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嫙甩了甩昏沉的头,眼前还有些模糊,看了看周围恶俗的环境,很是不解。
自己不是昏迷在外了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眼前渐渐清明,影嫙这才看见角落里缩着的一个人,满身黑衣,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有个人。
而且,似乎是个男人。不动不响,不知是不是也晕着。
影嫙扶着头坐到桌边上,看着闪耀的火烛,想着事情的经过。
她不会单纯到以为是自己莫名晕倒,并且被人救了到这里。
那么,是雨墨?还是那个见都没见过的东方笑?
火烛“噼”的响了一声,火烛晃了晃,惊得影嫙把思绪收了回来。
转头看向角落里那团黑色,还是不曾动过。
影嫙撑着下巴,无聊的吹着那油灯上的火焰。吹得快灭了便不吹了,又燃起来以后便继续吹。不断重复着。
她不急,一点都不急,主谋总归会出现的不是么?
她要做的就是等,也只能等。她不奢求有人来救她,那根本是奢望,司徒惑也好,黎枂也好,还有那什么白缪尘,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如果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把这些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再无欺负自己的能力!
影嫙只是想着,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耳边听到了些许声音,便不想了。
那是回音,这种地方回音一向是很响的。声源虽不远,但应该也有些距离的。
角落里的人似乎是也听到声音了,抬起头看着这石屋里没有门的门,看都没看影嫙一眼。
这让影嫙颇有些郁闷,自己就那么没有存在感?
郁闷归郁闷,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影嫙反而平静了下来。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该来的也总会来的。
来人踏进门,瞧见影嫙悠悠闲闲的跟烛火逗弄着,一阵讶然。“你倒是不急不躁,当真不怕死?”
影嫙站起来潇洒的拍了两下手,似想拍掉手上的灰尘。慢吞吞的转正对向来人,眸子一抬。“我怕死,你就不杀我?”
“我不杀你,我杀不起你。”
“那我应该更淡定才是。”影嫙笑了。袖子一挥,整个人又躺回那铺着薄被的床上去了。“听见这话,我心里是真的高兴。”恨得牙痒痒,却又对那人无可奈何?果真是不好的感觉。
“你还真不像表面的那样无头无脑。”雨墨走到桌边扣着油灯,指甲沾着灯油在火焰上烧着,仿佛烧的不是她。
“我还是同表面一样,只不过对上你这种人,多了个心眼。”悠闲的摇着腿,不咸不淡的飘出这么些话。
雨墨不接话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么?”沉默了许久,影嫙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屋里才又响起了声音,夹杂着回音,听到异常清楚。
影嫙没有很快的回答,想了许久,才回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雨墨手抖了一下,触到了灯芯,似是痛了,快速的将手收了回来,像触电般的。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为什么。”语速很快,像是在掩饰尴尬。
影嫙想笑又没有笑出来,顿了很久,才传出一个“喔”字。
“你跟我知道的,并不一样。”雨墨接了一句。
你跟我认识的木颜,也不一样。影嫙心里想着,但没有开口。
二人又沉默了。
没有话题的谈话是个很累人的讲话方式。
整个石室便只剩下了那油灯“噼啪”的声音。
雨墨不在与影嫙纠缠,转身走到了角落。尚没有开口,那不动如山的黑衣人边单膝扣地,恭敬的叫了声“少主子。”
影嫙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思绪飘飞。
“雪忆城的机关阵你是知道的吧?”
“是。”
“那就好。喝下去。”
影嫙听到了瓷瓶被丢到地上的声音,听得到两人的对话,却没有睁眼去看那讲话的二人。
“你要不要?”
影嫙知道是问自己的,却也不理。
“这药是白缪尘的,他人在外面,你出去了他自会给你解药,然后带着你出这机关阵。那人是个女子,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影嫙原本不知道这么长的一句话是说给谁的,但是听到后面,明白了像谁说的,却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白缪尘在外面?解药?还有机关阵?
影嫙实在没办法把这些串到一块去。但脑子里有一个念头,白缪尘离这不远。难道他也与这事有关系?
听到了脚步声,然后是金属的摩擦声。
雨墨出去了,还弄了个大铁门将那没门的门给锁上了。
“药是你的,人在里面,你就在这儿看着吧,别忘了主母的话。”影嫙最后听到雨墨的声音,便是这句话,像是间隔了一段距离。
应该是跟白缪尘说的。
影嫙睁开眼,望向那大铁门,却看见那黑衣人在桌子边结着衣带。
影嫙石化了,傻子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咳咳,老兄,你淡定,这玩意儿不好玩的……”从床上蹦起来,影嫙不淡定了。不停的对那人摇着手。
那人只是瞥了影嫙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干净利落的脱光了上衣,对着影嫙无奈道“形势所逼,多有多罪,以后你杀了我便是,不过现在我不能死。”wWW.ΧìǔΜЬ.CǒΜ
影嫙惊了,她是不是应该死活不从,然后扯破嗓子喊不要?
白缪尘靠着墙撑着站在那,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说不出的凄凉。
他记得姑母的话,为了司徒惑舍弃了她。是不是错了?
耳边是影嫙撕心裂肺的抗拒,还有那声声求救,那一声声的白缪尘救我……
紧紧的攥着手,似要捏断骨头般的,早知如此,何不一剑杀了他。
“白缪尘……帮帮我……”声声哭腔,唤的白缪尘不知所措。
顺着墙滑下去,白缪尘蹲在地上,颓废的样子。现在的感觉,比凌迟了他好不到哪去。
“白缪尘,你救我……救我啊……”
“白缪尘……白缪尘……”
伴着衣物撕裂的声音,白缪尘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惊得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握住的手流出血也紧紧不放。
“啊……师傅……救……我……”
再也没声音了,白缪尘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想不了了。失了力气般的坐在了地上。周围一片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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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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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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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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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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