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林看到许大天在看自己,忙指着自己怀里的包说:“班长,我这包里装的……没有吃的。”
许大天站起身来后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一点。”
赵家山忙站起来,拉住许大天后说:“班长,你和小马在这等着,我去吧。”
浓密的树林深处杂草丛生,赵家山弯着腰十分小心的往前走着,枝叶上的水滴不时落在他的衣服上。忽然一只山鸡飞过,落到了前方的树干上,赵家山在身后抽出刺刀,并用手握住了刀尖。还没等他把刺刀甩出去,山鸡鸣叫着又飞了起来。赵家山趟着积水接着往前方走去。树林深处一片寂静,忽然又一只野兔在草中跳起来。赵家山用力的甩出刺刀,把野兔给钉扎到了地上。
赵家山拎着野兔走回来,马如意马上凑过来,十分欣喜的说:“我的娘呀,这家伙可真肥呀,我来生火。”
“不能生火。”赵家山说着把野兔扔到了地上。
许大天凑过来看了看说:“烟雾很容易被鬼子发现的。”
马如意有些不解的问:“那咱们怎么个吃法?”
赵家山没有回应马如意的话,而是挥刀割去了野兔的脑袋,然后开始利索的扒皮,割下一条腿扔给了马如意。
马如意接在手里之后闻了闻,说:“这可是真正的野味儿,闻着就有股土腥味儿。”马如意说着咬了一大口。
周玉林看马如意大口的撕咬血淋淋的肉,他忙把脸转到了另一边。赵家山又割下一条腿递给了许大天,许大天接在手里也啃咬起来。赵家山看周玉林把脸转向了别处,他割下一块肉用刀挑着来到周玉林的面前。
周玉林用手挡开并捂住了鼻子,忙说:“我不饿,你快拿开吧。”
“不饿也要吃。”赵家山挑着肉依然在周玉林的面前晃动。
周玉林把脸转向旁边,躲避着滴血的生肉,说:“我从没有吃过生肉,你还是拿开吧,我吃不下这东西。”
赵家山有些生气的说:“必须吃!后面的路你还想让我们背你吗?这是兔子肉,又不是人肉。”
周玉林听赵家山这样说又想呕吐。赵家山上前一把揪住周玉林的衣领,把刀放在地上后,伸手把周玉林的脸给转了回来,说:“我告诉你,不管你爱不爱吃,能不能吃,今天你必须要吃下。”
周玉林也有些生气,说:“我不吃!我现在的脚好了我能走了,用不着你们背我。”
赵家山伸手从地上把肉拿起来,说:“不用我们背你也得吃,给我硬吃下去,现在已经有一位兄弟为了你而牺牲了,好好保持好你的体力,不要让我的兄弟为了你再出任何的问题。”
周玉林忙要解释说:“你战友的牺牲是……”
赵家山还没等周玉林说完,把手里的肉塞进了周玉林的嘴里。周玉林挣扎着想吐出来,赵家山用力的捂着他的嘴,十分凶狠的说:“我的战友牺牲是什么?你别忘了他为你挡了一枪!”
许大天冲过来一把拉开了赵家山,周玉林爬在地上吐了起来。许大天生气的说:“他实在吃不下,你就不要逼他了,哪能硬来。”
许大天说完了又拍了拍周玉林的后背,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赵家山看了一眼还在吐的周玉林,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割下一块肉大口的吃起来。赵家山刚刚咬了几口,忽然听到了羊的叫声,他忙抬头四处张望。
一个小男孩子赶着几只羊,从山坡上走下来。忽然身后出现了两名日本兵,大声叫喊嘻笑着跑了过来。小男孩回头看到是鬼子,忙往前快速的追赶着羊,他往前还没跑出几步,忽然看到了旁边土坑里趴卧的赵家山。小男孩看到赵家山身上脏乱破旧,而且嘴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小男孩子吓的猛的停下了脚步。赵家山看到小男孩停下脚步在盯看自己,忙向着他挥手示意赶紧往前走。小男孩子看懂了赵家山的意思,忙挥着走里的鞭子往前走。
两名鬼子嘻笑着追了上来,其中一个上前拉住小男孩,用十分生硬的中国话说:“小孩,你的别跑,羊肉很好吃的,咪希咪希……”
两名鬼子说着上前就来抓羊。其中一名鬼子追着羊跑,忽然他停下了脚步,他注意到了旁边树下的草有些异样。鬼子思考着刚走到树下,赵家山身上沾挂着青草与树叶,猛的跳窜起来把鬼子撞倒在地上。刺刀向着鬼子的脖子顶压,鬼子双手死死的握住赵家山的双手,并扭动脖子想躲开刀锋。赵家山紧绷着脸上的肌肉,双臂慢慢的向着下方用力。
刀尖一点一点的向着鬼子的咽喉逼近,鬼子张嘴刚想大喊,赵家山的一只手猛的捂压在了他的嘴上,然后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来压手中的刀,刺刀一点点扎进了鬼子的脖子,血开始向外喷射。鬼子的身体开始抽搐不停,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正在捉羊的鬼子发现同伴不见了,转身刚要寻找,忽然看到满面是血的赵家山正在快步的走向他。
鬼子吓的惊叫了一声忙后退,赵家山加快步伐,同时把手里的刺刀甩了出去。刺刀刺进了日本兵的后背,他伸手到后背来抓,刚刚抓挠了两下便扑倒在了地上。赵家山跑过来蹦跳到对方的后背上,伸手抓住刀把用力的扭动。脚下的日本兵也慢慢停止了扭动。赶羊的小男孩看到眼前的景象,吓的慌忙赶着羊离去。
许大天端着枪在树林里跑出来,看到地上的日本兵尸体,他用脚踢翻过来看了看。赵家山擦拭着刀上的血迹说:“不用看,他们没带枪,是为了捉羊才跑到这里来的。”
许大天蹲到地上,在日本兵的身上闻了闻说:“他们身上有油烟味儿。”许大天往四周看了看又问:“放羊的呢?”
赵家山忙指了一下远处说:“走了。”
许大天抬手拍了一下赵家山的后背,说:“快去问一问,周围是不是有鬼子的营房驻军。”
赵家山马上起身追了过去。许大天把两名鬼子的尸体拖到树丛里,扯了些杂草和枝叶盖起来。做完这些回到潜伏地点,打开地图仔细的查看起来,这时赵家山回来了。许大天忙问:“什么情况。”Χiυmъ.cοΜ
赵家山凑到许大天的面前,小声说:“班长,我都问清楚了。翻过这个山坡有条大河,河边有鬼子的驻军营房,而且鬼子还很多。”
许大天低头看着地图说:“这条河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的鬼子。”
宽阔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波光,鬼子在河岸上巡逻的身影来回晃动。两座高高架起的木质岗楼上也有哨兵来回走动,随风飘动的日本旗十分刺眼。赵家山伸手拔开浓密的枝叶钻出来,悄悄的向着河岸上靠近。
许大天和马如意都趴在树下草丛之中,二人的身上和头上都挂满了枝叶,周玉林夹在他们二人的中间。许大天嘴里叼着一根草叶,把手里的地图收起来后说:“咱们只要过了这条河,就没有多少路可以走了,把你送到地方我们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周玉林忙说:“谢谢你们一路上保护我。”
许大天把地图装进衣服内说:“说什么谢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许大天看到赵家山匍匐着爬了回来,忙问:“小山子,河岸上怎么个情况?”
赵家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现在过河是不可能的,河岸上的鬼子特别多,我感觉他们正在加强警戒。”
许大天想了想后说:“没事,别着急,我们晚上再说,先休息吧。”
赵家山忙趴在了马如意的身边。许大天忽然转过脸来看着周玉林问:“哎,你会游泳吗?”
周玉林摇了摇头说:“我……不会。”
赵家山和许大天听到后对了一下眼神,忙把脸转向到别处。许大天忙安慰周玉林,说:“没什么,会有办法的。”
红红的落日让河水变的金光闪烁,有几名鬼子跳到河里洗澡并大声说笑着,远方日本营房中开始有炊烟升起。马如意和赵家山的脸慢慢的在枝叶中透露出来。赵家山看着鬼子洗澡的身影,恶狠狠的说:“这帮狗东西还他娘的洗,我真想现在下去,把他们一个个给阉了。”
“日他个先人的,我也是这感觉。哎,你看他们又是笑又是闹的,这说明我们在村中的那场仗,还没有让他们进入战备状态,要不然还有心思又洗又闹?”望着水中的鬼子也有些恼恨。
赵家山想了想说:“也不一定,谁知道这帮狗东西是怎么想的,等晚上再说。”赵家山说完了,拉着马如意又悄悄的退回到树丛中。
随着夜色的降临,嘹望塔上的鬼子不时的把雪亮的探照灯,向着河岸上来回扫动。而鬼子在河中的巡逻艇,也开足马力来回驶过。
赵家山看着河边来回走动的鬼子,转脸说:“班长,就算是到了晚上,这条河看来还是不好过呀。”
许大天望着宽宽的河水,沉默着没有说话。
周玉林想了想说:“班长,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过河吗,咱们在再重新找个地方过不一样吗?”
许大天看着河边鬼子的身影说:“小鬼子就是想利用这条河,来卡住我们八路军的南北咽喉,所以在河的沿岸都会布下重兵的,在哪里过河情况都是一样的。不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今年晚上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过河,一定要闯过去。”许大天看到有鬼子向他们这边靠近,忙打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出声。然后他们又悄悄的退回到山林之中。
回到安全地带后,赵家山忙说:“班长,我们应该吸引一下鬼子的注意力,然后我们趁机过河。”
许大天想了想后说:“我已经想到了,刚才你们都看到那边的鬼子的营房了吗,我看应该在那里做点文章。”
赵家山顿时明白了许大天的用意,忙说:“班长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许大天一把拉住了赵家山的胳膊,十分认真的说:“不行,我去。”
马如意来到他们俩的中间,有些担心说:“班长你不能去,我看还是我去吧。”
许大天把手分别搭在他们二人的肩上,说:“你们谁也不要争,这事还是有我亲自去比较放心。”
“我感觉现在时间有点早,鬼子还没睡呢,是不是要后半夜再行动。”赵家山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鬼子灯光明亮的营房。
“后半夜有的鬼子是睡了,但是也有一部分没睡的,他们也会感觉到一般情况都会出现在后半夜的。谁也不会想到,晚饭还没消化完就来事了。”许大天说话的时候把刺刀从枪上摘了下来。
周玉林也凑过来说:“班长,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许大天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会没事的。我和我的兄弟,一定会把你安全的送到,地图上军标位置的。”
周玉林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
许大天从怀里拿出地图后,借着远处晃来的灯光,用手指着说:“你们看到我吸引鬼子成功后,迅速抓紧一切时间过河。过河以后在对岸树林里等我,一定要注意好隐藏,还要保护好这位同志。这是地图,你保存好。”
赵家山接过地图塞进自己的衣服内。许大天抬手拍了拍周玉林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开了。
鬼子营房内传出大声叫喊与唱歌的声音。两名炊事兵抬着一大盆水从伙房里走出来,把水倒进了排水沟。许大天匍匐爬行到了营房外的铁丝墙下,他伸手扯了扯铁丝,感觉无法钻入,他正在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旁边的流水声。许大天又往前爬了一点距离,看到了铁丝墙下的出水口,他左手拎枪右手反握着刺刀,钻进了污水的出口。
许大天从排水沟里跳出来,将身体紧贴在伙房墙壁的阴影处,眼睛不时的向着营区内观望,他的脸上挂满了细密的汗水。许大天看到没有人走动,他飞快的往前跳了几步,刚想往伙房的门里进,他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几辆汽车。许大天刚要靠近汽车,忽然看到两名鬼子说着话从营区里走过。他忙把身体爬卧在了地上,并把步枪紧握在了手里。
两名鬼子说笑着走向了别处,许大天忙飞跑了几步将身体滑进了汽车下面。他拿出了两颗手榴弹拧开后盖,塞到了汽车的油箱位置。然后他又从包里抱扯出一条细绳,和手榴弹的拉环连接在了一起。许大天从汽车下面爬出来,手里十分小心的扯着细绳,来到伙房旁边的小树下把绳子轻轻的扯起,拴系在了小树上。
刷完锅的鬼子端起一盆水从伙房里走出来,他刚刚走到门口,许大天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右手反握的刺刀横架在他的脖子上飞快的拉动。血液在鬼子的脖子里喷射出来,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手中的盆摔落在地上。屋里正在抬搬物品的两名鬼子转头看到同伙倒地,而且看到有人正冲向他们。两名鬼子扔下手里的东西,都快速度的往后退,并寻找物品准备反击。
快步往前走的许大天把反手握的刺刀扔起来,然后接握住了刀尖,向着其中一名鬼子甩扔了出去。刺刀扎在了日本兵的肚子上,他顿时惨叫着瘫软在地上。另一名鬼子随手摸起了一把铁锨,大声叫着冲向了许大天。许大天举枪挑拔开,用枪托砸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鬼子惨叫着捂嘴倒在地上。许大天上前用枪卡勒住他的脖子用力拧断。身上中刀的鬼子爬起来想往外跑,被许大天飞起一脚踹倒在地上,他冲上前来拧转着拔下他肚子上的刺刀,然后把刀压向了他的脖子。
许大天抹了一把脸上喷沾上的血,在往前行走中把刺刀重新安装到步枪上。他来到锅台前,看到盆里还有白花花的大米饭,他伸手抓了一大把捂进了嘴里。然后从灶里扯出了一条燃烧的木棒,转身飞起一脚把旁边的油桶给蹬踹倒在地上。
油桶内的油不停的向着地上奔涌着,许大天把手里燃烧的木棒扔到了流动的油上,火焰顿时升腾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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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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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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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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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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