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叶家长子叶臻好男风,成为他利用的筹码。他很顺利的接近了他,并且得到了有关情报,那晚的车祸,实际上是他金蚕脱壳的一个计策,只是没想到白景天为了追白少棠的一个喽啰,与他们撞车。
四车相撞,除了他与白景天,其余的人都死了。当时车祸太惨重,他的容颜大部分尽毁。心里时常会想起那个人,心里的愧疚就将他淹没,如果他不是兵,他不是贼。也许,他真的可以……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后来他才知道,他的车早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叶家经历了濒死的打击,最后竟然绝地反击,重新站起来,而走私一案,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叶家。
事后没多久,叶老爷子开始反击,查出他是卧底,全面封锁他。他怕给萧家带来毁灭性灾难,不敢回美国去。然而那一夜,他仍旧被追杀,浑身是伤的他,从医院里逃出来,刚好碰到司机来接白景天出院,他不由分说就蹿进了他们车里,然后催促开车。
他与白景天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白景天救了他一命,并且帮他隐姓埋名。后来他听说萧俊亦来了Y市,时常会去萧达集团外面看看,这个他一直亏欠的儿子,就算是看着他的车从眼前滑过,他也是满足的。
直到那天,在白家见到萧俊亦,听白景天说萧俊亦对他的仇恨,他当时就想去劝萧俊亦,可是他以什么立场,死而复生的父亲?后来又听白景天说,他与萧俊亦有个约定,而这个约定事关重大,白景天并没有告诉他。
听顾叔说完这一切,叶雨晴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原来所谓的世仇,不过是萧家单方面认为的。而他们白家,却是萧家的恩人。
白辰熙见叶雨晴一阵恍惚,心知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他叹了一声,握紧她的手,“小叶子,我带你来,就是要证实一点,我们白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为什么?”叶雨晴低低的问,为什么白景天如此大公无私,为了池城,他可以任安素素泼他脏水,为了萧岩,他可以承受萧俊亦对他的恨意。他说亏欠自己,可是他做的哪件事,又是为了弥补自己?
白辰熙淡淡道:“我们瞒着你,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小叶子,所有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她好?叶雨晴苦笑,“如果你们是为了我好,就不会什么都瞒着我了。你们明知道我为了景萧两家的恩怨有多痛苦,却眼睁睁地看着我在痛苦的深渊里挣扎,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我不要。”
白辰熙一下子变了脸色,叶雨晴却再没看他一眼,对顾叔说了句抱歉,然后匆匆跑了。跑出来之后,她心里郁结难消,阳光刺眼,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下来。
曾经她以为的磨难,她想着再苦再难,她跟萧俊亦也能挺过去。可是现在,萧俊亦生死未卜,曾经阻碍过他们的仇恨,原来只是一场隐瞒。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疼?
所有人都说为了她好,却什么事都瞒着她,把她当易碎的玻璃娃娃,他们自以为将她保护得很好,却屡屡让她受良心的谴责。她到底有多坏,逼萧俊亦放弃仇恨,逼他在自己与他母亲中做选择,逼得他最后生死不明,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来源亲人对她的爱,这爱该有多自私?
叶雨晴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并没有察觉到对街有一辆黑色低调的辉腾正缓缓跟着她的脚步,驾驶室里坐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的薄唇上翘,眼睛里迸射出犀利的光芒。
白辰熙匆匆追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就看见前方叶雨晴弯腰坐进出租车里,他快速跑过去,出租车却与自己擦肩而过,他追了一段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眼前,他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咒骂了一句,匆匆奔向停车场开车出来。
因为太着急,他没有注意到对街停着的那辆辉腾,更没有注意到车里的男人已经摘下面具。
叶雨晴坐在出租车里,此时此刻,天大地大,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司机问她,她就说:“你在城里转吧,我想起什么时候下车就什么时候下车。”
司机估计觉得她有毛病,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在城里转悠,一直到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她的手机一遍一遍固执地响起,她没有接,忧伤的旋律充斥整个车厢,她沉默地看着窗外。
万家灯火,何处为家?
又转过一条街,司机有些不耐烦了,“小姐,你这样转下去要转到什么时候,我头都开晕了。”一直重复这几条路,虽说钱一分不少,还会因为路程增多,每一公里路都会涨价,但是还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叶雨晴似乎没有听见,突然看到了慈恩画廊,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将她黯淡的眸照亮,指了指前面,她说:“师傅,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吧。”
司机似乎觉得这个瘟神终于要下车了,生怕她会反悔似的,一脚踩上煞车,靠路边停车。“1082,谢谢。”
叶雨晴给了钱,然后缓缓走到慈恩画廊的落地窗外面,看着画廊里那对鹣鲽情深的夫妻,眼底湿热。20几年,换得相互扶持,他们的爱情来得太晚,却学会了珍惜,其实幸福并不晚。
叶雨晴痴痴地看着,他们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叶荀对她始终不冷不淡,即使念慈恩很偶尔才会想起有一个她,只要他们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她就是满足的。
此时看到他们时不时目光痴缠着对方,她为念慈恩的爱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而感到高兴。然而想起自己,想起生死未卜的萧俊亦,她又黯然神伤。何时,她的爱情才能真正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想了想,还是没能迈进去,她刚转身,念慈恩回头去拿画笔,一眼就看到窗外那个落寞的身影,她叫了一声,“小叶子。”然后从叶荀身边跑开,急急冲到画廊外面,大声喊,“小叶子。”
叶雨晴听见了,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念慈恩已经快步跑到她身边,她的容颜已不像20年前那样漂亮,反而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即使用再好的护肤品也遮挡不住,这就是她的母亲,曾经在她病重时,宁愿带她去住乞丐棚,也从不曾抛弃她的母亲。
突然她想拥抱她,也确实将她抱在怀里,喃喃道:“妈妈,我好累。”
念慈恩回抱住她,眼底湿润。她一直记得,三年前那个深夜,她接到叶雨晴的电话,她说自己很累。第二天,她不顾叶荀的反对,乘早班飞机赶去新加坡。实际上,她觉得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不懂得示弱。
她冷落的她那些年,如果她早一点向自己撒娇示弱,她会认识到自己这个母亲做得有多失败。“孩子,累了就回家,妈妈永远在这里等你。”
叶雨晴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她埋在念慈恩怀里,哭得就像一个孩子。眼泪滑落在念慈恩的脖子处,她只觉得那一片肌肤都被烫得痛了,听着她隐忍的哭声,她心疼得拥紧她,无声给她力量。
叶荀在画廊里,看着母女俩哭成一片,忍不住走出来,将两人拥进怀里,“好了,都别哭了,我们回家吧。”
那晚叶荀在他们的公寓里,做了一桌子的菜,这个从小就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男人,年过半百,却愿意为自己的妻女洗手做羹汤,其实岁月真的能让人改变。
饭桌上,叶荀给两人夹菜,自己却没吃多少。他一改上次见到叶雨晴的冷淡,仔细问了她最近怎么样,累不累?叶雨晴笑着答了。一家人和乐融融,一顿饭吃完,叶雨晴主动说要去洗碗,被叶荀阻止了,他赶她去看电视。
念慈恩去客房给叶雨晴铺床,叶雨晴跟过去,倚在门边,笑盈盈地看着她,念慈恩连忙让她去看电视,“小叶子,这里灰大,对孩子不好,快去看电视,我铺好床就去陪你。”
在念慈恩心里,叶雨晴不管是谁的女儿,始终是她那年捡回来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叶雨晴不动,“妈妈,我想站在这里陪陪您。”
念慈恩心念一动,不再赶她,看着她叹息一声,“最近过得很苦吧,萧俊亦是怎么回事?你挺这么大的肚子,他怎么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
叶雨晴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半晌,她低低道:“他去南美洲了,很快就回来。”
念慈恩看着她的模样,心知事情真相必定不像她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她停下手来,回头认真的看着她,“萧达集团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回来?让你一个孕妇为他操持,他还是男人吗?”
叶雨晴额上滑过一抹冷汗,念慈恩护她,她明白,只是她不想让她操心,“他在南美洲有分公司,所以还要待一段时间,妈妈,我们不说他了,您近来跟爸的感情越来越好了,真叫人高兴啊。”
想到叶荀近来体贴的举动,念慈恩羞红了脸,借铺床之机,避开叶雨晴的视线。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听叶荀在客厅里叫她们,让她们去吃水果。
正巧念慈恩铺好了床,叶雨晴挽着她的手往客厅里去,这里是一个三室两厅的居室,布置得很温馨。叶雨晴在红色沙发上坐下,念慈恩去洗手,叶荀说:“小叶子,以后常回家看看,你妈嘴上不说,其实很盼望你回来。”
叶雨晴点点头,叶荀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她手里,叶雨晴眼底有些热,借低头咬苹果的姿势掩饰住。其实他们还是爱她的,只是不擅长表达,让她以为,她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当时念慈恩陪叶雨晴睡觉,母女俩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就像闺蜜一样,念慈恩将手放在她肚子上,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明年四月二十号。”
“那不错,不冷不热,坐月子也好。到时候我去照顾你们,上次你生小鱼儿的时候,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这次可要好好尽尽妈妈的义务。”念慈恩柔声道。
叶雨晴感动,泪光直闪,“妈妈,有您这份心意,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念慈恩见时间不早了,就催她睡觉。今天知道那么多事,叶雨晴以为自己必定睡不着,可是在念慈恩身边,她却渐渐的睡着,迷迷糊糊时,她听到轻微的敲门声,身边床榻一轻,念慈恩下床去了。
她拉开门,轻声问门外的人:“怎么了?”
“小叶子睡着了吗?”
“嗯。”
“那你回来睡吧。”叶荀有些局促,她不在身边,他瞪着天花板半天,都了无睡意。
念慈恩忍不住笑,“说好的我今晚陪小叶子睡,你乖乖的回去睡吧。”说完要关门,叶荀连忙挡住,脸都红了,“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念慈恩闻言,心里直跳,自从他们误会冰释之后,他们的感情日益变好,可是叶荀这人不是浪漫的人,所以刚才那句情话,已经是他的极限。她忍不住高兴,但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小别胜新婚,乖,回去睡觉。”
说完,她又要关门,叶荀再次挡住,知道她今晚是真的不回去跟他睡了,他咬了咬牙,然后将头凑过去,“那亲一下,亲一下我就能睡着了。”
念慈恩嘴角上扬,心里却像是被羽毛刷过,痒痒的,她偏头去亲他的脸,哪里知道他突然偏头,唇准确无误地含住她的,她嘤咛一声,偎进他怀里,他顺势将她一带,带出了客房。xǐυmь.℃òm
念慈恩小声抗议,却抵不住叶荀的热情,被他半搂半抱地带回了主卧室。直到门咔嗒一声合上,叶雨晴才睁开眼睛,心里为念慈恩感到高兴,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翌日醒来,就见叶荀在客厅里神清气爽的看电视,而念慈恩就像小媳妇一样在准备早餐,看见叶雨晴走出来,她想起昨晚的事,耳根微微的红。
叶雨晴冲她眨眨眼睛,然后问他们睡得好吗?这一句话放在平常,本来是关心的,可是在此刻,却说不出的暧昧。念慈恩脸色红得快滴血,而叶荀,却一脸偷腥得逞的奸笑,回了叶雨晴一句,“我跟你妈妈睡得很好,你呢?”
“我也睡得很好。”她倚在沙发边,见叶荀在看国际新闻,她忍不住瞄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她整个人都僵住,播报的新闻大意是,前不久在巴西附近的医院发现了蓝色人种,这将是人种种类的一个重大突破。然后她看见了一个蓝色头发蓝色皮肤的男人,海蓝色的头发跟小鱼儿一模一样。
“怎么?”
“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你看看这蓝色皮肤,蓝色头发,看起来还真像怪物。”叶荀一句无心的话,让叶雨晴惊愣了许久,心里不停的庆幸,还好小鱼儿只是蓝色头发。
新闻只停留了三分钟,却让叶雨晴心里升起了希望,假如蓝色人种出现了,那么是不是就说明,萧俊亦并没有任何危险?
念慈恩刚好端饭出来,听见他的话,忍不住说:“连外星人都有,有蓝色人种有什么希奇的,你们爷俩快去洗手吃饭了。”
吃完饭,叶雨晴跟叶荀他们告别,念慈恩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以后常回家看看,遇到什么事,要跟妈妈说,虽然帮不上你的忙,做一个倾听者也是好的。”
叶雨晴连连点头,叶荀说开车送她,她摇头,坚持自己回去,叶荀与念慈恩将她送到电梯前,临走时,念慈恩舍不得她,又抱了抱她,看到电梯门合上,她怜惜道:“小叶子这一生,命真苦。”
“会苦尽甘来的。”叶荀拥着爱妻往回走,就像他们一样,经历风雨,终见彩虹了。
下了楼,叶雨晴仰望这栋高耸入云的公寓,脱离了叶氏庞大的家业,原来幸福是这样的平实。她在心里由衷的祝福他们能够永远幸福。
转过身去,她一眼就看到等在车旁的白辰熙,他的神情有些疲惫,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却没有向她走来,等她靠近后,他淡淡道:“昨晚睡得好吗?”
经过一晚上,叶雨晴的情绪已经不似昨天那样激动了,她点了点头,看见他眼窝泛黑,掩不住的疲惫,她说:“对不起,辰熙,让你担心了。”
白辰熙摇头,还好他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才能尽快找到她。昨晚他看见她与念慈恩手挽手进了公寓,就一直在楼下等。他没有再给她打电话,而安静的等,等她整理好心情,重新从这栋楼里下来。
“上车吧,小鱼儿一晚没见到你,很担心。”给她拉开车门,扶着她坐上车,他绕到驾驶座上坐下,就听她说:“辰熙,我想再去趟巴西。”
白辰熙扣安全带的手一顿,偏头问她,“为什么想去?”
“我今天早上在电视上看到了巴西发现蓝色人种的事,我想去问问他,有没有见到萧俊亦。”只要有一丝机会能够证明萧俊亦并没有死,她赴汤蹈火都甘愿。
白辰熙愣了愣,眼底掠过一抹奇异的光芒,“那些蛮子根本就不讲理,你就算去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如果萧俊亦没死,他一定会回来。”
叶雨晴想了想,顿时又心灰意冷起来,是啊,也许等她赶到巴西,根本就见不到那些蛮子,如果他们告诉她,他已经死了,她又怎么接受得了?
倒不如给自己留个希望,只要没证实他已经死了,她每天都会希望,希望他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白辰熙侧身去给她系安全带,看她一脸迷茫,他又很不忍心。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自私的想法,就是萧俊亦永远都不要回来。然而一想到她的绝望,他又希望萧俊亦赶快出现,不要再折磨她了。
将车驶上路,叶雨晴始终一脸茫然地看着窗外,过了许久,她才回过头来,“辰熙,伯母被送回来了没有?”
白辰熙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次,那些人是铁了心与他作对。叶雨晴看着他的表情,已经知道答案,无奈的轻笑:“这把钥匙,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
“小叶子,你不要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只要没拿到钥匙,他们不敢动她。”白辰熙笃定道,他与琛哥有约定,钥匙一定要交给他。然而交出钥匙之后,白少棠的金库会让金三角的毒品交易趋向激烈化,这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叶雨晴盯着自己的手机,想起一件事,她问:“顾叔知道伯母被绑架的事吗?”
“不知道,他现在不方便出面,当年他调查走私一案,得罪了许多人,叶臻夫妇的死,与他有很大的关系,如今叶明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出面只会将矛盾激化,白有凤的事,我会尽快解决。”
“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伯母落在他们手里,会不会出什么事?”叶雨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白有凤腿脚不方便,被他们抓住了,想逃跑都跑不掉。
白辰熙冷笑,“自作孽不可活,抓她的人叫权叔,以前是白少棠的得力助手。前些日子,白有凤打电话给权叔,拿钥匙为饵,让他绑架小鱼儿。还好我事先在小鱼儿身边安插了人手,否则现在被绑架的就是小鱼儿了。”
叶雨晴一惊,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她心想,白有凤再恨自己,再讨厌小鱼儿,但是小鱼儿是她的亲孙子,她也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没想到是她太低估了她的仇恨,若是她知道萧岩没死,而萧家欠了她白家的恩,她又当如何?
“好些天了,我当时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放心,小鱼儿很安全,他身边全是高手,没人能从他们手里绑走孩子。”白辰熙见她紧张,连忙安抚。
“我告诉你,只是想你看清楚白有凤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值得你以德报怨。”
叶雨晴苦笑一声,自己还真是没用,什么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包括小鱼儿的人身安全。车很快到了萧达集团下面,叶雨晴下了车,绕到驾驶室这边,对白辰熙道:“辰熙,无论伯母怎么对我,她是萧俊亦的母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我不会见死不救。”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白辰熙看见她的背影,无奈轻笑。这才是他认识的叶雨晴,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自己,那颗善良的心始终没有改变。
看见她走进萧达集团,他才驱车离开。
叶雨晴进了电梯,刚按了关门键,身后有人叫等等,她连忙又按了开门键,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只是奇怪的是,大白天竟然带着银色面具。因为太奇怪,叶雨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却瞧见那人耳后有块烧伤的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而背对她的面具男人,从金属壁反射的光线中看见她的动作,整个背都僵硬起来,眼底掠过一抹浓重的忧伤。
叶雨晴因为惧怕,根本不敢多看他,只想着电梯快点到,或是面具男人先出去。
然而直到她到达顶楼,她都没有瞧见他出去,电梯门一开,她连忙往外走,经过面具男人时,她闻到一股怡人的水果香气,忍不住回头去看,结果面具男人已经按了关门,电梯门缓缓合上,里外两人相对而视,叶雨晴心里忽然一震,萧俊亦,他是萧俊亦!
叶雨晴急忙去按电梯按纽,然而电梯没有为她停下,她疯了一般,使劲戳,可是显示屏上的数字却不断往下往下,她的心也不停的往下沉。
她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他是她的俊亦啊!
另一班电梯这时刚好到达顶楼,李方涵从电梯里出来,刚想跟叶雨晴打招呼,却见她匆匆奔进电梯。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她箭一般冲出去,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她着急地四处寻找,大厅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面具男人的身影。
她只觉得呼吸都开始痛了,刚才为什么没有早点认出他?他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他不回家,也不回公司?
她呆呆地在大厅里站了许久,然后转身回楼上,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那个面具男人从圆柱后面走出去,下意识摸了摸耳后的烧伤,神情变得忧郁起来。站了一会儿,他才大步离去。
叶雨晴失魂落魄地回了办公室,坐在这个专属于萧俊亦的宽大真皮椅子上,她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将自己蜷缩着靠在椅子里,想象自己此刻是靠在萧俊亦结实的胸膛上,她的眸渐渐湿润起来。
手掌按在小腹处,她喃喃低语,“萧俊亦,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过,再也不会让我孤单的,可是你已经让我孤单的太久了。”
而就在这时,掌心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叶雨晴脸上一喜,连忙舒展开身子。紧接着,掌心又被踢了一脚,叶雨晴喜出望外,前些日子她还在为孩子没有胎动而着急,没想到却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开始动了。
“宝贝,你是不是感应到了爸爸就在附近,所以想要提醒妈妈?你也认为刚才那个人就是爸爸么?”叶雨晴低头自言自语,可是孩子再没有动过。
她一阵失望,等了许久,孩子都没有回应她,她叹了一声,翻开文件开始批阅。她的工作量并不大,有她从新加坡带来的团队做前锋,她只需要退居幕后,批阅他们商议出来的方案。
然而今天她的状态一直很不好,看着那些数字总走神,想起电梯里的那个面具男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愿意跟她相认?还有他耳后的烧伤,难道她做的那场梦是真的?
叶雨晴越想越烦躁,再也静不下心来。她站起来,打开瑜珈音乐,试图让自己静下来。可是无论如何,她都静不下来,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她走回去坐下来,关了音乐,扬声道:“进来。”
秘书抱着一束火红的郁金香进来,笑着对叶雨晴眨了眨眼,“叶总,有帅哥送花给你哦。”
叶雨晴看到那束火红的郁金香,神情顿时一怔。在Y市,只有韩非凡跟萧俊亦知道她喜欢郁金香,韩非凡已经跟郁馥心结婚了,不可能再给她送花。联想到刚才那个面具男人,她顿时高兴起来,站起来从秘书手里接过花,说了一声“谢谢”,就迫不及待的拿起花束上的卡片。
翻开卡片,上面写着:晚上六点半,世博酒店三楼舞会上见。
没有落款,可那龙飞凤舞的笔迹,却是叶雨晴再熟悉不过的,她眼中顿时掠过狂喜,是他吗,他回来了?
剩下的大半天,她再也坐不住了。想到是萧俊亦归来,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也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容易挨到四点钟,她再也挨不下去了,拿起手袋提前翘班。
秘书看到她匆匆离去,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低头继续做事。
叶雨晴先去了上次白辰熙带她去的名品店,挑了一袭火红的晚礼服,华丽的剪裁,后背上采用薄纱,雪肤与血红交替,极是撩人。腰下面采用现在流行的大摆设计,很轻易就将她隆起的小腹遮住。正是深秋季节,她又是孕妇,怕会冷,又加了一条白狐披肩,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动人。
选好了衣服,她又去做了头发,弄好这一切,刚好6点。她打车去了世博酒店,到的时候,宾客正陆续入席。叶雨晴进了舞会现场,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化妆舞会。
她刚一进场,就有一个小丑模样的男人给她派发了一张面具,与她今天的穿着刚好相配,是一张火红妖娆的狐狸面具。这样性感妩媚的打扮,若是放在平常,她根本就不会穿出来,可是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他,她心里就一阵阵激动。
刚一走进去,自己就被一个带着银色面具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人牵住,舞会已经开始,一男一女各自为伴。叶雨晴被那人搂着腰,他身上有淡淡的水果香气袭来,也不知道是灯光太暧昧,拥抱太真实,叶雨晴眼底含泪,深深地凝视他。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么?”
她等了他那么久,久到都要崩溃了,终于能够再倚进他怀里,她既开心又激动,连声音都带着不真实的颤音。拥着她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微微扬起唇,眼底掠过一抹诡异的光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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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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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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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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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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