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赶紧去京兆府,把这事告诉陆怀宽。
姜杳将陆云泽送走,便又折回正院。
“云泽呢?”
瞧见只得女儿一人,陆氏边问着,边将小姜昔放回摇篮中。
被放开的小姜昔咿呀抗议了两声,陆氏直接塞了个小玩具给他。
小家伙两个胖嘟嘟的小手抓着小玩具就开始啃,没顾得上抗议。
“表哥有急事,先回去了,他让我代为跟娘说一声。”
姜杳说着走到摇篮边,低头逗弄着小姜昔。
这小家伙刚长了一颗小门牙了,逮到什么咬什么,才刚擦过的脸颊一下子又涎着口水。ωωω.χΙυΜЬ.Cǒm
姜杳失笑,取了帕子帮他仔细擦拭着。
小姜昔只当姐姐是在跟她玩,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姜杳,咧着小嘴咯咯笑得开心,露出小玉米粒的白色乳牙,可爱极了。
姜杳一笑,拿起一个小摇鼓逗着孩子玩。
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开心,陆氏很是欣慰,但也没忘了侄儿。
“云泽怎么走得这么急?”
陆云泽是个守礼的孩子,若不是遇着当真紧急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跟长辈说一声就直接离开。
她疑惑问道:“杳杳跟你表哥说什么了,云泽这么着急走?”
姜杳摇着摇鼓的动作一顿,看向母亲。
她也没想过瞒着,毕竟也瞒不住,于是便老实地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陆氏惊讶,“你是说你见过那个嫌疑犯?”
姜杳颔首。
“那对方可曾见到你,认得你的样子?知不知道你姓甚名谁?”陆氏顿时紧张。
“我当时坐在马车里,隔着窗棂,我看得见对方,对方看不见我,定是认不出我的。”
不同于陆氏的紧张担忧,姜杳神色轻松许多,还有心情半开玩笑道,“就算认出又能如何,难道他还能冲进豫国公府杀我灭口不成?”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只要一想到女儿曾经跟奸杀案嫌疑犯打过照面,陆氏就浑身发毛,很不自在。
她眉间紧蹙,“这么大的事情,你这孩子之前怎么提都不提一句,怎么这么能藏?”
姜杳吐了下舌,“像那样的事情,女儿怎好到处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居然闹出了人命。”
她也没想到,转眼吴金玲就死了,还是以那种死法死的。
“你说的倒也是。”
陆氏神色一敛,有些不放心地问,“杳杳之前见过那贺大人,贺大人不知你知道此事吧?”
吴金玲遇害案,官府循例调查了吴金玲身旁所有可能作案的人。
吴金玲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最有杀人可能的,除了那个跟她勾搭成奸的神秘男子,贺少君这个被带了绿帽子的未婚夫婿嫌疑也不小。
陆怀宽第一时间就查了贺少君,结果查明贺少君案发时人在育婴堂,有不少人证可以做证。
这么巧,女儿当日也去了育婴堂,跟贺少君寒暄过几句。
陆氏就怕女儿跟贺少君多见过几次,有了几分交情,会忍不住隐晦提醒对方。
姜杳知道母亲的担忧,“娘放心,女儿什么都没说。”
听见这话,陆氏总算放心。
“没有便好,像这种事情最是不好插入。
你知道了提醒对方,对方脸上无光,不定怎么恼羞成怒。你知道了不提醒对方,事后更要落对方抱怨。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尤其别让人知道你知道。”
陆氏说着脸色一变。
“娘,怎么了?”
姜杳忙问道。
陆氏口气有些急,“杳杳,你可有交代你表哥千万别叫你说出去?”
不止是怕贺少君知道后,女儿跟对方不好相处。
更重要的是,自家闺女清清白白,绝不能卷入那种腌臜事,没得叫外头乱传话,把名声都传坏了。
“原来是这啊。”
姜杳莞尔,“娘您不用担心,表哥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做的。”
陆氏想想也对。
“瞧我,也是太紧张了,都忘了云泽向来稳重,最不需人担心了。”
“就是啊,所以娘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面,没事的。”
陆氏确实放了放,低头却见女儿垂着眉,神色遗憾。
“这又是怎么了?”
姜杳叹气,“没什么,女儿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
姜杳撇嘴,“可惜不能去领京兆府那五百两赏金了。”
为了尽快找到跟吴金玲勾搭的男子,京兆府直接悬赏五百两,求取线索。
自己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线索,要是照着正常程序,那五百两是她应得的。
啧,没了。
“就为了这个?”
陆氏哭笑不得,直接慷慨道,“行,这五百两娘私底下贴给你。”
姜杳怔怔,“娘说真的?”
她就是开开玩笑而已,母亲这是当真了?
“有什么真的假的,区区五百两而已。”陆氏财大气粗地道。
“既然娘执意相送,女儿却之不恭,笑纳了呀!”
姜杳狡黠一笑,星眸灿亮。
就像她爹说了,她娘是家里的大户,手掌中馈银子有的是。
陆氏好笑地看着女儿亮灿灿的目光,斟酌了下开口说道:“不过杳杳,你觉不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少出前门?”
“嗯?”
姜杳一愣,“娘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觉得你但凡出门总是遇到事吗?之前逆贼、毒蛇,现在又是这种事?你不觉得你八字不利出门吗?”
姜杳笑意一僵,“所以娘方才那五百两,是为了买女儿不能自由出门?”
陆氏嗔了女儿一眼,“这孩子,瞧你说的什么话,娘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你这一出门就遇到事,你自己不担心呀?”
而且,女儿九岁了,逐渐长成大姑娘了,慢慢是该拘着了。
姜杳抬眸望着母亲,“有什么可担心的,因为遇着几次事就吓得不敢出门,岂不等同因噎废食?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陆氏沉吟了下,“行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往后出门自己当心着点。”
算了,她也不想太拘着女儿,姑娘家最自在的日子也这几年而已,就让她再快乐些时日再说吧。
“娘,您真好!”
姜杳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心意,抱紧母亲直撒娇。
陆氏含笑,伸手抚着女儿柔软的发丝。
至于被忽略的小姜昔,他倒也不寂寞,此刻正抱着一个小布包,啃得正高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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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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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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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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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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