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觉得自己又犯癔症了,居然会瞬间联想到这两个字。
她不由头疼。
秦渊目光盯着她,“怎么突然不说了?刚刚不是一副有话说的样子吗?”
姜杳掩饰性地干咳了一下,“有啊,我想说今天除夕了,秦渊,新春怡乐,万事顺遂。”xǐυmь.℃òm
闻言,秦渊低声一笑。
“笑什么?”
秦渊眉眼藏笑,“姜杳,你转移话题永远都这么生硬。”
“转移话题,我有吗?”姜杳双眸睁大,强装无辜。
“上次在马车上,你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想知道答案吗?”秦渊望进她明亮的眸子,忽然神来一句。
“嗯?”
她也许久没跟秦渊一同外出了,上次在马车上谈话,应该还是腊八节那日。
她那日似乎是问了什么。
姜杳回想了下,一段对话又浮现在脑海中。
-“那我问你,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小孩还是成人?”
-“你觉得呢?”
-“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老是把我问你的问题,又重新扔给我?我要是知道的话,也没必要问你了呀!”
姜杳诧异,“你不是说说不出口吗?”
秦渊薄唇微勾,“对着你小孩子的样子,我当然说不出口,可是……”
他手抬起,长指落在她如画的眉眼上,轻轻摩挲。
姜杳一颤,一瞬间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她望着眼前过分俊美的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怔怔望着他。
秦渊声音轻柔,眸光转深,“……可是事实上你并不是个小孩子,姜杳,你拥有最成熟的灵魂。”
他带着薄茧的长指顺着她的肌理一点点下滑,滑过她的眼睑,她的秀鼻,最后是她柔软的唇瓣。
姜杳:!!
简直跟自己做过的梦一模一样!!
想起梦里头最后那一幕,姜杳感觉自己不可能存在的心跳擂动如鼓,手心都隐隐有出汗的错觉。
她手指下意识收紧,脑子一片混乱。
要是秦渊当真像自己梦见的那样对她,她是应该一把将他推开,还是闭眼接受?
就在姜杳挣扎为难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哑的笑声,“姜杳,你是在期待什么吗?”
“啊?”
姜杳眨眨眼,足足愣了几息才在秦渊含笑的目光中反应过来,她顿时大窘。
亏得她现在是魂体状态,不然她肯定要被自己一涌上脸的热气烧死。
但即便如此,她也有种想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她之前在梦里发发癔症也就算了,这次居然当着秦渊的面……
让她死了算了吧!
姜杳羞愤欲死,但还是强自镇定地转过脸,“没,我能期待,期待什么呀,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秦渊垂首盯着她,一本正经地道:“眼神飘忽闪避,语气急促结巴,心虚慌神,下次想说谎骗人的时候,记得把这些症结都去了,会更有说服力。”
姜杳:……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候不找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点安歇吧。”
姜杳说着,也不等给秦渊反应的机会,直接穿墙而出,迅速飞离这让她羞窘的现场。
饶是秦渊自负功力深厚反应迅捷,也快不过姜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秦渊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不由失笑。
“跑得那么快,是真怕我做些什么吗?”
他剑眉略微挑起,“跑得了初一,难道还能跑得过十五吗?”
想起姜杳适才紧张期待的表情,秦渊眼底眉梢尽是笑意。
……
于是,除夕夜之后,欢喜惊喜地发现,他家冷漠沉肃的太子殿下过个年心情似乎变得格外的好。
哪怕有宫人偶尔做错事,他也甚少发怒,也不再动则用刑。偶尔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脸上还会泛出笑意,整个人平和了许多。
欢喜感动得眼泪都要留下来,这是哪位菩萨点化了他家主子,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欢喜感动欣喜,琇莹却止不住发愁。
这个新春里,她家小姐也不知道是遇见什么愁心事,总不时唉声叹气,甚至埋头捂脸,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她问小姐,小姐也不肯说,总懒懒倦倦地窝着,精神恹恹的。
偏偏小姐还死活不让她上报夫人,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唉!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元宵这日。
依照惯例,宫里举办了元宵宴,宴请群臣入宫贺宴,君臣同庆元宵。
宫中设宴,豫国公府与丹阳君主府必然在受邀之列。
黄昏时分,已经装扮一新的简黎就兴冲冲跑到姜家,等着待会儿跟姜杳一同入宫参宴。
“杳杳,你怎么还没打扮,时候都不早了,你再不抓紧可要误时辰了!”
瞧见姜杳连衣裳也没换,装扮也没扮,简黎不由惊讶着急。
这宫中设宴,去迟了可是对皇上不敬,真要被追究起来,可是不小的麻烦。
姜杳抬眸看向简黎,懒懒地道:“阿黎,今晚的宫宴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只要一想起除夕那夜的窘况,她就全然没有入宫的心思。
姜杳觉得,自己可能得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面对秦渊。
“怎么了杳杳?你生病了吗?”
瞧她这没精打采的样子,简黎不由紧张,下意识伸手摸向她的脑门,“……也不烫啊。”
姜杳摇头,“我没病,就是纯粹没心情。”
“为什么呀,宫里还有太子呢,你不想见到太子吗?”
简黎以己度人,她喜欢姜晢,那是格外珍惜每次跟姜晢见面相处的机会,虽然这几年是不用想了。
“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姜杳小声嘀咕着。
简黎听不清,但是也能猜到几分,“杳杳,你跟太子之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杳一默。
简黎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杳杳,你是不是听了我之前的建议,跟太子表明心迹?”
她小心观察好友的神色,“太子把你,拒绝了?”
姜杳沉默,良久才道:“可能……比那个还要再丢脸一些。”
“啊?还要再丢脸?”
简黎难以相信,“快跟我说说,怎么个丢脸法?”
姜杳:???
这位姐妹,您这一脸兴奋看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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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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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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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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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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