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念点点头,腼腆说道:“她是我同班同学。”
“原来如此。”
宁疏瞧了一眼傅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让沈一念暂时先出去。
沈一念不疑有他,关门离开。
人一走,宁疏就站起身来,她捋了捋袖口,侧着身靠在窗边,细密的阳光透进来,落在她细长的睫上,漾起一抹金光,“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把裙子留下了吧?”
“……”
傅染心头一咯噔,心想宁疏果然知道,只不过当时给彼此留了面子,并没有拆穿她们罢了。
不过想想,小锦那种拙劣的谎言,她都听出来了,更何况是宁疏呢。
抿抿唇,傅染微微低头,有些尴尬的回道:“确实是有些情况,只是……”
话至一半,傅染就有些难以启齿,似乎是在衡量说完之后,宁疏的态度会如何。
宁疏眉梢微挑,凤眸中闪烁清波,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尽管说,我不会生气的。”
“……”
傅染更尴尬,仔细的组织了一番语言后,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是跟穆小姐有关系。”
她慢慢说着,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宁疏的脸色。
宁疏却始终神色未变,水眸有频率的眨着,每一下,都仿佛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忽闪忽闪的,叫人心神恍惚。
话说完,傅染感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僵硬,她站直身体,小声试探着回道:“顾太太,我说完了……”
宁疏唇角微勾,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她态度太过平和,以至于傅染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和她听说的宁疏可完全不一样,“您…不生气?”
“生气啊,当然生气。”
宁疏轻飘飘的说着,话音中尽显明媚随和,“可生气有什么用,我在这里生气,穆萌萌就能够受到惩罚吗?”
傅染一怔,随即沉默下来。
说的对。
生气有什么用,不过是伤己伤身,那玩手段的人丝却丝毫不会受到影响。
与其做那无用功,不如将计就计,至于到时候丢脸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儿,傅染下定决心,她抬头,眸中溢满坚定,“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顾太太你也应该知道。”
……
不多时,傅染就告辞离开。
沈一念等在楼下,见她出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后,便送对方离开。
她想了想,再度上楼,敲响了宁疏办公室的门。
“你这位同学,可比你聪明的多。”
“……”
沈一念无语,但感觉自己好像是遭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打击,“老板,我……”
宁疏笑着摆摆手,她在椅子上坐下,抬头看沈一念,“不是说她和你同班同学,为什么会在这种店里实习?”
“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因为她…男朋友?”沈一念想了想,也不太好说别人的八卦,只含糊道,“她男朋友花钱好像还蛮大手大脚的,所以……”
剩下的,沈一念不用说,宁疏也大致明白了不少。
云城向来娱乐生活丰富,名媛小姐们最大的爱好就是扎堆儿聚会,而礼服在这些小姐眼中完全就是一次性消费品,穿完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且大家都是名门世家,谁也不会没面子的去租礼服,这一来二去,高奢礼服店自然赚个盆满钵满。
像傅染这样的店员,一件礼服卖出去,那中间拿的提成,可不是小数目。
宁疏哼笑一声,随即问道:“她专业程度怎么样?”
“很好,我们班第二名!”沈一念大方回答,“不过咱们这一行来钱当真不快,我也就是运气好,得到了您的帮忙,否则我早就饿死了。”
这么说,宁疏也不免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忙去吧。”
沈一念也不明白宁疏问这些是做什么,不过她没多想,转身走了。
……
晚上七点,BURS慈善宴会。
宁菀月早早的就到了场,她今天穿了件奶白色的透纱长裙,深栗色的发微微弯曲成髻,偶有几缕发丝调皮的垂落在鬓角处,而垂在脑后的流苏发饰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远远一看,宛如一只高傲无瑕的白天鹅,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她一出现,现场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宁菀月唇角含笑,一一的和在场嘉宾打过招呼,她目光流连婉转,像是在寻找着谁。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了那静静站在酒桌前的挺拔身影,眼底微微闪出亮光,随即迈着轻缓的步子,走了过去。
“毓深。”
秦毓深正在盯着酒杯深思,冷不丁的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眼眸便下意识的半眯了起来。
这是个自带疏远的动作,宁菀月最擅察言观色,她自然也看得出秦毓深的意思,只不过她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姿态盈盈的站在了他的眼前。m.χIùmЬ.CǒM
“怎么,你看到我好像很意外?”
秦毓深摇头,俊朗无双的脸颊上藏着冷漠,“没有。”
宁菀月这才笑起来,她眉眼深深,望着人的时候,有种自带的楚楚动人,“我其实找你,是受人所托,这件事我也确实难以开口,但……”
她顿了顿,黑眸亮如星辰,“毕竟都答应了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秦毓深听着这话,心里顿时明白几分,他并不是很想提这事儿,便道:“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我明白。”宁菀月缓缓说着,语气犹见沉重,“小云她…年纪确实不大,玩的又疯,上次误伤了你,她也惶恐不安呢,否则也不会找到我来说情,我想这件事传出去对谁的影响都不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原谅她一回好不好?”
“……”
她语气温和婉转,听在耳中时有种莫名的舒适,再加上那张脸人畜无害,饶是秦毓深再冷心冷情,也不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当众拒绝她。
但上次的事儿,提起来就让人颇没面子,秦毓深更是恼得很,但细细品宁菀月话中的意思,他却突然察觉了另外一层意味。
他脸颊稍冷,沉思一会儿后,忽而道:“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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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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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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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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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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