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上香、祭拜。外间的女眷按里面传出的口令行跪拜大礼。
礼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祭祖仪式就算完成了,只等男丁们出来大家一起回去。这时忽听里面传来老爷纪云亭一声惊呼,大家刚放松的心猛的被提了起来。
须臾,陈管家躬着身子跑了出来,在老祖宗耳边说了句话,老祖宗的脸色顿时煞白,拄了拐杖,巍巍颤颤的跟陈管家进了祠堂。
大家心里明白一定是发生大事了,不然老祖宗不会不顾女子不得进祠堂的祖训冒然进祠堂去。其中最焦虑的莫过于尹淑媛了,老夫人向她投来质问的目光,淑媛只能茫然以对,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每个细节她都注意到了,不应该有问题的……
又过了良久,老爷扶着老祖宗出来,纪存儒,纪宣仪,纪莫非,还有纪子清跟在身后,大家的神色都是异常凝重。
老夫人上前怯怯地问纪云亭:“老爷,怎么了?”
纪云亭闷闷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老祖宗拐杖一顿,沉声道:“小孩都回去,其余人等都去‘宁和堂’。”说着率先出了祠堂。
纪宣仪走到锦书身边,轻道:“我们也走吧!”
“出了什么事?”锦书不安地问。
纪宣仪蹙着眉头道:“那香火,燃了寸许突然就灭了,点了三次都是如此,这可不是好兆头。”
古人是最敬鬼神,尤其是祭祀这等大事,如有异常现象都会认为这是冥冥中上天有所暗示,香火燃到一半自动熄灭,便隐含了香火断了的预意,这怎能叫人不恐慌?然而锦书受过现代教育,虽说不是无神论者,但还不至于迷信到相信祖宗显灵一说,她想的更多的是香火为什么会熄灭?会不会是有人借机装神弄鬼,给纪府笼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夫君,妾身觉得问题出在那香火,如果香火没有问题,是断不会自动熄灭的,夫君应该把香火都拿出来好好查证查证。”锦书大胆地说自己的想法。
纪宣仪怔了怔,道:“你且等我一下。”旋即转身回祠堂。
看纪宣仪跑回祠堂,纪莫非和尹淑媛也顿住脚步,一脸莫名地看着锦书。
片刻,纪宣仪就拿了两包香火出来,一包是刚才用剩下的,一包还未拆封。四人凑在一处细看,纪莫非突然指着那香火道:“这香火问题,你们瞧,这香火的颜色分两截,刚才在祠堂里,光线昏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这就是了,我看这香火被人动了手脚,下面这段是受了潮的,香火燃到这,自然会熄灭,若不是锦书提醒,我们差点就忽略了,毕竟那个预示太过震惊,把我们都弄的心神不宁了。”纪宣仪道。
“会不会不小心受潮了呢?”锦书问,希望不是人为的。
“不可能,我命人放在祠堂的香火一共十封都是用油布纸包好的,如果受潮那不可能只潮了一封。”尹淑媛道。
“正是,受潮的这封是一早就摆在桌案上的,我们自然不会另取,而这封是我从已拆的油纸里拿的,你看,这封的颜色就一致……”纪宣仪说道。
纪莫非恨道:“倘若真是这样,那这人的心思未免太狠毒了。”
尹淑媛切齿道:“我知道这人是谁,一定是她背后搞的鬼。”
纪宣仪和纪莫非异口同声问道:“是谁?”
尹淑媛一把拿过那些香火,义愤填膺道:“我这就去揭穿她。”
“哎!淑媛,你不要乱来,这事非同小可,咱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的,要知道这可不是挨家法的事,那是要送到宗族去问罪的……”纪莫非赶忙拦住她。
尹淑媛推开他,笃定道:“你放心,我断不会冤枉了她,这府里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会做这种事,她就是要拆我的台,要叫我难堪……”
“弟妹说的是大嫂吗?”锦书一语道破,定定地望着尹淑媛。
“这怎么可能?”纪宣仪和纪莫非皆是不信。
“怎么不可能?这是我当家以来做的第一件大事,她心里一直对老夫人的安排耿耿于怀,而且自己这么多年都生不出儿子来,所以要来搞破坏,诅咒大家。”尹淑媛恨声道。
“弟妹,且听我一句话,这事不可能是大嫂做的,就算大嫂对老夫人的安排不满,但还不至于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来,若说她只想拆你的台,倒还说得过去,但这个人的居心显然是要整个纪府陷入惶恐不安,倘若今日我们不发现其中玄机,有谁会把这件事件怪到弟妹头上?可见这人并不是冲着弟妹去的,再说,大嫂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断不会做这等不知轻重的事情……”锦书分析道。
“是啊!淑媛,你不要冲动,这件事不可能是大嫂做的,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大嫂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气疯了的。”纪莫非也劝道。
“或许,这人还有一个用心,一旦事败,大家肯定会互相猜疑,到时候挑起家庭纷争,那咱们纪家就真的是鸡犬不宁了。”纪宣仪叹道。
尹淑媛闻言,渐渐地平静下来,仔细想想确实诸多疑点,定要说是大嫂做的,也缺乏证据,便不作声了。
“走吧!祖母和父亲一定心焦极了。”纪宣仪道。
所有的下人都惴惴不安的在外面候着,而“宁和堂”里的气氛也快凝结成冰了,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神力不可违,那个不祥之兆让每个人都懵了、慌了、怕了,心中沮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都在疑心,难道纪家真的有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纪宣仪等四人一进门就被老爷纪云亭呵斥:“你们四个怎么回事?磨磨蹭蹭到现在才过来。”纪云亭心里郁闷无处发泄,借着由头发起火来。
四人赶紧跪下,纪宣仪道:“请父亲大人息怒,孩儿和莫非刚才发现,那所谓香火断了的不祥之兆,根本就是有人在故弄玄虚,父亲大人请细看,这香火上面一寸是干燥的,下面的都是受了潮的,所以香火点到此处就会自动熄灭。”说着将香火呈上。
纪云亭心里一震,接过细细看来,又让纪存儒去点了再试试,果然香燃了一寸之后又灭了。方才相信宣仪所言非虚,让大家起来说话。xiumb.com
祖母气的浑身乱颤,拐杖笃地骂道:“咱们纪家这是招谁惹谁了,让人下这样阴狠的诅咒,查,一定要查出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我纪家到底做了何等孽事,怎么对不起他了,他要咒我断子绝孙……”
徐氏闻言脸色惨白,纪云亭怕老太太气坏了,连忙安慰道:“母亲且息怒,这事是一定要查的,不然,一想到府里有人包藏祸心意欲对纪家子嗣不利,就让人寝食难安。”
“父亲,查是要查,但是孩儿以为,此事不宜大张声势的查,这样会弄得整个纪府人心惶惶,传将出去,外人以讹传讹,还道纪府做恶多端遭神谴了,不利纪家名声。”纪莫非道。
纪云亭沉吟片刻道:“莫非说的有理,今日之事只我们自己人知道,外头是一个字也不能吐露,陈管家那里也要封了口才是。”
众人皆以为是。徐氏开口道:“咱们先别自己乱了阵脚,或许这些香火是存放不妥受了潮,而不是别人有心破坏。”又问淑媛:“这祭祀所需一应物品皆从你手中过,你怎没发现这么大的纰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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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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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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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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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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