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洢打晕了小丫,还让玉珏给看看伤,玉珏一个气不过,扛着自己的家伙就走人了。
“她杀你,你还让我救她?”玉珏当时是这么问的。
栩洢没答。
请了大夫,又让人将小丫清理了一遍,小丫这才算干干净净的躺在了床上。
“没事吧?”小哑在栩洢手上写着。
第一次被人在手上写字,栩洢还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写的是什么。
小哑不喜欢用纸笔跟栩洢交流,所以栩洢也未曾见过小哑的字,感觉上写的应该蛮好看的。
“能有什么事,难道还真能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伤了么?”
小丫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最好被人利用的时候。
“她想杀你,你还留她?”小哑在栩洢手上画了八个字,跟着画了个问号。
“我不是说过,伤我没事,伤我身边的人就不行?”栩洢替小丫掖了掖背角,说的风轻云淡。正如她对那个月沙阁的女子,伤了她没事,伤了小哑就要付出代价。
小哑又画了几个字,写出的字语言简洁,但确定栩洢能看得懂:“我,身边人?”
栩洢收了手,走到窗边将往里吹风的窗户关上了,风吹开脸上的碎发,态度极为认真。
栩洢说:“关心我的人,都是身边人。”
小哑默了,不悲不喜。
“你叫小哑,她叫小丫,你收了她当妹妹可好?”他是栩洢,不是安沂,即使他说是,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他做不了小丫的小沂哥哥。
小哑想说他并不叫小哑,可是终是没有开口。现在还没有到告诉她自己姓名的时候,还太早了些。
“如何?”栩洢又问。
小哑顿了会儿,还是张嘴说:“好。”开口却不出声。
房间里又静默了。
栩洢换了个窗口,站在那,任风吹着,任雨打着。窗上的几盆白玉兰也被雨淋得快蔫了,还香不香,她不知道。
那花开得再好再香,他也闻不到。
她的五种感觉废了两种半。甚至没人知道,她有一只眼几乎也是废的。
“把这花扔了吧,碍眼。”手一挥,几盆花就从窗口掉了下去,花盆的碎裂之声听得格外清晰。
栩洢额前的头发沾了雨水,将那涂黑的发色洗了下来,露出了些许红白交错的颜色。
“小哑,你可想要天下,成为君王,睥睨天下。”栩洢问。
小哑摇头。
“那如果我让你争这天下,做那帝王,你可愿意?”栩洢望着小哑,小哑却不曾抬头。
愿或不愿,一念之间。
“可我不想走。”
栩洢笑了笑:“为何不想走?”
“因为是你,所以我去。因为是我,所以不走。”小哑哑着嗓子,说出话来。
“我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像个傻子,就是为了赖着不走对不对?”栩洢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言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小哑点头,算是承认。
“既然如此,我留了你这么久,你还有什么舍不得?”
“我……”小哑说了一个字,躺在床上的小丫转醒,将小哑的话打断了。
栩洢闪身过去,点了小丫的睡穴,小丫又睡过去了。转脸看向小哑,示意小哑继续说下去。
小哑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我去。”因为天然嘶哑的破碎嗓音,显得格外沧桑。
“好。”还是一个好字,简洁的没有其他任何话语。
小哑没有武功,没有实力,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他要如何才坐的上去?就算坐的上去,那以后呢,坐上去以后呢?
栩洢却又开始疑惑,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
可是如果为了一己之利,将他送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这算不算利用?利用朋友,利用真心待她的人,毁了夜云痕,毁了夜云痕的雄心壮志,这难道不算利用?
“你没有武功,可以换些法子,比如帮夜云痕扫平各国,然后杀人夺位。”想了又想,栩洢还是觉得让小哑凭他一人之力,要夺天下,着实太难。
小哑不应,有自己的打算。
这天下帝王不是只有夜云痕一个,随便扶持一个,逐鹿中原,也是可以的。扶持一个昏君争天下,再夺位也容易很多。m.xiumb.com
只是又要匍匐多少枯骨,平添多少生灵涂炭。
与他何干,那天下,与他何干!
“你走吧,方才与你说的,让你做小丫的哥哥只是玩笑。”栩洢伸手解了小丫的睡穴,小丫动了动,还尚未醒来。
“好。”还是一个好字,就只剩这一个好字。
小哑推门走了,走出栩洢的视线,走出醉青楼。淋着雨幕,也未曾撑伞。
心愿未了,他怎会走?为她争天下,不代表从此弃了她。他走,只不过是去寻回曾今舍弃的东西,拿回来了,他才好更好的站在她身边,才配站在她身边!
小丫醒了,望着坐在身边的人,起身就吐了栩洢一口,伸手指着栩洢:“坏人!”还是那稚气的声音,两年,个子高了,声音却没有怎么变。
栩洢拉过那指着自己的手,不怒反笑:“告诉我,你叫什么?”
“不告诉你,你是坏人,我不告诉你。”小丫挣扎着,挣得栩洢手上的纱布脱落,血流了出来,却依旧没有挣脱。
小丫看着那血沾到自己手上,吓得差点哭出来。
“你叫辛璇对不对?”
小丫的挣扎停了下来,看着栩洢:“小沂哥哥……这是小沂哥哥取得名字,你怎么知道?”
栩洢松了手,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想着伤估计是不会好了。“他告诉我的。”
“小沂哥哥在哪,你见过小沂哥哥?”辛璇那兴奋劲,要不是有点怕栩洢,一定会抓着栩洢的衣领问的。
“我,把他杀了。”栩洢笑了,笑着看着辛璇。
“你是坏人!”辛璇说着,又哭了起来。
小孩子的情绪,总归是变得很快的。上一刻欢天喜地,下一刻就哭的眼泪横流,毫不做作。她,还只是个孩子。
栩洢没有告诉她自己就是安沂,因为安沂两年前就死了。既然安沂活不成,那还给她希望做什么。
栩洢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塞到辛璇手里:“你不是想杀我么?”指着自己的心口,握着辛璇抓着匕首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心口处。“这里,拿匕首捅进去就能替你的小沂哥哥报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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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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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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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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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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