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当姜杳飘在东宫上空之时,她不由陷入深深的怀疑。
额,她方才是想的回家,没错吧?怎么一转眼就飘到东宫里来了?
不过……
这来都来了,那就走一遭吧。
如是一想,姜杳不再忸怩,从高檐上下来。
东宫之内一片安宁,殿檐下的宫灯燃着,橘色的灯光为这冷寂的宫殿增加了几分温暖之色。
姜杳熟门熟路地往秦渊的寝殿里走,直接穿门而入。
原本以为以秦渊的警觉,秦渊应该立马便能察觉,没想到进了门内,却见秦渊正闭目休息着。
不像她睡着后爱踹被翻身,秦渊睡相极好,身子平躺,双手压在锦被上,规规矩矩。
姜杳眉梢染着笑意,小心地靠近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人。
睡着时的秦渊不像醒着时气势凌锐,多了几分少有的柔和乖气。
真美好。
他睫毛也纤长,垂在眼睑上方,上次俩弧线完美的小扇,看着人手痒。
姜杳没忍住,伸手扯了一下,轻轻地。
但手瞬间被擒住。
姜杳微诧,一低眼就撞见一双黑曜石般幽亮的眸。
秦渊揉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纤手,从床上坐起,“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扯我的眼睫毛?”
姜杳咕哝一声,“……我都没用力,你怎么就醒了?”
“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了,原本还想看看这夜半佳人会否赏我一个亲吻之类的,真没想到……”
秦渊啧了一声,一脸“你太让我失望”的表情看她。
姜杳脸上微热,“什么亲吻?尽说些没影的。”
秦渊一笑,低头在她手心里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姜杳掌心一烫,慌地抽回手,“你什么……”
秦渊满眼无辜,“不是你问我什么轻吻吗?这就是。”
姜杳眼睫乱颤,没好意思看他。
秦渊一把将她拉进怀中,从背后拥着她,“怎么突然跑来了?”
他是知道她的,要是没什么事,她眼下都不会随便离魂。
他下颚抵在姜杳肩上,说话吐气时的气息轻轻喷在她耳边,有些痒,她强忍着没去挠。
“我刚从何宗瑞那过来的。”
身后忽然一静,姜杳侧目看去,却见秦渊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看。
“怎,怎么了?”
秦渊拧着眉,“大半夜的,你跑去会别的男人?”
姜杳哭笑不得,“我跟何宗瑞哪能叫会男人?”
秦渊似笑非笑地看她,“那跟谁才是?”
姜杳咬了下唇,将头转回来,“不跟你说了。”
这坏东西,没事就爱逗弄她。
秦渊低声一笑,胸腔微微震动,透过二人拥在一起的身躯,传到姜杳心里。
姜杳心头一暖。
算了,只要能让他开心,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行了,不逗你了。”
秦渊将头埋在她柔软的青丝中,“你去完何宗瑞那,可有什么发现?”
一提起这个,姜杳就来气,“发现何宗瑞原来不姓何,是姓赖的。”
秦渊眼眉微挑,“怎么说?”
姜杳将自己听来的那些话说给他听,气腾腾地。
秦渊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气了?”
“难道不应该吗?”
姜杳蹙眉,“我原本还觉得,何宗瑞是打小被大长公主灌输仇恨情绪,这才对姜家有那么强的敌意,还想着若能找到证据证明父亲无辜,兴许还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谁想到,何宗瑞这小子早就看出来其中有蹊跷了,却还是要生将这口黑锅扣在姜家头上!他们家死了人是惨,可凭什么要我们姜家来填这个数?”
她愤愤不平,越说越觉得气堵得慌,憋屈得很。
“这么大气性作甚?”
秦渊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抚着,柔声安慰道,“不管何宗瑞是真寻仇还是假报复,结果还不是一样,他动不了姜家半分,这才是关键。”
姜杳一顿,突然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是呢,她先前怎么没想到这点,管那何宗瑞心里想什么呢,只要何宗瑞伤不了他们家,这便尽够了。
至于别的,大可不去想它,反正知不知道也毫不重要。
见她情绪平静下来,秦渊莞尔,“想通了?”
姜杳点点头,“谢谢你秦渊,刚刚是我钻牛角尖了。”
“你我之间,用得着说那个字吗?”
秦渊在她耳边说话,气息撩拨着她,“真的要谢,你还不如给些实际的。”
姜杳耳根子发热,完全不敢去问“什么才是实际”,她结结巴巴地说话,“那,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着,她挣扎着欲站起身,却突然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秦渊的床榻上了。
旋即,秦渊的身子也躺了下来,手向她伸来。
姜杳眼瞪得溜圆:!!!
“你,你想干什么?不行的,这样是不对的,我我我……”
姜杳慌张结舌,感觉话都不会说了。
“干什么?”
秦渊撑着身子,俯身看她,眼底都是笑意,“姜杳,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姜杳咬着唇不说话,手紧张地扭在一起。
这时,头上突然传来他清朗的笑声。
姜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骗了!
她恼羞成怒,正欲发火,却感觉秦渊一动,吓得她顿时不敢说话。
但秦渊只是拉了被子盖在二人身上,侧躺在她身旁,手脚并用将她紧紧抱住,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模样。
姜杳被结结实实地桎梏在他怀中,她又羞又不适应,忍不住挣扎。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秦渊头埋在她颈窝中,声音轻轻,仿佛带着什么复杂情绪。
姜杳动作一顿,“秦渊,你怎么了吗?”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大对。
秦渊在她颈窝亲了一下,良久说道:“没,做了个噩梦。”
原来是做噩梦了呀。
姜杳稍松了口气,“梦都是假的,是反的,不用担心。”
边说着,她伸手在他墨黑的发丝轻抚着,给予他安慰。
秦渊环着她腰肢的手更加用力。
是的,梦里都是假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姜杳好好地在他怀中,会陪着他一直到永远,永远……
秦渊紧紧抱着她,宣誓一般说话,“姜杳,我永远都不让你离开!”
姜杳笑了,“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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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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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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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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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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