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渊换了适意的家居服,盘腿坐在白色沙发里喝牛奶。
“振东,你看看,鼻子多高,多像你!”
梁振东接过照片,黄蒙蒙的,孩子只有轮廓人形,根本看不出像谁,他笑一下,把照片递回给张青水。
青渊抿着牛奶,眼睛觑看梁振东的反应,冷不丁的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婚姻中有些问题特别考验人性,如:我和你妈妈一起掉到河里,你先救谁?还有怀孕时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回答不好,是婚姻的定时炸弹,总是心里一道坎。
梁振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青渊:“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青渊不答,转问张青水:“妈妈,你呢?”
“我啊,男孩女儿一样一样,女儿贴心,我还喜欢些。”张青水拍着手,呵呵笑。
“如果是男孩,妈妈不喜欢吗?”
“那怎么可能,男孩子就更好了。”
提到孙子,张青水兴奋得不自觉被青渊带到沟里。
青渊扬着头,神色挑衅的对梁振东说:“我和姆妈都喜欢男孩子。”
看你怎么说?
梁振东刮了刮青渊的鼻子:“你们都喜欢男孩,那我就喜欢女孩好了,男孩女孩总要有人喜欢。”
本来想为难他,不想弄到好像自己小肚鸡肠,重男轻女。
青渊暖丝丝的,低头笑,生活中好多事情都是庸人自扰。
肚皮里的孩子仿佛感应到母亲甜蜜幸福的心情,在里面翻跟头。
“其实男孩女孩真的都一样,你们都是独生子女,将来还再生一个吧,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青渊吐舌头,朝梁振东做鬼脸,笑着滚到他怀里。
张青水也笑,晓得青渊有自己想法,不是能被旁人左右的。
“我要睡了。”张青水打个哈欠,嘱咐道:“你们也早点睡。”转身回房间去,把私密空间留给年轻人。
“快点喝牛奶,准妈妈要早点睡觉。”
青渊乖乖喝完奶,耍赖的嘟着嘴非要梁振东抱。
梁振东踌躇,有点担心自己久缺运动抱不起一个身子两个人的青渊。他抹了抹青渊嘴上的奶汁,又不忍拒绝她的期盼。
“好吧。”
他忐忑地俯身来个公主抱。
“啊——”
青渊轻声尖叫,想到此间屋子并不只有他两个人,立即捂住嘴巴,笑起来。
他颠了颠怀中人儿的重量,果然不轻,手臂肌肉控制不了的抖。
走几步,吃力地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挣得青筋狰狞。
“还好吧?不然,就放下来。”青渊紧张地环住他的脖子,有些后悔自己的玩笑。
“没——事——”
梁振东额头汗珠细密,跨了几步,走到曲折楼梯前,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青渊“咯咯”笑他:“亏你以前还是体育特长生。”
“好汉不提当年勇。”振东尴尬的搂着青渊腰身往楼上走:“老了老了,这身体全使不上力,是该好好锻炼锻炼。”
“那你也要少烟少酒少应酬,你再这样不注意,多好的底子都淘空了!将来,孩子也带不动。”
“是!老婆,我保证以后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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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一过,江城便要进入盛夏的快车道。气温越来越高,衣衫越穿越少,姑娘的身材越来越有看头。
兴许受了那天的失败,梁振东最近明显减少交际应酬,回家吃晚饭的辰光提高许多,并置购健身器材,积极准备运动。
现在的青渊最喜欢的就是吃过早饭,趁着天光不热,在花园里走走坐坐。梁国栋种下的蔷薇已经存活,枝桠蔓蔓,迎风招展。顺着墙根爬上来的爬山虎一天一个样,夏天就会变成碧绿的波浪海洋。还有茁壮成长的茶花、木樨、枣树、琵琶……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四季轮回,如同潮起的大海和循环的日夜。
阮立哲和何筱音的婚礼准备得如火如荼,最最高兴就是二姑阮玉英。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等到这一天。儿子长大成人,娶的是身世背景极好的何筱音。筱音不仅自己学历容貌出色,她的两个哥哥都是京中大鳄,弹弹手指江城都要震一震的狠角色。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结这么好的亲。阮玉英的身价水涨船高,走到哪里,那叫得一个欢庆。
连多年不见儿子的立哲父亲也老着脸来说,想参加儿子的婚礼。
"那二姑同意了没?"青渊问告诉她这些消息的沈姨。
"立哲把他爸爸骂回去了,说,永远都不认他。你二姑倒还说,她早不恨了,毕竟父子一场,要立哲不如就原谅他爸爸算了。"
"她真这么说?"
"我亲耳听见的。"
青渊沉吟一会道:"寡妇熬儿,立哲最孝顺,他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二姑。"
何筱音盛情邀请青渊和一凡做她的参谋,青渊推说身体不便婉拒美意,一凡倒是兴致勃勃出了不少主意。自然,婚礼的礼服一凡包办下来,赚了不菲的银子。古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固然不错,但这样只赚熟客的生意也太那个一些了吧。
"筱音这件衣服太合身了,你肚子虽然大了一些,但是其余地方一点都没胖,结婚那天用捧花稍微遮一遮,一点都不现形。"
青渊埋头在服装目录中,听见堂姐的话,抬头再看看幸福的准新娘。
何筱音着件改良中式旗袍,喜气大红底色,龙凤呈祥,累累花纹,显得何筱音的粉脸秀色可餐。
何筱音结婚会穿一凡设计的衣服?青渊表示怀疑。
她的肚子确实看起来比较小,早期的妊娠反应到现在才出现,每天吐得昏天黑地的,好不可怜。偏生阮立哲大男人主义,不会体贴。试结婚礼服也要迟到。陪女儿来的何妈妈好涵养的没生气,但不保证不会在何家嚼舌根,当耳报神。
"青渊,你说好不好看?"
何筱音犹犹豫豫,难以决断,一凡便拉青渊帮腔。筱音已经试穿N多套的衣服,层出不穷的花样和挑剔,五套婚礼礼服到目前一套都没定下来,让一凡烦不胜烦,只想快快打发她。
"蛮好看的。要不就穿着,等立哲来了给他看。"青渊说出了重点,筱音挑剔的不是衣服,而是迟迟不来的未婚夫。琇書網
筱音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被何妈妈扶到另一边的沙发上休息。
"你也——在我这做一件不?"
暂时歇口气,一凡无力坐在青渊身边,不抱希望的问她。
为了参加立哲的婚礼,何家,阮家的人大部分都在"一凡服饰"做了衣服。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在青渊面前班门弄斧,只是试探性随口问问。
没想到,青渊一口应承道:"做一件好了。"她指着目录上一件粉蓝色的宽松齐膝小礼服,"我正好有一顶蓝色的小圆帽,这样大家就会注意看我的脸而不是大肚子。"
"那你把帽子拿来,我好配一配衣服的颜色。"
"好。"青渊笑着说:"千万不要做得太漂亮,免得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两姐妹心照不宣的笑着,闲聊起来,等到立哲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阮立哲被三番五次催请,脸色难看,挨着亲属和长辈的面忍着没有发火。
更谈不上道歉和解释,把何筱音粉脸气得煞白,寒着脸,也一句话不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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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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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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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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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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