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队的医生把赵家山和马如意摆放在一起,用剪刀挑开被血染透的军装,开始用布擦拭着他们身体上的血迹。从他们身体内取出的子弹与弹片被扔入铜盆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赵家山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晃动的身影,想说话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此时马如意还在高度昏迷中没有一丝知觉。
初升的太阳映红起伏的山野,山村上空升起缕缕炊烟。赵家山头上缠着纱布从院外走进来,看着村中来回走过的村民。赵家山的伤都子弹穿过的轻伤,而且还都没有伤到要害之后,所以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体便恢复了许多。赵家山看到医生走过来,他忙迎了上去问:“请问,我的兄弟他怎么样了?”
医生停下脚步说:“体内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他失血过多,加上我们这边的药很少,所以他能不能最后挺过去还很难说。”
赵家山沉默起来,听医生这样讲,自己都有些不知道再问什么了。医生看出了赵家山脸上的伤感,忙说:“这位同志,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全愈,你也要注意休养。”wWW.ΧìǔΜЬ.CǒΜ
赵家山忙说:“是,谢谢。”
游击队员带着游击队长来到赵家山的面前说:“同志,这是我们游击队的大队长。”
赵家山忙向大队长敬礼并握手。大队长亲切的说:“同志,你辛苦了,冲过这么多的封锁,能把人安全的护送到,你们真是不容易呀。”
“谈不上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大队长,我的这位兄弟伤太重,看来他不能跟着我一起回部队,请你们尽最大能力照顾他,因为他的枪法很好,打鬼子也是一把好手……如果……”赵家山说到这里向着旁边的院子看了一眼,又说:“如果他没能挺住走了……就请在这个村外给他选块好地埋了吧,坟上给留个记号。如果我还能活着,以后我会回来给我兄弟添把土的……”
大队长听了也很感动,说:“这位同志,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抢救他。”
赵家山又说:“我不想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了,想现在就返回寻找大部队。请为我安排给养和弹药。”
“好,我现在就安排,可是你身上的伤……”大队长对赵家山身上的伤有些不放心。
但是此时赵家山的去意已经定,他向大队长告别后回到屋里,开始收拾和清理个人物品。整理完毕后游击队员把他又领到了外面,这时有游击队员搬着两个箱子,打开后分别是步枪子弹和手榴弹。赵家山抓起子弹往自己的子弹袋和衣服的口袋里装,又抓起手榴弹往腰里和包里面装。
赵家山正在装弹药的时候,有两名老太太手里端五个窝头,两个鸡蛋,和一大捧红枣送到了赵家山的面前。赵家山看了看面前的二位老人,伸手把窝头都揣进了怀里,他看了看鸡蛋,伸手也轻轻的握在了手里。
把弹药和食品都装好之后,赵家山来到了马如意的房间。马如意面色苍白的躺在火炕上,他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马如意的头,从袋里掏出了两个鸡蛋,放在了马如意的枕头边。轻声的说:“小马兄弟,我要上路了……希望这辈子我们兄弟还有相见的时候……”赵家山说话的时候,又轻轻的握上了马如意有发凉的手。此时马如意还是没有知觉,象睡着了一样的安静。
赵家山从院子里走出来刚要上路,忽然看到周玉林手里拿着几张纸正在和几名游击队员说话,周玉林转头看到赵家山忙跑了过来。周玉林问:“你现在就要走吗?”
赵家山点头了点头说:“是呀,任务完成了,我应该早点返回部队。”
周玉林有些担心的问:“还是原路返回吗?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赵家山把枪背在肩上,说:“基本上是原路返回,不过我一个人走路就好办多了。你多保重,再见。”赵家山转身刚要走,周玉林又喊:“哎,你等等。”
赵家山忙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周玉林说:“我……能看看你的枪吗?”
赵家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枪,有些疑惑的把枪摘下来递给了他。周玉林把枪接在手里,翻过来看到枪身上的枪号后说:“对不起,这是我们第一批制造的步枪。”
“你们……做的枪?”赵家山听周玉林这样说有些疑惑。
周玉林把枪交回到赵家山的手里后,说:“是的,是我们做的。我叫周玉林,是8120兵工厂的轻武器技术员,你手里的用的这把枪是我们第一批出厂的步枪,在路上我看到你的枪出了几次故障,我的心里感觉到很内疚。”
赵家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步枪,有些惊讶的说:“原来你是做枪的技术员。”
周玉林点头说:“是啊,8120兵工厂受到了日军的破坏,总部派我来到这边,就是让我着手重新组建兵工厂的,专门给我们的八路军战士做枪做炮的。放心吧,我们的技术会越来越成熟的,以后再交到战士手里的枪,不会再会出现这样的故障。同时,为了我们的新中国,我们兵工厂也会研制更多的新式武器,提供给我们的人民军队保家卫国。”
赵家山听了有些激动,他的眼里闪过泪光说:“值!值了。保护下你,我们四个兄弟就等于保护下了一座兵工厂,就算是我们都牺牲了,换来你的平安,那也值呀。用我们自己做的枪打鬼子,我用着挺顺手的。”
周玉林又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家山把步枪又重新背到身上,说:“他们都叫我小山子,你也就叫我小山子吧。再见!”说着伸出手与周玉林握手。
周玉林紧紧的握着赵家山的手说:“再见。”然后默默的站在大树下一直望着赵家山走远。赵家山孤单的身影离开山村走向远方,渐渐的溶进了茂密的山林。
刺眼的雷电在堆积的云层里不停的闪过,刚刚停止了半天的大雨又飘洒了起来。赵家山身上原本已经用体温烘干的衣服,又被突然来临的大雨给浇透了。由于此刻的雨下的很大,赵家山不得不停下脚步,想在山林中寻找一处遮风避雨的山洞。然而在如注的雨中寻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容身的洞穴,他只好冒着大雨继续前行。
湿透的军装和装具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如被紧紧的捆上了几条绳索,在泥泞的山林中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由于出发的时候伤口都还没有痊愈,经过雨水的浸泡之后,又发出了阵阵钻心的疼痛。
扑面而下的雨水一次次遮挡住赵家山的视线,他的手不停的在脸上抹过,以便看清前方的路。可是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赵家山怕在这雨中迷失方向,所以不得不放慢前行的速度。又在大雨中走了近大半天的时间,天色渐渐发暗的时候雨停了。赵家山往前的脚步更加的艰难,除了脚下的山路泥泞,此时身上的伤口已经在疼痛中麻木,随之而来的是全身的极度冰冷。赵家山知道,伤口感染身体已经开始发烧了,归心似箭的他马上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刚刚穿过一大片的山林,赵家山隐约听到了流淌的水声。他十分小心的端枪往前靠近,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到了奔腾汹涌的河水,这才意识到已经到达了班长许大天牺牲的地方。也许是由于洪水的原因,河水比他们渡河时上涨了许多,而且河水变的浑浊不清并飘满了杂物。岸边有鬼子走动的身影,可能天黑路滑的原因,他们的步子走的有些懒散。鬼子的巡逻艇靠在岸边没有出动,被湍急的河水冲撞的左右摇晃。
赵家山感觉到此时是过河的最佳时机,在这充满杂物的河水中容易隐身,而且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鬼子的探照灯也起不到最佳效果。赵家山想到这里马上趴在地上,如蜥蜴般向着山林下的河边悄悄匍匐接近。
河滩上的弹坑里充满了泥水,赵家山把身体刚刚滚去,忽然后腰被一个硬物顶撞了一下儿,他忙把手伸进泥水里摸索,在弹坑里扯出了挂有刺刀的半截步枪。虽然此时已经看不出枪号,但是还是认出正是班长许大天的所用的枪,赵家山的心里随即狠狠的痛痛了一下儿。他忙拧动枪管把刺刀给摘下来,用泥水简单的冲洗之后刀锋光芒又闪现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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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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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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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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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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