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馨眼尖的发现,他的右臂上有被割伤的痕迹,上面还带着丝丝红光呈现的锐气,这一看便知是篱落的彼岸花,她的彼岸花有多强,余馨可是亲身经历过。
那一年,余馨强制着要与她比试,她本不同意最后是余馨死皮赖脸才无奈的勉强答应,余馨那时年少气高,自信满满,却在篱落随意摘下的花瓣输的彻底,要是她在将花瓣偏离一点点,余馨就会丧命。
余馨的眼里氤氲起雾水,手上却不敢停下片刻,千寒见了,问道:“怎么了?”
千寒擦了擦她的眼角,晶莹的泪珠露出一点点将其抹灭,余馨憋屈的忍着哭腔,糯糯的说道:“我就替你疼。”
千寒‘扑哧’轻笑出声,揉揉她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有你就不疼。”
余馨垂头给他处理伤口,心里暖烘烘的,走到柜子里拿出两个瓶子来,将其打开一瓶,倾洒在他的伤口上,千寒一声闷吭,余馨手立即停下,问道:“弄疼你了?”
“没呢。”千寒疼的牵强扯出一个笑来,说道。
余馨梗咽道:“骗我。”
千寒无奈一笑,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余馨:“以前骗的可多了。”
千寒:“好好好,我是骗子,我是混蛋。”
余馨微嘟嘴,千寒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顺滑的触*也能摸出掉了许多,整个人憔悴的都没有什么精神,眼袋黑而大,腰也瘦了一圈仿佛一只手臂就能完全圈住。
他还是难以想象她一个人是如何抗下剔除仙骨的疼痛,尤其是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的不行,东海龙王当真这么狠心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吗?
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说到底还是他不好,但是……
千寒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余馨又将另一个瓶子打开,里面的丹药是之前她从龙宫里带出来的,虽然品阶不是特高。她拿出一颗,喂到他嘴里,千寒面露苦涩,五官都皱在一起,说道:“又苦又酸。”
他最烦吃酸和苦的东西,这些丹药效果虽好,但是那味道就让人呕的想吐。
余馨立即到桌上的一只碗里拿出一个蜜饯,“快吃下。”
千寒张嘴吃下,即便是蜜饯也抵挡不了口中苦酸的口感,余馨又拿起一颗蜜饯给他喂下,连吃了好十几颗脸色才有多好转,余馨扶他躺下,留下一盏烛光,躺在他身边。
千寒轻抱着她,伤口又有些牵扯道,他忍住咬住唇瓣忍住不让自己发出闷哼声,余馨困得不行待在他的身边感觉到了三年之久未有的安全感,很快的就睡过去,潜意识里却不敢怠慢休息。
千寒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花板,眼睛瞥向了摇篮床,里面躺着两个孩子,眼睛始终不能从那收回,千寒施法让她陷入熟睡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连睡觉都不敢沉一些。
许久,平轩传来一阵阵哭声,千寒蹙起眉头,起身走了过去,略略施法他便安静了下来,说道:“你娘累了,让她休息会。”
平轩忽而哭的更大声,冲破他的禁言术,千寒一震,小小年纪就自带这么强悍的力量?
平轩哭的极大,好在千寒施法让余馨沉睡过去,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千寒看向平轩,眼眸里冷冽的令人可怕,森冷的声音发出强烈的警告,“别逼我掐你。”
平轩似听得懂般,哭声渐渐的小了,千寒冷笑一声,好言好语不听非要危险濒临才肯听,着实是个欠揍的个性。
千寒走出屋外,栅栏被毁的七七八八,略施小法就如寻常般,大雪纷飞寒风习习,唯独那莲花四季不败,思绪有些飘远的回忆道他们初来水涧亭时。
余馨眸含春水,微微闪动,望着这一片废墟的空山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于是问向闲庭信步的千寒,“千寒,为什么要在这里定居?”
千寒轻笑,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说道:“这里灵气充足,远离喧嚣,不好嘛?”
余馨说道:“好是好,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就是一片黄山。”
千寒摘下一朵野花,给她插上发梢,笑道:“笨蛋,既然再要这里定居,自然是要亲自动手才有家的感觉啊。”
之后千寒开辟山脉,如履平地,用上好的凌晨子树木搭建房屋,屋内轻纱幔帐,宛若梦幻,吞天幽蔓点缀院子,五颜六色的珍惜花种装饰着。
搭建完用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余馨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欣喜说道:“有山有水,有花有树,不错,就是这水中看着有些单调。”
千寒将这句话记在心上,当天夜里他独自行万里去雪山背着沧澜君偷偷的拿出星莹火莲,这莲花呈现幽幽的火光,但是一群聚集在一起就能散发出盛大的光亮来。那时,余馨并未睡而是等他等到了半夜,当见到他拿着一大朵一大朵火莲时,心中感动的快要哭出来。
那时,她清秀绝俗的脸上在火莲的照耀下显得明媚,秀美的娥眉里藏着一股轻灵之气,眼眸灵动闪烁着泪花,面上微微一片呆滞,火莲光亮的照在她身上,美的就像是幻影,一碰即散。
千寒望着那一片莲傻笑,在桥梁上曲脚而坐,手中吊着一壶酒,那一片星莹火莲不知何时已经不亮了,他手中略施小法,那一片莲忽然亮了起来,他一笑仰头就是饮酒一口。
天空中的大雪落在他的发间,眼神有空呆滞,他记得以前余馨最喜欢把情绪都蕴含在四季中,不管是开心,是伤心,还是郁闷,她都会发泄到四季里,只是现在沉静了许多,也不如同三年前那般活泼。
伤口忽而扯开,脑海有些恍惚,心口渗出一大片血来,千寒手中的酒壶掉落湖中溅起水花,只是那一朵莲花沉入水底没了光亮。
千寒摇摇欲坠,逞强的站起身,脚下一滑摔入水中,大朵莲花沉入湖底,光亮渐渐的灭了。千寒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那股冲劲,他顾不上伤口全力抵住,却也是有心无力,片刻钟后,湖水中泛起震动涟漪,水面咕咕的冒泡。
湖水里忽而冲出一条黑色的蛟龙,一声龙鸣长啸,蛟龙疼痛的飞出水涧亭,远处撞倒了好几座山头,也许是疼痛难耐掉落到远处的一个山里,无人问津。……
淼山,篱落杀了几只狂妄的妖,谢寸之赶来刚好见到这一幕,手中的只仅仅夹着花瓣,浑身一尘不染,眼眸里没有任何情感,闲庭信步悠然自得的走在那群尸体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谢寸之走进,篱落眼眸一撇,利落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手中的花瓣,谢寸之一惊,立即弯下闪躲手中快速的打出手诀,可那花瓣就像是长了眼般,飞出后拐弯又飞了回来,谢寸之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惊险之际,一道屏障将花瓣挡下。
谢寸之冷汗都掉下来了,大气喘的粗,身后传来篱落清冷的声音,“上头怎么说?”
谢寸之对她的实力又是狠狠的震惊了一把,惊魂未定中还是恭敬的回答,“天帝亲自去请。”
“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吧。”篱落说完就往湖中走去,周身花瓣缠绕,宛若地狱间来索命的修罗刹,其中又带着一股清冷如竹的气势。
谢寸之应和一声,看了一眼满地的血迹和尸体,血迹都和湖水一样时黑色的,伤口上渗出黑水还泛滥着红光,想来那就是篱落的彼岸花。
叫了几个人来处理,谢寸之跟上篱落的步伐,只见她轻捧起一滩黑水唇瓣轻轻的触碰到喝下一小口,谢寸之惊吓的快去闪现过去抓住她的手,黑水一个颠簸全数掉到外面,篱落微微蹙起眉头,显然有些怒意。
谢寸之还没发现她已然有怒意,只是听他急急的说道:“这水不能喝。”
这水碰之能侵蚀仙骨,能走火入魔,她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喝下去。
篱落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怒视的睨了他一眼,冷言道:“我是花魂并非任何一界,这黑水除了气味难闻点,还伤不到我。”
谢寸之一阵讶然,她的话让他的三观都快要崩塌,这黑水人人避之,而她却从容饮之,还伤不到她,这样的实力究竟要经历多少,修炼几载。
篱落又冷言道:“太虚神君何时到?”
谢寸之言:“大概明日吧。”他有些不懂,问,“大人为何一定要请太虚神君?”
“太虚神君掌管虚境,将黑水收入其中百年间能得到净化。”篱落淡淡的说道。
谢寸之恍然大悟,她刚才饮之是在试探黑水的程度多少,就能推算出多久才能净化,同时也很敬佩她的勇气。
谢寸之恭敬的朝她略手一托,说道:“原来大人是想到了对策,寸之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自愧不如。”
篱落没在理会他,眺望远方,那一簇黑雾使她眼眸渐沉。……
翌日清晨,余馨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伸伸懒腰,感觉疲惫的精神都回来了不少,手上落空,发现枕边人不见便有些急的下床寻找,打开门寒风呼呼的飘进来几片雪花,令她打了一个喷嚏。
寻找之际发现了千寒正端着一碗清粥与小菜走过来,余馨的心落了一半,跑了过去,埋怨的说道:“你吓死我了。”
千寒问道:“怎么了?”
余馨委委屈屈的说道:“我以为你又要走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千寒一笑,将她揽入怀中,沉稳磁性的嗓音宛若陈年老酒,醇厚沉醉,“先进屋吧,外头冷。”
她只穿了里衣就跑了出来,身子也是冰冷的僵硬,头发散乱的就跑了出来,眼里的着急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又要食言了,这一次又得离开她了。
余馨请嗯一声,随他进了屋,里面的小娃子正哭的厉害,尤其是平轩哭的声音更大,余馨连忙跑了过去,抱起他轻轻的哄道,又撂起衣服给他喂奶,说道:“轩儿昨日也太安静了吧,平常都是半夜要闹腾好几回的。”
千寒移开眼眸,面色有些微红,心虚的说道:“大概知道你累了吧。”
余馨怼道:“胡说,孩子这么小能懂什么。”
千寒讪笑两声,“哎呀,都说了是大概了,大概又不一定是真的,喂完就过来吃饭吧。”
千寒转移话题,总不能告诉她,其实昨晚恐吓了平轩才没那么闹腾的吧,她知道了估计又得骂他一番幼稚什么的。
余馨喂完孩子就坐到了桌上,舀起一勺回味无穷,已经三年没吃到他做的饭菜了,三年了,时间太久了。
千寒沉淀一番,说道:“馨儿,我可能又要走了。”
余馨手一顿,手中的碗打翻出里面的白粥,眼里浮现出惊吓之色,勉强扯出一个笑,道:“你骗人的吧。”
刚回来没一天就要走,逗她的吧。
千寒眸色一沉,气氛凝重,他酝酿了许久才开口道:“没骗你。”
“你要去干嘛?”余馨哭了出来,说道:“你说你要经历雷劫,好,我等你,一等就是三年,你回来还没十二个时辰你就说你又要远行?这次又有什么事?再一次雷劫?再让我等个三年,三十年,还是三百年。”
“我……”千寒欲言又止,低下头来不言不语,气氛中凝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余馨细微的哭声让他觉得心好痛。
“你说啊,这次打算让我等久?”余馨梗咽着哭腔,一双眼眸春水缭绕,一颗颗豆大的珍珠不断的滚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她心碎的声音。
“馨儿,这次我会速战速决,不会让你等太久,真的。”千寒急着说道,他的心就像是外面的寒风,刮过,如刀割。
余馨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他走了,偌大的水涧亭只剩下了她和两个宝宝,那湖水中的火莲散发出光亮来,见此余馨的心升起了一道暖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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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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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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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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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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