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如一道枷锁,兰沐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开。
粗重灼热的呼吸,似乎就在耳畔,她能感到那微微的灼热感,耳朵热乎乎的,有点痒。
封时寒修长的手指,陡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苏宛,你还是那个苏宛吗?”
刹那间,巨大的恐惧和惊骇几乎让她窒息。
兰沐薇睁大了眼,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嘛问这个问题?我……当然是苏宛了,不然还能是谁?”
不会吧?
难道封时寒发现她不是原装的苏宛了?
封时寒打量着她,这张明眸皓齿的素雅颜容,给他的冲击力,是不小的。以往,那个总是缠在他身边的苏宛,永远画着一张让人看不清面容的浓妆,要么就是哥特妆,奇丑无比。
而且,那个苏宛,每天除了花痴犯傻作践别人之外,根本不懂什么时装设计,完完全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柴。
更不可能这么能说会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兰沐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抑制有可能被发现的害怕,“封时寒,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Eric的喜好和习惯?”他目光如炬。
“这……封时寒,我母亲就是个服装设计师,以前我偶尔听她提起过,她是Eric的死忠粉,每天都把Eric挂在嘴边,我听都听得会背了。”她急转弯地想着法忽悠他,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直视他。
这个理由,总还成立吧?
封时寒沉默,想起以前调查的那些资料,她的母亲的确是个设计师,已经去世多年。
手一松,兰沐薇见鬼似的避开他,装作四处看风景,实则离他越来越远。
MMD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离婚!必须离婚!
——
“封总,陈馆长来了。”
林雅瑜带着一名年过不惑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互相打了招呼后,封时寒说明用意:“陈馆长,这是我让手下去法国,让Eric先生定制的晚礼服,你看看是不是Eric的手笔?”
“这晚礼服?”陈馆长有点惊讶,又似乎以为看错了,接过晚礼服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仔细端详起制作的工艺和针法。
片刻后,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林雅瑜凑近,迫不及待的问:“是Eric的手笔吧?我千真万确找他的助理求定制的。”
陈馆长摇了摇头,很遗憾地说:“这不是Eric的手笔,他绝对不会采用这种针法,Eric有一种独创的针法,任何设计师都模仿不来。那是他的专属标记。这款晚礼服别的不说,看针法,就知道不是Eric的作品了。”
林雅瑜不信,凑在衣服前看了又看,拉住陈馆长说道:“不可能的,什么针法不针法,衣服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哪里还有什么独创的针法,我听都没听过。”
陈馆长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还时装设计师呢,连Eric独创的针法都不知道。
“你没听过,只能代表你目光短浅,见识鄙薄,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感觉被侮辱了智商的陈馆长,说话也不客气了。
林雅瑜看了眼封时寒,慌神了,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件晚礼服,是她亲自去买回来的,还花了几百万,如果买到的不是Eric的作品,哪里需要这个价钱?
更何况,不是Eric的作品,买回来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想到她刚才的打赌,不但没让苏宛滚出封家,她还有可能离开封家,放弃自己的事业……
陈馆长挥挥手,跟封时寒道别。
封时寒望向保持沉默的兰沐薇,眼神有些晦暗难测。
陈馆长接触过Eric的人,刚才只说了Eric的针法,可她,却还提到了Eric的喜好,连他喜爱宝石不喜碎钻的个人喜好都知道。
兰沐薇被他看得浑身毛毛的,有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
难道刚才那个理由还不能说服他?
苏宛的母亲是位很出色的设计师,当然她也很喜欢Eric的作品。
而她会认识Eric,却不是因为这个。
事实上,兰沐薇不仅认识Eric,而且彼此之间关系匪浅。很多年前,在她还是学生年代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少年成名的Eric,他们曾一起学习设计,一起构想灵感,一起手工制作……
后来Eric出国,临走前曾邀她一起出国深造。可惜那时她被所谓的爱情蒙昏了头脑,毫不犹豫拒绝他的提议,选择留在国内,辅佐傅晨的公司步入正轨。
Eric曾给她动手设计过无数件晚礼服,在兰家她闺房的试衣间里,至少有上百个款式的晚礼服,均出自Eric之手。
谁能想到,当年一起学习的小伙伴,如今却成了世界顶级时装设计师,为求他亲手定制的一件晚礼服,无数人趋之若鹜,豪掷千金呢?
林雅瑜一脸慌张自责,看了封时寒一眼,吞吞吐吐道:“对、对不起……封总,我不知道衣服是假的,我当时明明联系了Eric的助理,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没用,联系律师和警方,找出给你牵线的所谓助理,追问损失。另外,自己辞职,公司不需要连这点知识都不知道的设计师。”
林雅瑜脸色一垮,心里“咯噔”声响,毫不犹豫就跪下去想求饶。封时寒看都没看她,转身就坐上了车子,车子呼啸而去,扬起长长的后尾气。
林雅瑜死死瞪着站在一旁的兰沐薇,原是为了整治她,让她彻底离开封家的。
可是,最终却没让她倒霉,反而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她绝对不能这么容易妥协!
林雅瑜强自镇定下来,她父亲为封家工作多年,是封氏企业的元老,她毕业后也留在封家,不但工作兢兢业业,闲暇时还挤出不少时间照顾老太太。封家的下人把她当成了半个主子,连老太太都十分疼她。
如果,不是这个苏宛横空出现的话……
林雅瑜越想越恨,她不能这么轻易认输。还有三天时间,她若是在三天之内拿到Eric亲手设计的作品,将功补过一定可以留下来的。
想到这里,她再也没时间留在这里置气,恶狠狠白了兰沐薇一眼后,就匆匆离开了封家。
她忘了,之前的赌约,可是要彻底放弃时装界的。
兰沐薇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林雅瑜心浮气躁,目光短浅,注定成不了一名顶级的设计师。
封氏企业,在香江也是数一数二的上市公司,主要从事服装研发、设计、销售。旗下产业多样,但时装研发却是主流。有两个牌子曾列入国际奢品大牌之中,虽然比不Dior、CHANEL和LouisVuitton等百年老牌底蕴,但也有二十余年的品牌文化,积累了数以百万的拥趸和粉丝。
在香江,唯一能和封氏企业对抗的,就是傅氏企业。
傅晨视封时寒为眼中钉,处处针对他公司算计,而且手底下培养了一批天赋明显,能力优秀的时装设计大师,又从世界各地网罗不少能人,拼命打造旗下几个大牌,不就是为了在行业上,给予封时寒狠狠一击么?
还有兰芷希,当初盗了她的设计图纸,却反过来诬陷自己,导致兰沐薇含恨离开设计界。
兰芷希如今名声鹊起,加盟傅晨的公司,担任设计总监一职。
戏,也得对台戏才唱得有趣。
如果她加入封氏企业,会怎么样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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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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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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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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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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