萧俊亦眉头深深地皱起,神情凝重,“也就是说,如今钥匙在白辰熙手里,他打算见死不救?”

  “不是,你不要误会辰熙,那把钥匙交出去的后果你应该清楚。如果外祖父的金库暴露出来,对金三角的毒品交易市场会有新的洗牌,到时局势动荡,影响的是整个亚洲。”叶雨晴急道。

  萧俊亦脸上却有着莫测高深的笑意,“小九,你刚才也说了,那把钥匙是爷爷送给小鱼儿的,如果那把钥匙确实是金三角黑道在找的东西,那么所谓的金库,根本就不存在。”

  “啊?”叶雨晴一时懵了,金库不存在?那当年白少棠为什么要拿她要挟莫言晴,只为取走这把钥匙。“到底怎么回事?”

  白少棠的金库钥匙有两把,一把在当时爆炸时已经毁了,还有一把在商静手里。商静当时把钥匙还有一件信物作为白有凤的嫁妆,陪嫁给了萧家。

  钥匙一直由萧老爷子收着,后来萧家因为萧岩出事,一下子衰败了,萧老爷子在偶然机会得知白有凤是大毒枭白少棠的女儿,拿着信物与钥匙去了瑞士银行,想用金库里的钱重新打开局势,结果在保险柜里,只有一封信,信里有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有一对年轻男女相拥着,对着镜头微笑。

  两人眉眼间隽刻着幸福,也许对于白少棠来说,万贯家财,也比不了当时那短暂拥有的幸福。

  叶雨晴听萧俊亦说完,整个人都呆掉了,原来他们遭遇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情”字。“真没想到,外祖父是这样痴情的一个人,当年他绑架我,一定没有想过伤害我。也许他早知道自己会死,所以不想让那把钥匙落在我外祖母手里,不想让她知道,曾经有个人那么深的爱过她。”

  女人的心思总是旖旎的,叶雨晴也不例外,萧俊亦抚着她的发,但笑不语。或许吧,算是为白少棠冷硬的形象添了一抹柔情。

  “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放出风声,说白少棠的金库里只有一张发黄的照片,那些争相角逐钥匙的人,该会傻眼成什么样?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结果让白少棠给愚弄了。性子不好的,该不会去掘他家祖坟吧。

  “钥匙绝不能落在任何一派的手中,否则会为萧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当年白少棠或许情深,可是现在遗留下来的问题却是要让后辈为此受尽牵连。

  叶雨晴闻言,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胆寒。如果白少棠的金库里真的只有一张照片,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首当其冲,便是萧家。萧俊亦当年在华尔街一战成名,他靠的是实力。但是落在那些不会善罢甘休的黑道份子眼里,就不会是靠的是实力,而是动用了白少棠金库里的银子,从而更会居心叵测的认定,是萧家将金库转移一空。

  想通这些,叶雨晴的脸色都白了,突然就觉得前路满布荆棘。越想她越是害怕,全身都止不住抖起来,“俊亦,我害怕。”

  萧俊亦的神情也相当凝重,但是不想让叶雨晴太担心,轻松道:“怕什么,你有一个无坚不摧的老公,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弟弟,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

  也许是到了借助白辰熙的时候了,他与叶雨晴的感情已经一波三折,再也经不起任何外力的打击。

  看来韩国之行要暂时先搁浅了,琛哥来华一直未能离开,一定还在等钥匙。他要在钥匙送到琛哥手里之前动一些手脚,让任何人都打不开保险柜。

  叶雨晴看着萧俊亦,只觉得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沉重。重逢之后,他们本该开心的,可是这短暂的开心又笼罩在阴霾之下,也许只有等钥匙的事解决了,他们才能够真正的过上平静的幸福日子。

  ………

  萧俊亦当下便打了白辰熙的电话,正是夕阳正好的时候,白辰熙接了小鱼儿正往回家的路上,接到萧俊亦的电话时,他心绪还未平,说话也带着刺,“怎么,有什么事劳你萧大少亲自慰问?”

  萧俊亦索性无视他的语气,看了一眼旁边在收拾东西的叶雨晴,“我们十分钟后到家,见面再谈。”

  白辰熙冷笑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小鱼儿偏头来看他,他神情变得温柔起来,“小鱼儿,你爸爸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小鱼儿眼前顿时一亮,差点跳起来,“舅舅,你说的是真的吗,爸爸真的回来了,你不骗我?”

  “嗯,没骗你,回到家你就能看到他了。”纵使心里再难受,白辰熙面上仍是带着温暖的笑意。他知道,这一生,只有那个男人,能够让这一家人幸福。

  回到家,看到玄关处的男式皮鞋,白辰熙心里不可避免得刺疼了一下,随即又被温润的笑意掩去。他已经没有资格再不舍了,这一个多月算是他从萧俊亦那里偷来的日子,是时候该将她还给他了。

  萧俊亦在书房里,听到开门声,他迎了出来,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了,他穿了一件高领的线衣,将脖子遮住,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小鱼儿看见他,先是惊喜地冲过去,冲了一半,又紧急煞车,直愣愣地盯着萧俊亦瞧了半晌,才敢认,“爸爸?”

  许是看到了他下巴上狰狞的疤痕,萧俊亦不否认那一刻心里是忐忑的,他点了点头,小鱼儿已经欢喜地冲过去,一下子跳进他怀里,惊喜地大喊,“爸爸,爸爸,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他毫不在意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让萧俊亦担忧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亲,“爸爸不在的这段时间,小鱼儿乖不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小鱼儿用力点头,然后看了看白辰熙,对萧俊亦咬耳朵,“爸爸,你不在的时候,妈咪有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哦。”

  萧俊亦心口一疼,当时她得知他生死未卜的消息,该是多么伤心,白天面对小鱼儿时,她只能强颜欢笑,晚上再也扛不住,躲在被子里哭。这个小女人,就连倔强都倔强得这么令人心疼。

  “谢谢小鱼儿,爸爸知道了。”萧俊亦也同样跟他咬耳朵,两父子相视一笑,分享了彼此的秘密后,更加亲近了。

  白辰熙见父子俩如此亲密,忍不住吃起醋来,自己近来劳心劳力地侍候这个小少爷,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亲近。他臭着脸走到沙发旁坐下,叶雨晴刚好洗了水果出来,“回来了?”

  白辰熙理都不想理她,仰靠在沙发背上,以手盖住脸。叶雨晴见他脸色臭臭的,瞥了一眼小鱼儿,小鱼儿又向萧俊亦咬耳朵,萧俊亦大笑出声,白辰熙愤怒地瞪着他,“跟公鸭嗓音似的,还笑那么大声,生怕没人听到呀。”

  白辰熙这话说得就很小气,叶雨晴拿了一颗葡萄塞进他嘴里,“好好的,怎么发起脾气来了?”

  也不知道是葡萄甜,还是她的举动让他觉得甜蜜,他心里甜丝丝的,也不再计较两父子的亲密,神色柔和下来。结果看到叶雨晴脖子上的吻痕,他顿时觉得这葡萄的后劲却是酸的。他“腾”一声站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萧俊亦抱着小鱼儿站起来,出言挽留,“等一等,我有事找你。”

  白辰熙就是个别扭的小孩,挑眉斜睨了萧俊亦一眼,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事比得上跟小叶子温存重要,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当你们的电灯泡,我走了。”

  叶雨晴见他拿起车钥匙真的想走,连忙拽住他的手腕,忍不住埋怨道:“辰熙,你今天吃了枪子儿了,俊亦找你真的有事,关于钥匙的事。”

  提到钥匙,白辰熙当真没有闹别扭了,他跟萧俊亦去了书房。没有叶雨晴在场,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开门见山道:“你知道钥匙的事了?”

  “对,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我还知道所谓的白少棠的金库,其实里面不过是一张旧的发黄的照片。”萧俊亦定定地瞧着他,果然见到他的脸色骤变,“我不相信!”

  白少棠的金库,在金三角一带传得神乎其神,说里面拥有的资金,足以买一个国家。可是现在萧俊亦却告诉他,里面不过是一张照片,他怎么会相信?萧俊亦早料到他的反应,“对,别说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但是这把钥匙从白少棠死后,就一直在我家保管着,我敢指天发誓,保险柜里,确实只有一张照片。”

  白辰熙凌厉地目光在他脸上梭巡了一圈,然后渐渐的,脸上出现了未在人前出现的狠戾之色,“你可知道,你这句话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萧俊亦坦然无畏地看着他,“我说的是实话,20年前,萧家曾遭到重创,我爷爷曾经拿钥匙去过瑞士银行,可是打开保险柜时,里面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钱财,只有一张照片。如果当时里面真的有钱,萧家不会从此一蹶不振。”

  萧俊亦说的话很在理,萧家重新站起来是在萧俊亦继华尔街一战成名之后,之前20年,萧家在美国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白辰熙看着他,忽而一笑,“也可以说,当真有那么多钱,只是你们为了吞进肚子里,故意制造假象,不让人看出端倪。”

  “你会这样想很正常,所以这把钥匙交出去,不管保险柜里有没有钱,萧家,都会成为众矢所的。”萧俊亦说了这半天,就是为了引出这句话。

  “那与我何干?我只需要将钥匙交出去,还我们白家一个太平日子。”白辰熙冷酷的道。

  萧俊亦也不急,缓缓道:“白辰熙,你似乎忘记了,萧家若没了,小九会跟萧家共存亡。”

  白辰熙的瞳孔一下了紧缩起来,他瞪着萧俊亦,声音都在发抖,“你这是在威胁我?”

  “岂敢?我只是想提醒你,小九与萧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萧家倒,我死,她不会独活。”自己虽然卑鄙,但是这是唯一能让白辰熙出手的理由,投鼠忌器,只有让白辰熙出手,才能保萧家一世无忧。

  萧俊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借助白辰熙的手来保住萧家,而这,也是白家该付出的代价,谁让白少棠亦是他的祖先。

  白辰熙愤怒地站起来,“萧俊亦,你比我想象中更卑鄙。”

  萧俊亦淡笑不语,若是只涉及到商场上的事,他萧俊亦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丢了一切从头再来。但是现在,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涉及到那些亡命之徒,为了钱财,他们可以疯狂得毫无人性。

  与这些亡命之徒逞凶斗狠,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祸水东引,这是最好的办法。

  “白辰熙,你不要觉得很委屈,白少棠是你的祖先,不是我的祖先,我没理由给他擦屁股。”他说得格外讥讽,有这样的祖先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死了20多年,还要再祸害子孙一回。

  最后白辰熙摔门而去,叶雨晴正在给小鱼儿讲故事,吓得连鞋也没穿就冲了出来,看到萧俊亦正从书房里出来,她愣愣地探头进去,没有看到白辰熙,她着急的问:“怎么了?辰熙又发脾气了?”

  萧俊亦低头,见她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皱了皱眉,“怎么光着脚出来,你现在是孕妇,要特别注意保暖,已经快入冬了,小心着凉。”

  说罢,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叶雨晴一时失重,连忙揽住他的脖子,又看了一眼防盗门,问他:“你们谈得怎么样了?辰熙怎么会摔门而去?”

  “没事,小孩子闹闹脾气。”萧俊亦敛了敛眼底算计的光芒,将她送回小鱼儿房里,看到摊开的故事书,他说:“你接着给小鱼儿讲故事,我去做饭。”

  他越是不肯多说,她就越是担心,一把拉着他的手,仰头问他,“到底怎么样了?辰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其实这些日子跟白辰熙相处,她隐隐觉得白辰熙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他多半时候都以温润无害掩饰自己,可是偶尔也会发出像野兽一样充满掠夺性的危险气息。这样的男人,必定不是池中物。

  萧俊亦不肯多说让她担心,“小九,你该相信我,相信你弟弟。”

  一句话将叶雨晴心里的担忧全都堵了回去,她郁闷地看着萧俊亦离开房间,闷闷地拿起书,正准备给小鱼儿讲故事,小鱼儿却说:“妈咪,你把书拿倒了。”

  叶雨晴再也提不起兴致讲故事,将故事书合上搁在一边,让小鱼儿自己玩。小鱼儿欢天喜地的往外跑,就像是放风的犯人,终于能够见到阳光了。

  ………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雨晴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萧俊亦,她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开口:“俊亦,如果你爸还活着,你会不会让他?”

  叶雨晴的问话很蹩脚,话里就透露出她想要告诉他的信息,萧俊亦拥着她,半晌才道:“我知道他还活着。”

  “什么?”这回换叶雨晴震惊了,她差点没蹦起来。

  萧俊亦怕她乱动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去巴西之前,我就想跟你说。当时想,还是回来再告诉你,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他的成竹在胸让叶雨晴一时怔住,她愣愣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还记得那晚去你爸妈家吃饭么,他一进门,我就有种感觉,那个人跟我一定有着渊源,后来他的眼神与举动,都让我觉得很不对劲,你记得那晚,我离开过一段时间么,事实上,我是去跟你爸谈话去了。”萧俊亦回忆当时的情景,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在与艾瑞克集团对抗期间,他发现了有第三方势力卷进来,那些针对萧达集团的绊子,实际上最终目的是艾瑞克集团。他细心留意过,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去找白景天谈话时,他偶然间听到白景天跟顾叔在说话,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书房的门并没有锁上,他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才知道,白景天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对不起萧家的事,反而是萧家欠了白家的恩情。

  “你接手萧达集团时,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些账目明细,对,我在暗中将资金调走,实际上并不是想反噬艾瑞克集团,而是幕后黑手。”萧俊亦将她心中的疑惑指出。“我当时跟你爸商定,拿萧达集团为饵,引出那个人,我离开,以不在国内为由,避开刑事责任,没想到当时我深陷原始部落,竟让你阴差阳错的救了公司。”

  叶雨晴愣愣的听着,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当时她去求白景天不要再打压萧达集团,白景天说了一句现在不是他想停手就能停手的,原来用意在这里。

  或许一开始,白景天就是想为她出气,所以打压萧达集团,但是到后来,他已经想收手了,却因为有第三方插足进来,令他想收手也来不及。而萧俊亦将资金调走,不是想要陷害白景天,而是要拿一个空壳子,去引出幕后黑手。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那我是不是不该将资金调回来?”叶雨晴现在后悔死自己的冲动了,她突然插手,一定让他们都措手不及吧,之前损失的资金也找不回来了。

  “不,这些天我在暗处,公司因为有你注资,一切都风平浪静,看来那人是不想为难你。”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我所认识的人?”叶雨晴越来越迷糊了,她一点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萧俊亦点头,“也许该说是你们彼此都很熟悉对方,所以他舍不得伤你。”萧俊亦的话,让叶雨晴一下子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便是叶明磊。叶明磊在这场角逐中,顺利问鼎Y市的第一大企业,而且那天在化妆舞会上,他说萧俊亦不会回来了,他一定是有确切消息,才敢这么说。

  “不,不会是他。”叶雨晴感觉到叶明磊的变化,可是她仍旧不肯相信这人会是叶明磊。可是想起叶老爷子跟顾叔的话,她又无法自欺欺人。

  感觉到怀里的人从抗拒到接受,萧俊亦淡淡道:“是他,他父母的死,萧家白家都脱不了干系。我最初不明白他对我的恨意从何而来,后来总算明白,原来是我们萧家对不起他。”

  萧俊亦的话,无疑证实了叶雨晴的猜测,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理智上已经接受了叶明磊是那个终极BOSS,可是情感上却怎么也接受不了。那个从小温柔呵护自己的大哥,她不相信他会变得这么坏。

  萧俊亦看着她这样,有些不忍说下面的话,但是最终,他还是说出了口,“你知道别墅爆炸事件的幕后指使者是谁么?”

  “是谁?”叶雨晴下意识反问。

  “也是他,当时白辰熙查到有人看到爆炸前,有人从别墅里匆匆离去,而那人就是叶明磊,白辰熙在安装定时炸弹的芯片上,找到了他的指纹。”萧俊亦一边观察叶雨晴的表情,一边说道。当时他们将此事压下来,是因为叶家对小九有养育之恩,不管他们的目的何在,他们确确实实将叶雨晴养大成人,并让她度过了一个无忧的童年。

  叶雨晴震惊了,怎么也想不到别墅爆炸事件最后的主使者会是大哥,“他为什么要炸死我?”

  “应该不是为了要炸死你,而是要炸死我妈。”萧俊亦说着,“你还记得你说过,你进厨房之后,听到电话声响,然后匆匆奔出来接电话,那时就爆炸了,我想他当时就是为了让你远离厨房。所以才打了那个电话将你引出去。”

  原来别墅爆炸事件里还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叶雨晴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哥,为了仇恨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与他相比,萧俊亦的处理方式真的温和了许多,至少他从未想过要令白家家破人亡。

  “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叶雨晴呢喃着,对叶明磊又是心疼又是惧怕。

  萧俊亦拍她的肩,“仇恨的力量很可怕,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或许我也会变得跟他一样,幸好,我比他幸运。”

  萧俊亦将脸贴在她的肚子上,感觉到小家伙用力的踹自己的脸,他拍了拍她的肚皮,“小调皮,再蹬妈妈,出来老爸收拾你。”

  小家伙像是跟他示威似的,另一脚用力地踹过来,明明才四个多月大的孩子,那脚力却是相当惊人,萧俊亦觉得自己贴在叶雨晴肚子上的那半边脸都麻了,似乎还能听见小家伙在肚子里嘲笑他。

  萧俊亦趴在叶雨晴身边,拿手指戳她的肚皮,“好啊,敢不听话,我收拾你,收拾你。”

  叶雨晴见萧俊亦幼稚的模样失笑,她的肚皮都让他戳疼了,怨嗔道:“你是收拾她呢还是收拾我呢?”

  看见她肚皮红红的,萧俊亦一时愧疚极了,亲了亲她的肚子,然后将她的睡衣拉下来,重新躺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虽然做这一切有些吃力,但是他很开心,“小九,我觉得他一定是小子。”

  力气那么大,怎么看怎么不像女儿。

  “有个小子了,我想要个女儿。”叶雨晴也觉得这孩子力气很大,不像是女儿,可是她想儿女双全啊。

  萧俊亦邪笑,“那等你生下来,若是个儿子,我们就再接再厉,直到生出女儿为止。”

  叶雨晴满头黑线,“那万一一直生儿子怎么办?”

  “那就生个足球队。”萧俊亦豪气万千。

  一打?当她母猪呀!叶雨晴不满地拧了他一把,陡然听到他呼吸不稳,她的手立马老实了,背过身去,“睡了睡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萧俊亦确实想要她了,但是想到昨晚几乎一整夜都没放过她,他又心疼起来,渐渐调匀自己的呼吸,拥着她一觉到天明。

  有白辰熙出马,事情办得异常顺利,在第二天早上,白有凤被人装进麻袋扔在了叶雨晴他们房门外面。萧俊亦送小鱼儿去上学,拉开门,小鱼儿一脚踩在了麻袋上面,立即就听到麻袋里传来咒骂声,吓得小鱼儿跳起八丈远。

  惊声叫道:“妈咪,妈咪,有鬼,有鬼。”

  叶雨晴正在整理床铺,闻言匆匆奔出来,就见萧俊亦伸手却解麻袋的绳子,而小鱼儿在她怀里,害怕得全身发抖,明明怕,却又故作不怕,“妈咪,我保护你,不怕,不怕。”

  叶雨晴刚想笑,就见萧俊亦将麻袋打开,里面出现白有凤的脸,她顿时松了口气,白有凤骂骂咧咧,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这是在哪里?”

  萧俊亦将她从麻袋里抱出来,然后回身走进房间,叶雨晴连忙去倒水,白有凤还穿着失踪前的衣服,正是她去萧达集团大闹时穿的那套。因为时间太久了,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

  叶雨晴怀孕之后,对气味很敏感,端水过去时,心里难受极了,一阵干呕,她丢下一句“抱歉”,匆匆奔进卫生间。白有凤的脸色呀,比大染缸里的水好不了哪里去,偏偏小鱼儿又捂着鼻子大叫:“啊,臭死了臭死了。”

  爱美的白有凤连受打击,这下脸色彻底变得难看起来,终于承认自己没有做梦,因为她若是做梦的话,梦里必定不会出现这两个讨厌鬼。

  “妈,你怎么会被人扔在门外?”萧俊亦转移她的注意力,知道她快要气炸了。

  萧俊亦不问还好,一问白有凤就来了气,指着卫生间的门,阴阳怪气道:“都是你媳妇儿干的好事,让她拿钥匙来救我,她舍不得,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萧俊亦皱眉,他明知故问:“妈,什么钥匙?你为什么会被绑架?”

  白有凤还以为没人知道她干的那点缺德事,颠倒黑白,“还不是别人听说我们家有钱,绑架了我敲诈,你不知道你不在这段时间,她是怎么对我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叫人绑架我的。”

  白有凤经此一事,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无耻的诬赖叶雨晴。萧俊亦对她很失望,当下板着脸道:“妈,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就叫权叔再把你绑回去关一阵,等你什么时候想通要说实话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再谈。”

  闻言,白有凤傻眼了,她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谁也不知道,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叶雨晴此时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白有凤身上红得发黑的套装,对萧俊亦道:“俊亦,你先别忙着逼问伯母,她受了这么多天的罪,一定又怕又困,先让她梳洗吃点东西睡个觉,等她醒了我们再谈。”

  白有凤没想到叶雨晴还肯替自己说话,态度有些软化。这些天她被权叔关押着,受尽了委屈,此时听叶雨晴一说,她就悲从中来,指责萧俊亦,“看看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妈我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回来,你竟然连关心一句都没有。”

  说完她抽抽噎噎哭起来,小鱼儿跟叶雨晴一样有着好心肠,见白有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也不再嫌弃白有凤,乖乖地坐在她身边给她递纸巾,“怪婆婆,你错怪爸爸了,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了。”

  白有凤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因为叶雨晴的体贴,小鱼儿的关怀,她哭得声嘶力竭。萧俊亦站在旁边,见状,知道白有凤被叶雨晴母子打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他当真没有再逼问白有凤,而是送小鱼儿去上学了。等他回来时,叶雨晴在客厅里清理杂物,他连忙从她手里接过扫帚,“这些事让我来做,你乖乖的养好身体,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我要生女儿!”无论在什么时候,叶雨晴都坚持着自己的梦想,萧俊亦失笑,已经认定她这一胎绝对是个儿子了,宠溺地在她唇上亲了亲,“好,生女儿生女儿!”

  萧俊亦一边扫地,一边问她:“妈怎么样了?”

  叶雨晴想起刚才的情形,一阵尴尬,“没事,洗了澡吃了东西睡着了。”

  萧俊亦没想到白辰熙手段这么厉害,仅一晚的功夫,就将白有凤救了回来,心中顿时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为敌。他看了一眼客房的门,低声问她,“她没有为难你吧?”

  叶雨晴见他那模样,顿时失笑,也悄声回道:“这里是我家,她要为难我,我就将她丢出去。”说完又禁不住的笑,萧俊亦也笑,自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母亲是真的没有为难她。

  他刚松了口气,又听她恹恹道:“不过她建议我去学厨。”

  她一脸大受打击,萧俊亦却闷笑出声,叶雨晴的厨艺虽然不是太差,但是白有凤自小就有专人打理饮食,偶尔吃到她做的饭,肯定是会嫌弃的。叶雨晴见他嘲笑自己,气愤地瞪着他,“有这么好笑么,我做出来的东西真的是猪食么?”

  萧俊亦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哪敢批评她做的东西不好吃,“不是,是她不懂欣赏。”

  叶雨晴心理这才好受一点,不过想起白有凤一边挑剔难吃,一边将饭菜扫得精光,她也没那么在意了,反倒叮咛萧俊亦,“其实我觉得你妈也挺可怜的,待会儿她醒了,你不要训她,好好说。”

  萧俊亦一边点头,一边叹:“看吧,我就说我娶了一个好老婆,她偏不信。老婆,谢谢你。”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还愿意为他妈说话,让他又感动又心疼。

  叶雨晴笑着捏他的鼻子,“怎么这么见外呀,我是你老婆嘛,更何况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都携手度过来了,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对待你妈,她迟早会看见我的好的。”

  过往的一切就随风而散吧,她会记着白有凤对自己的好,忘记她对自己的不好。因为真相大白后,她才发现,其实白有凤真的很可怜。

  她陷在仇恨中无法自拔,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回家不是因为死了,而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因为对那个男人心里的愧,所以不能回家,如果当这一切都铺开在眼前,若是她,一定会疯的。

  所以她要对她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让她知道,其实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萧俊亦岂会不明白她的苦心,他抱着她,低低道:“但愿妈能知道你的一片苦心。”

  下午三点多时,白有凤从噩梦里惊醒过来,叶雨晴第一个冲进客房,看见白有凤怔怔地坐在床上,她连忙过去,“妈,你怎么了?”

  白有凤缓缓抬起头,看见叶雨晴时,似乎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仅一秒钟时间,她就挥着手大叫,“你快走,快走,不要来这里,不要来这里,这里危险。”

  萧俊亦也冲了进来,他扑过去抱住白有凤,“妈,你在做噩梦,醒来,你已经回到我们身边了,不要怕,不要怕。”

  在萧俊亦的安抚下,白有凤渐渐的安静下来,她抬头望着萧俊亦,阳光下,她看到萧俊亦的脖子、下巴与耳后全是烧伤,她吓得连忙推他,“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子,你说,你是谁?”

  萧俊亦看见她眼里的恐惧,心里轻轻一叹,他一开始还怕叶雨晴跟小鱼儿会怕自己,原来到最后,怕他的竟是生他养他的母亲。“我是萧俊亦,是你儿子。”

  白有凤吓得直往后退,眼里一片猩红,也许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令她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她又哭又闹,叶雨晴连忙赶萧俊亦出去,怕他再刺激到白有凤。

  萧俊亦怕白有凤激动之下会伤到她,让她也出去,她不肯,坚定的道:“你放心,女人跟女人在一起,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她不会伤害我的。”xǐυmь.℃òm

  萧俊亦将信将疑,还是出去了,走到门外,他还不放心,“小九,不要关门,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我在门外。”

  叶雨晴心里暖暖的,冲他摆了摆手,然后走回床边,白有凤抱着自己,整个人像一头受伤的母狮,在低低的咆哮,叶雨晴试着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妈,我是你的儿媳妇,你不要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刚才你只是在做梦。”

  叶雨晴反复强调她在做梦,白有凤也慢慢清醒过来,看到叶雨晴一直在温柔的哄着自己,她的面子又有点挂不住,“行了,你别把我当成小鱼儿一样哄骗。”

  叶雨晴终于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妈,这些天你都是怎么过的?”

  白有凤回忆起这些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还一直后怕。直到此刻,她才开始反省自己,不该跟魔鬼做交易,差点连自己都回不来了。

  她断断续续的讲述这些天的遭遇,听她说那些人杀人如麻,将毒品当成糖果一样,叶雨晴就觉得心惊胆战,“妈,他们有没有逼你吸毒?”

  白有凤摇头,“没有,权叔是我父亲的旧部,他只想得到钥匙,没有对我怎么样。”白有凤说起这事,又想起自己曾经的阴暗心思,诚恳地向叶雨晴道歉,“对不起,小叶子,当时我不该拿钥匙为饵,教唆权叔绑架小鱼儿,还好,这次受罪的不是他。”

  叶雨晴没想到白有凤会对自己说对不起,经过这事,她真的改变了么?“妈……”叶雨晴哽咽,不管白有凤因何而改变,她始终是改变了。

  白有凤经历了这样大的事之后,性情真的改变了许多,不再是曾经那个绌绌逼人的白有凤了,萧俊亦后来跟她谈话,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再跟萧俊亦说,要他好好补偿叶雨晴,也许到此刻,她才真正放下心结。

  萧俊亦很欣慰母亲的改变,他本来跟叶雨晴商量,暂时先不告诉白有凤萧岩没死的事,还是忍不住道:“妈,其实他……他没死。”

  此时此刻,他说不出爸爸两个字,当时他知道萧岩没死,而是藏了20多年,他一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白有凤。果然,白有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说的“他”是谁了,她急忙拽住他的手腕,长长的指甲掐进他肉里,“你说萧岩没死?怎么可能?”

  白有凤的反应比萧俊亦想象的还要激动,话已经说到嘴边上了,萧俊亦索性将事情真相一古脑儿的倒出来,他以为白有凤会崩溃,白有凤愣了半晌,却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说他爱上的人是叶臻,不是白景天么?”

  站在房外随时等着冲进去救场的叶雨晴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白有凤如此恨白家,是她误以为萧岩爱上的那个男人是她父亲。误会解除,她真是哭笑不得。

  她可怜的爸爸,年轻时候没少犯过错误,老了收敛了,结果错误还要找上门。

  萧俊亦自然也想通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误会,顿时觉得天意弄人,原来他们该恨的人没恨上,反而牵连了无辜。也幸好他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否则他真的没脸面对叶雨晴。

  而在此事件中,叶明磊却是真正的受害人,他对萧家白家的恨,只怕是真正的难以消弭。萧俊亦这样一想,心里又沉重起来。

  那个如风一般难以琢磨的男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必不是平凡人,想不到有一天,他们势必会有一场生死决斗。

  ………

  一切真相大白之后,白有凤面对叶雨晴时,总是心怀愧疚,叶雨晴不以为意,总是想着安慰她,两婆媳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好到都让萧俊亦嫉妒了。

  萧俊亦没有去韩国,却在Y市找了家私立医院,请了韩国最负盛名的整容团队前来给他做手术,手术很成功,他的容貌与各项神经组织与肌能都在逐步恢复中。术后没多久,萧俊亦就将萧达集团的事务重新揽了回去,让叶雨晴当一个轻轻松松的孕妇。

  动荡之后,Y市处在一种奇异的平静之下,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日子一晃过了一个多月。叶雨晴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白辰熙很少来公寓,叶雨晴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不接,过许久才回她电话,说不上三句话,他就挂电话。

  叶雨晴以为是他还在生气,想着等他生完气再好好哄哄他。接近年关,到处都喜气洋洋的,算起来,这还是叶雨晴与萧俊亦在一起正正经经地过的第一个年。

  她很兴奋,很早就开始计划这个年要怎么过。自白有凤回来之后,就一直跟他们住在公寓,两婆媳的关系虽好,但时有磨擦。叶雨晴在与白有凤交手的过程中领悟到一件事,就是不能让。

  白有凤这人就是惯不得,一惯她就蹬鼻子上脸。每次两人为一件事吵起来后,叶雨晴就闷闷不乐地摔门回房,保准不到半小时,她就会来求和,然后叶雨晴借势找了台阶下。

  这些日子,白有凤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叶雨晴知道,她很想去见见萧岩。叶雨晴曾私底下问过萧俊亦,要不要让他们夫妻见上一面,萧俊亦摇头。其实叶雨晴明白,在萧俊亦心里,依然没有原谅萧岩的欺骗。

  年关将近,叶雨晴亲自去了一趟萧岩的私菜馆。以前她不知道顾叔就是萧岩时,她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发现,让一只翱翔于天空的雄鹰放弃自己的梦想,屈居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干着侍候人的活,那该是多么深浓的爱。

  白有凤不敢提来见萧岩,应该是怕自己接受不了。

  再次踏进这里,叶雨晴的心情很复杂,她敲开了门,是一个陌生中年女人来开的门,她愣了愣,“请问顾叔在吗?”

  中年女人满脸的不耐烦,“走了走了。”

  叶雨晴还要再问,那中年女人已经关上了门,叶雨晴吃了闭门羹,恨恨地瞪着门,拿出手机给白辰熙打电话。依然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叶雨晴暗骂道:“别扭的小孩,接电话呀。”

  一直到走出深巷,白辰熙都没有接她的电话,叶雨晴气死了,将电话丢回包里。今天她出来是瞒着白有凤跟萧俊亦的,本来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倒是萧岩给了她惊喜。

  叶雨晴找不到人问萧岩去了哪里,只得悻悻地回去了。在车站等出租车时,她还在出神,想萧岩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也许白景天知道他的去向。

  想起自己有很久没有回半山别墅了,她见时间还早,准备回去看看莫言晴。正想着事情,一辆黑色高级房车停在面前,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猛得退后一步,看着降下的车窗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她只觉得恍惚。

  叶明磊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叶雨晴了,此时冬意甚浓,她穿着一件粉色毛衣,外面罩了件白色羽绒服,身形圆滚滚的,就像一颗球。叶明磊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顿时一刺,立即又回到她的脸上,“去哪,上车我送你。”

  叶氏集团在Y市已经是响当当的企业了,叶明磊出行都是前呼后拥的,耍尽了威风。叶雨晴看着前后两辆护航的黑色宝马车,摇了摇头,“不了,大哥。”

  知道她跟自己客气,叶明磊笑说:“怎么,如今避嫌避成这样了?连我送你回去都不行了么?”

  叶雨晴咬了咬牙,仍坚持自己打车,叶明磊没有勉强她,让司机开车走人。看到车队离开,叶雨晴兀自叹了一声。她承认她还在芥蒂上次在舞会上的事,也许叶明磊早已经将这事忘记了,可是她不会忘,不是她小气,只是想跟一切对她还有眷恋的人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够不伤害到任何人。然而对于那些执拗到偏激的人来说,她的这种态度,只会激起更多怨与恨。

  叶明磊坐在车里,视线透过后视镜一直看着她,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收回视线,唇边的笑意越来越诡异。

  叶雨晴到半山别墅时,刚下车,就见一辆黄色的玛莎拉蒂忽啸而来。她站在门前等着跑车靠近,白辰熙似乎没料到她会来,一时怔住,直直向叶雨晴冲来,差点忘了踩煞车。

  叶雨晴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跳三丈远,活像一只兔子似的,紧接着煞车声响起。叶雨晴心有余悸,拍着心口就冲白辰熙嚷嚷:“辰熙,你干嘛啊,我跟你有仇啊,你要这样吓我?”

  白辰熙懊恼地咬唇,忙着解释,“我这不是看见你来太高兴了,所以忘了踩煞车了,姐姐息怒,姐姐息怒。”

  屋子里的人听到他们争吵,慌忙从里面奔出来,叶雨晴见他认错,也不好不依不饶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这才被莫言晴与白承欢拥护着往里面走去。

  身后白辰熙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十分复杂。

  待停好车回到客厅,白承欢正趴在叶雨晴腿上,小脑袋贴在她肚子上,正问她孩子是男是女。前些天她去打了彩超,当时本来可以问问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可是她不想问,想等到到时生下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叶雨晴摇头,白承欢显得很失望,叶雨晴拍拍她的肩,正想说什么,见白辰熙从外面进来,她连忙站起来,“辰熙,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家伙近来躲她躲得很勤,若不是她回来刚好遇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白辰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搞定白少棠留下的大乌龙,他费尽心机,若要琛哥不找景萧两家的麻烦,只能让他腾不出手来。

  所以他这段时间已经成了空中飞人,在Y市与老挝飞来飞去,现在金三角一带为了争A&C的老大位置,已经乱得不成样,琛哥言而有信将白有凤送回来,他也言而有信的将钥匙给了琛哥,只是这把钥匙,再也开不了白少棠的保险柜。

  然而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知道一旦琛哥腾出手来,就会将枪口对准景萧两家,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场大战。白辰熙能做的,就是在大战来临之前,准备得再充分一点。

  池渊被他紧急召回Y市,商讨一切应对办法。

  他忙得脚不沾地,以前的从萧,因为心里有了惦记,而让他再也无法洒脱起来。他知道,景萧两家需要他来庇护。

  池渊为找钥匙而来,听说白辰熙已经将钥匙交给了琛哥,气得直跳脚,指责他不守信用。白辰熙冷冷地回了一句,“现在黑白两道都惦记着那把钥匙,岂又知道白少棠早在20多年前就有心摆你们一道,金库里什么也没有,别想着用那些钱去补自己的窟窿。”

  池渊脸色僵白,无话可说。只好配合他做好防护措施。

  白辰熙刚从老挝飞回来,琛哥现在焦头烂额,一时也顾不了Y市这边。他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坐在叶雨晴旁边,他学白承欢一样将头靠在她肩上,“小叶子,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白承欢不满,“你要睡不知道回楼上去,姐姐怀着孩子呢。”

  白辰熙不动,白承欢抬脚要去踹他,却被叶雨晴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轻声道:“让他睡会儿。”手指轻轻地落在他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捏着,白辰熙舒服地闭上眼睛,在她的气息包围下,渐渐睡着。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再醒来时,窗外光线已经暗淡下来,他看了看身边靠在沙发闭目假寐的小女人,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想起刚才白承欢靠在她肚子上的情形,心里一阵微痒。

  他也想听听孩子的声音,心念一动,就再也止不住这种渴望,他抬头看了一眼叶雨晴,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大着胆子靠在她肚子上,他的脸刚贴上去,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佛山无影脚,原来是孩子醒了,在肚子里伸展手脚。

  他郁闷极了,听到叶雨晴低吟了一声,他连忙正襟危坐,耳根却红透了。

  其实叶雨晴在白辰熙醒来时就已经醒来,她没有睁开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流连。明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她还是放纵他。她想,终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对自己只是血缘的亲近,远没有到深爱那种程度。

  瞧他耳根都红了,叶雨晴拉着他的手,让他贴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声问:“感觉到她动了么?很神奇吧。”

  掌下孩子在踢动,那微痒的力道让他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他趴在她的肚子上,柔声说:“小宝贝,我是你的舅舅,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叶雨晴见他用心跟肚子里的孩子交流,神情柔软下来,过了一会儿,她问他:“我今天去找了顾叔,他搬走了么?”

  白辰熙一怔,“你找他干什么?”

  “想让他过年去家里玩,他毕竟是俊亦的爸爸。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我总不能当没这个公公存在吧。”见白辰熙的语气不好,叶雨晴连忙解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对白辰熙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赔不是,生怕哪句话惹得他不开心了,他又躲自己十天半个月的。

  “我带你去见他。”白辰熙叹了一声。

  原来萧岩搬了地方,是因为叶明磊查出萧岩还活着,白辰熙怕他对萧岩不利,重新给他安排了住处。只是让叶雨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住在他们住的小区里。

  再见萧岩,叶雨晴心思极复杂,规规矩矩地叫了他一声“爸”,萧岩老泪纵横,连声应着。后来叶雨晴说明来意,想让萧岩过年的时候去家里,萧岩思忖了一下,目光却落向白辰熙。

  白辰熙冲他点了点头,他才答应下来。

  这些年萧岩的日子过得很清贫,赚的钱除了能糊口,也干不了其他什么,叶雨晴走的时候,他塞了一张卡给她,让她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叶雨晴推辞,他不依,最后她只能收下,思忖着改明儿找个由头,把卡还回去。

  从萧岩家出来,白辰熙叮嘱叶雨晴这些日子不要乱跑,安心在家里养胎,将她送到家门口,看她开门进去,他才返身回去了。

  ………

  当晚叶雨晴掩饰不住激动,对萧俊亦说过年的时候要给他一个惊喜,萧俊亦问她是什么惊喜,她闭上嘴巴再不肯透露半个字,心里却美美的。

  萧俊亦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的,就伸手挠她,让她说到底是什么惊喜。叶雨晴不说,他就尽往她的痒处挠,最后她溃不成军,笑着求饶,直嚷着我说我说。

  萧俊亦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就听叶雨晴说:“我今天去找爸了,我让他过年回家里来过。”

  萧俊亦浑身一颤,叶雨晴偏头看着他,劝道:“俊亦,昨日之事昨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不容易知道他还活着,我们要惜福。”

  他将她搂紧了些,沉默着不说话,叶雨晴担心他,想爬起来看看他,他不放,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光,良久才说:“好。”

  他知道,她一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当初萧岩自私地留在Y市,让他们误恨了白家20多年。她却一点也不记恨,反而时刻想着让他们一家人团圆。这样的心胸,放在其他女人身上,未必能够做到。

  萧俊亦为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妻子而觉得骄傲,又为她的体贴感到心疼。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他感慨道:“等你生完孩子,我要用八抬大轿将你重新迎娶入门。”

  他的豪言壮语让她一个劲的傻笑,看着她娇憨的模样,萧俊亦心底一热,忍不住吻住她……

  除夕将至,叶雨晴每天忙着采购年货。她学会网购之后,很少去超市买东西,大多生活用品都在网上解决。一到年关,各大购物网站开始搞活动,秒杀物品。她就守在电脑前,等时间一到,就开始下手抢。

  白有凤跟着她也学会了网购,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叶雨晴今天有什么东西要抢,她帮忙盯着。如果抢到了,她们就互击一掌,表示庆祝,没抢到,白有凤就会骂她:“你怎么那么笨呀,点快点就抢到了。”

  那时候叶雨晴就想,其实白有凤有时候可爱得像个孩子。

  除夕那天,萧达集团放假了,萧俊亦闲下来,想睡个清清静静地觉,结果从早上开始,门铃就一直响个不停,他睡眼惺忪地去开门,门外快递堆成了山,他签名签得手软,终于将东西弄进屋,还没坐下来歇口气,门铃就又响了。

  收快递一直收到傍晚,家里乱得跟战场,但是坐在战场中的祖孙三人,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意,他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收快递收得手软很值得。

  快吃晚饭的时候,叶雨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萧岩出现。她焦急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子上的菜渐渐凉了,萧俊亦知道她在等谁,这时也不让等了,只说:“会来的一定会来,不会来的,你等也没用。”

  叶雨晴见他失望,心中难受,匆匆跑回房加了一件衣服,丢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来。”

  坐电梯到了萧岩的住处,她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并没有在意,跑到房门前,她按门铃,“爸,你在吗?”

  屋里没声音,她又猛按门铃,过了许久,她听到屋里传来巨响,焦急地拍门,突听萧岩一声大吼:“囝囝,快跑!”

  她察觉到不对劲,刚想转身就跑,门已经被人拉开,一个冷酷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正对准她的脑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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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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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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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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