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难得闲暇,不说这些烦心这事了。”
姜杳想想也对,秦渊难得得空,应该好好享受闲暇的时候才是。
她嘴角噙笑,“行啊,那我们今日就游湖饮酒,欢喜快哉。”
“游湖可以,饮酒?”
秦渊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就你那滴酒就倒的酒量?”
再说了,就她这小身体,他也不敢让她饮酒啊。
“以茶代酒,行了吧?”
姜杳抿了口褐色的茶水,“放心吧,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以为我不怕像上次一样,惹出大麻烦来呀!”
对寻常人来说,喝醉了顶多是说说醉话撒撒酒疯,睡一觉便过去了,无伤大雅。
到她这可没这么简单。
喝醉后离魂,好多东西就不受控制了。
她是真怕再闹出类似宸华宫那样的事了。
想起姜杳喝醉酒后的样子,秦渊忍俊不禁。
“笑什么?”
姜杳直接他是在笑自己。
秦渊也没瞒,“想起某只醉猫喝多了的可憨模样,比醒着的时候可讨喜多了。”
“讨喜?我?”
姜杳拢共醉过两回。
但是印象中都是闹,第一次是缠着秦渊不让走,第二次则在宸华宫闹腾了一场。
这有什么讨喜的?
“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不记得了?”
“想知道?”秦渊突然凑近她。
姜杳眼睫轻眨,犹豫不知该不该点头。
还没等她迟疑完,秦渊薄唇掀了掀,一字一顿地道,“就不告诉你。”
“好你个秦渊!”
姜杳一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捉弄了。
她气不过,手头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干脆手一动,直接舀起湖水泼他。
秦渊飞身躲过她的攻击,还不忘发出得意的笑声。
听着那爽朗的笑,姜杳顿住。
秦渊从来内敛,还甚少有如此轻松开怀的时候。
她唇瓣微翘,“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秦渊回身在位置上坐下,眼底笑意不减。
姜杳继续玩着水。
忽然就听扑通一声落水响,一声叫声传来。
“救命啊!”
姜杳惊得转头,便见不远处水里有两只手不住扑腾,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挣扎着求救。
那人身后有一小船。
看来对方跟他们一样,也是坐小船游湖的游人,一个不慎掉水里了。
“少爷!”
船上还站着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人,正着急大喊。
那书童当是不会水的,站在船上不敢救人,只能大声呼喊船家。
“公子,快抓住!”
船家反应也很快,长杆往落水男子方向一伸,让对方抓住。
落水男子手胡乱抓着,好惊险拽住长杆一端。
船家并书童连忙齐心协力将人往回拉,不多会儿,落水男子就被成功营救上船了。
姜杳见状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一桩小意外。
“公子,你怎么又掉水里了?奴才就走开了这么一会儿。”
两船隔得不算多远,姜杳听见对面的声音顺着风向飘来。
听见这话,她不由新鲜,跟秦渊相互对视了一眼。
什么叫“又”?
感情这位公子时常掉水吗?
“看书看得入了神,一时没注意。”
姜杳听到落水男子尴尬的声音传来。
声音听着很年轻,温和之中,似乎还带点憨的味道。
她好笑。
若不是憨,也不会看书看到水里面去。
只听那书童无语地叹了口气,“您可真是书痴,看书都能看到水里,奴……”
他这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像是骤然反应过来一般,“哎呀,我的书!”
说着,他转头看着水上摇摇正下沉的书,一激动就要跳进水里去捞。
亏得他的书童和船家反应迅速,一把将他抱住,不然这会儿他又掉水里了。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那蓝皮书已然吸满了水,沉下湖底了。
男子顿时心伤,“我的书啊!”
书童紧紧抱着他很没好气,“您这是要书不要命啊,您忘了自己不会水啊,真想被淹死不成?”
男子只顾难过,“那是前朝陈亭的春山纪事,很稀世罕有的。”
船家也忍不住开口劝,“再罕有,还值得公子把命搭上啊?这性命就一条,没了就没了。”
“我这贱命不足挂齿,哪比得上这稀世孤本珍贵啊……”
书童并船家两相无语,两人干脆不说话,一左一右夹着男子到船舱内换了这身湿衣服去。琇書網
姜杳失笑摇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书痴。”
喜书爱书,将书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秦渊幽深的眸看了眼对面船的方向,眸光一深。
见姜杳望来,他敛了下眸,淡淡地道:“世上既然有你这种,再有其他的任何样的,都不令人出奇。”
姜杳想想也对。
还有什么比能离魂的自己更让人惊奇的?
比起自己这,别的什么样的都只是小儿科。
……
难得出外,姜杳自然是尽情玩得痛快,才肯回家。
等到回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时间过得也太快了,我感觉都还玩够呢。”姜杳有些不舍地拉住秦渊说话。
明明有一整日的时间,但是待在秦渊身边,总觉得时间飞快。
秦渊垂首看她,“等下次休沐,再带你出来。”
姜杳扬唇笑着,“好啊,约定。”
“嗯。”
这时,另外一驾马车赶到。
是姜家自家的马车。
须臾,马车停稳,陆氏从车上下来。
“娘?”姜杳微讶。
小姜昔还小,母亲一般无事都不出门的,这是从何处回来?
陆氏站定,望着二人,以及二人自然牵在一处的手。
姜杳做贼心虚般连忙放开。
秦渊斜睨她一眼。
姜杳头都不敢抬。
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陆氏眼波微动。
她屈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国公夫人免礼。”秦渊颔首。
姜杳上前抱住陆氏,好奇问道:“娘,您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出外办了些事。”
陆氏浅笑看着女儿,“跟太子殿下外出游玩了?”
姜杳点头。
“没给殿下惹麻烦吧?”
“娘!”
姜杳抗议。
瞧她娘这话说的,好似她多顽劣似的。
陆氏失笑,抬眸望向秦渊,“小女顽劣,多得殿下照拂。”
“国公夫人客气。”
陆氏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殿下还需赶紧回宫,臣妇就不多留殿下了,下次再扫榻相迎。”
秦渊淡声应了一句。
姜杳看看母亲,又看看秦渊。
奇怪,明明两人只是正常对话,总给她一种气氛很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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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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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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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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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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