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环着她腰肢的手紧了几分,“还早。”
姜杳失笑,“不早了,瞧天色都要暗了。”
秦渊埋首在她颈间不说话。
难得见他这痴缠黏人的样子,姜杳好玩又好笑,“又不是见不着,怎么这样子?”
“今天初二了。”秦渊不期然道。
“嗯?”
秦渊格外认真地道:“大婚前一个月,新人是不能见面的。”
姜杳顿了顿,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回事,长辈们都叮嘱过了,老规矩新人成亲前一个月是不能见面的,否则怕不吉利。
如今已是冬月初二,明日开始便是一月之期,也就是说两人大婚前也就是只剩下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了呢。
这般想着,姜杳心下顿生不舍,紧紧依偎着他。
最后,反倒是秦渊怕当真耽搁得太晚,召回了车夫他们,驾车回豫国公府。
姜杳有些恹,身子懒懒地靠着他,一边把弄着他的手,眼睛透过窗棂望向外。
少顷,外头传来一阵惊异声。
还未等姜杳侧耳细听,就见窗外白影点点落下,待一细看,却是轻如柳絮软白如棉的雪从天而降。
“下雪了!”
姜杳眼露惊喜,“是初雪。”
她回头看着同样目光向外的秦渊,唇瓣向上勾着,“真好,今岁的第一场雪,咱们在一起看的。”
一句话,让原本无甚所谓的秦渊心头热腾起来,视线再落在那点点雪花时更多了几分暖意。
姜杳手指向外伸着,看着零星雪花落在自己指尖,又因温热消融不见,只余她指尖冰凉之感。
“仔细冻了手。”
秦渊无奈地捉回她调皮的手,将她发冷的手指抱在手心捂着。
姜杳眉间蹙了下。
秦渊见了,“怎么,真冻着了?”
他更捂紧她的手指,两手抱着,不留一点缝隙。
姜杳摇摇头,“只是初雪,不冷的。”
“那怎么了?”
“眼下还未冷,我就是担心一个月后,腊月酷寒,风雪也多,到时候可真的冻掉人人耳朵呢……”
姜杳说着一停,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秦渊一顿,“所以?”
姜杳觑了下他的脸色,“所以咱们要不要考虑换个日子成亲,等明年开了春,天也暖……”
她也是突然想到的。
到时候要是赶上下大雪,那出门可不方便了。
“不可能!”秦渊斩钉截铁。
“等到腊月已经够考验耐心的了,还等到明年,你想要我的命?”
姜杳讨好一笑,“都等了这么久了,其实也不在乎多等一阵子。”
“就是因为等了这么多年,我才不想再等。”
见姜杳还欲再说,秦渊干脆道,“你要真怕到时冷,婚期提前,就这几天。”
他黑眸发亮,看样子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提前?”
姜杳一笑,“你刚才不还说,成婚前一月不能相见吗,这会儿怎么忘了?”
秦渊无所谓地摆手,“这些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没什么关系。”
姜杳被他这“合着用,不合则弃”的态度乐到,还是摇头,“不可能的,太仓促了。吉服吉礼,祭祀大礼,好多东西都需要时间准备,不是你说提前就能提前的。”
“怎么不能?”
秦渊不在意,“很多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就差一些细枝末节,给点压力催一催,想明日成礼都可以。”
见他越说颇有跃跃欲试的意味,姜杳忙道:“算了算了,我觉得腊月初二挺好的,就这个日子吧,不用改了。”
秦渊看她,“你不是怕到时太冷吗?”
“不怕!”
姜杳立马挺着腰板,“再冷也冻不着我的,我一点都不担心。”
比起一点点风雪寒,她现在更怕他当真抽风,要将婚期往前提,母亲已经忙到脚打后脑勺了,再要提前……
姜杳都不敢想是什么结果。
“真不改?”
“不改!”
“好吧。”xǐυmь.℃òm
秦渊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很是可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杳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目泽古怪地闪烁了下。
噫,她怎么有种自己又被套路的感觉呢?
*
一个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腊月初二。
大婚的前一夜,姜杳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得一夜未能成眠,却不想,一沾床榻就睡着了,睡得极安稳。
就是起得有些早,天还蒙蒙亮呢,母亲已经领了人过来唤她起身了。
姜杳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嗓音里还带着浓浓睡意,“娘,您怎么这么早?”
陆氏爱怜地望着爱娇犯困的女儿,心里一软,“不早啦,该起身了,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事情可多着呢。”
她手拍了拍女儿细瘦的香肩,催促她赶紧起身。
姜杳认命,掀了被子从床上爬起身。
一旁的侍女们纷纷上前,伺候姜杳洗漱,用了点朝食。
陆氏也跟着用了点,但只简单吃过几口,她便又开始紧张地忙进忙出。
今日豫国公府大喜,作为当家主母的陆氏自是忙得脚不沾地,处处盯紧,生怕出半点错处。
姜杳这主角更是不得闲,饭才用不了几口,便被喜娘拉着准备沐浴用汤了。
姜杳日常虽也习惯了让丫鬟伺候洗浴,但顶多也就留一人,此刻被一群喜娘侍女看着宽衣解带,别说,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但不习惯归不习惯,她也知今日特殊,不能全随自己心意,于是便也抛弃了忸怩,放开自己,任由这些人摆弄着。
这沐浴的香汤中也不知道都放了些什么,闻起来格外清香馥郁,却不过分浓烈,味道恰到好处。
不止是香,用过之后,更让人觉肌肤润滑,白里透红,犹若上好的凝脂白玉,叫人爱不释手。
众人各有各忙,有人为姜杳沐浴洗身,有人为她掬发沐发,有人为她按摩松筋……
姜杳后颈靠在浴桶边缘,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别说,这般折腾确实是劳师动众了些,但确实挺享受的。
就是所耗时长了些。
沐发洗浴便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等到姜杳裹了浴衣出来,天已经不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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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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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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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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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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