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在他身旁晃来晃去,晃得他有些眼花。
秦渊:……
他无语地斜睨她。
姜杳嘿嘿一笑,“秦小渊,问你个问题。”
“问。”
“你不是不喜欢秦池吗?”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秦渊倨傲孤高,向来瞧不上秦池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虚伪小人。
秦渊挑眉,“你看我像喜欢他吗?”
姜杳托着腮,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救他?”
秦渊不答反问,“你当时不也要救他吗?”
虽然当时情势危急,他还是看到了她下意识要出手的样子。
“我是我啊。虽然我也不喜欢秦池,但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出事却置之不理,但是你却不同。”
撇开私人恩怨不管,秦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秦渊才是最得利的人。
这中宫嫡子,到底是个威胁。
虽然这么说显得太过凉薄,但是这深宫本就是个无情冰冷的地方。
秦渊眼皮子一撩,“秦池是为了柳知愿才上的树。”
若是秦池出了什么事,柳家难逃干系,所以秦池不能有事。
他不是在救秦池,只是不想柳家陷入麻烦。、
姜杳颔首,“明白,那不说这事了。我今日在边上看,皇后母子对你那小青梅都有点那个意思,你要注意咯。”
梁皇后说得玩笑,但谁都能听得出她话中的试探。
梁皇后确实属意柳知愿。
看秦池在柳知愿面前极尽讨好的模样,也是所图明显。
这一点也不奇怪,柳家是秦渊最大的倚仗,有柳半朝的支持,秦渊的位置稳若泰山。可若皇后母子真能将柳知愿拉拢过去,局面或将迎来大洗盘。
秦渊闻言一哼,脸上写着“与我何干”四个大字。
姜杳叹息。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谈论情事,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属实太过早了。
但秦渊到底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太子是储君,将来是要登基称帝的,没资格天真懵懂。
柳知愿的身份太特殊,实在不适合嫁给其他人,于是秦渊自己,成了最佳的选择。
然而秦渊不当一回事,姜杳也无可奈何。
算了,他这会儿不开窍,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
宫内闹毒蛇,还差点伤及嫡子性命,平帝闻知这消息后登时龙颜震怒。
毒物无眼,今日能险些伤及皇子,明日便可能危及帝皇本尊。平帝怎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必须严查到底,一定要揪出放毒的凶手。
这重任落在姜奉秋身上。
姜晢如今是太子伴读,时常出入宫闱,这皇宫内毒蛇横肆,对自家儿子的安全也是极大的威胁。
想到儿子,姜奉秋对这事当成头等大事来办,日追夜查,抽丝剥茧,总算是找到了投毒的人——重华宫内一个叫黄秀的二等宫女。
毒蛇是黄秀秘密带进宫的,而在侍卫找到黄秀时,黄秀早已悬梁自尽,尸首已凉。
人已死,事情却还得纠察下去。
这黄秀是重华宫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重华宫主人容妃自是难逃非议。
这么巧,容妃刚刚查出怀有身孕。
如今这宫中皆盛传,容妃娘娘这是在为未出生的孩子铺路。
面对质疑,容妃语气跟她的脸一样冷,“这陷害未免太过拙劣可笑,皇上不会连这都信吧?”m.χIùmЬ.CǒM
平帝目光复杂地望着毫无波澜的容妃,“陷害?”
这确实像极了一场处心积虑的陷害,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不是贼喊做贼。
“清者自清,臣妾只说这一句。皇上若还不相信臣妾,自可下旨将臣妾下昭狱治罪。”
容妃如一枝寒梅傲然站着,不卑不亢,决不乞怜。
平帝敛了下眼皮,“爱妃说笑了,朕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只是事情既然查到爱妃宫中,朕循例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那皇上有什么结论?”
平帝笑着,“此事与爱妃绝无半点关系,爱妃只管安心养胎。”
只凭一个死去的宫女,实在算不得容妃害人的证据。
听着平帝软了的语气,容妃神色未改,看不出是喜是怒。
平帝向来宠爱容妃,眼下更对她多了几分怜惜,“爱妃近来可还害喜?要不要再召太医看看?”
“不必。”
容妃目光微冷,直接对皇帝下逐客令,“皇上国务繁重,还是少在后宫虚耗时辰的好。”
平帝叹气,“好吧,既然爱妃不想见朕,朕走便是。”
若换了别的妃子听见平帝这话,必然吓得面容失色伏跪求饶,容妃却只朝平帝服了一礼,“臣妾恭送皇上。”
平帝倒是好脾气,大约也是习惯了容妃这不假辞色的性子,并未因此发恼,摆驾回了理政殿。
见平帝被不客气送走,在容妃身边伺候多年的徐嬷嬷忍不住劝道:“娘娘,您对皇上怎就不能多点好脸色?您总是这样,皇上迟早会生厌的。”
“那倒正和我心意。”容妃冷冷一哼。
徐嬷嬷看着这样的主子,掩不住心疼,“早知如此,娘娘这些年又是何苦呢?”
“何苦?”
容妃咀嚼这两个字,目光幽幽前望,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良久,她乍然回神,默默走回茶几之前。
宫中上下都知道,重华宫容妃娘娘没什么别的爱好,唯一喜好的大抵便是茶。
每日煮水烹茶,是容妃必做之事。
方才平帝进门前,她正在煮水。
眼下这炉上的水已不知烧了几回,半壶子水烧得滚烫,滋滋冒着热气。
容妃望着那不断升腾的热气,手上一动,取了凉帕捏过壶柄,缓缓走到窗沿前。
窗前长几之上,摆着一盆盛得正烈的白茶。
容妃看着那开得正好的茶花,右手向上一提,向下一浇,滚烫的热水悉数淋在每片花瓣之上。
原本恣意绽放的花儿,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容妃欣赏着眼前的残花败相,唇角似是满意地轻轻勾起。
她回身将水壶放下,淡淡说道:“这白茶没用了,扔了吧。”
徐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被活活烫死的可怜花儿,许久不知该如何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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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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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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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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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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