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青渊才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梁振东有些错愕,眼睛移到青渊身上,认真凝视一会。
青渊的脸顿时火烧火燎,尴尬不已。
"挺好看的,很漂亮。"
说完,他笑着走开了。
青渊的心还咚咚直跳,脸热得可以煎鸡蛋。
"妈妈,我不原谅你。你太坏了。"青渊气狠狠扭头就走。
"哈哈,青渊,我要把这张照片放大挂在家里——"钱珍花在她身后大笑着。
从学校回来,青渊仍生母亲的气,傲娇地躲在房间不肯出来。
钱珍花嘻嘻哈哈拿着照片上楼。
“青渊,你看这照片好不好?”
"妈,你怎么能不敲门?太不尊重我了!”青渊兀自气得满脸发红。
“哎呀,真是长大了啊……”钱珍花笑着捏她脸蛋,“当年你跑到我肚子里来的时候,也没有问我同不同意!”
“你——简直无法沟通。”
碰上老不尊的老母!
真没办法。
钱珍花笑着靠到女儿身边,把合影递给她眼皮底下。
青渊别扭地翘着嘴,又想看又不好意思当着钱珍花的面看。最后只得娇嗔地把头埋到母亲怀里,嚷道:“妈妈——”
"青渊,要不你出国留学。”
钱珍花摸了摸女儿头发:"妈妈是有些喜欢开玩笑,但我有眼睛,不是傻瓜。妈妈怕你陷得太深,不能自拔。"
青渊沉默不言。
"他是好男孩,我的女儿也是好女孩。你这容忍性子,对爱情又有自己的洁癖。妈妈看你,你放不下他,又不肯说出来,太可怜了。"
"妈妈,这样很好!我从没有想过要和他怎么样,我只是想看他高兴的样子,快乐的样子,这样也不行?"
"傻瓜——"
钱珍花轻轻抱住女儿,"我一世聪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女儿?"
妈妈说的一点没错,她果然太笨!
如果钱珍花女士若活着一定会笑话她。
为爱太痴狂!
……………………………………………………………
粱振东说到做到,提出离婚,当日就搬离了“宜园”。他匆匆收拾简单行李,临别时没有再和青渊道别。
坐在屋里的青渊听到汽车发动机响,才方相信,他真的走了。
她趴在厚软沙发上“呜呜”流泪,恨他无情,也恨自己软弱。一直哭到天昏地暗,日月无色。
在没有粱振东的“宜园”,她坐也不行、走也不行、脑子里晃悠地全是他的影子,对她笑,对她皱眉,对她摇头、对她叹气……
想着想着,又不觉流泪。
这时,她多想有一个人能来救救她,告诉她未来该怎么办?或者只是安静的听听她内心的声音,也是好的。
该怎么去打破眼前的困局,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宜园”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再留下去会发疯。要离开,要比粱振东更快地离开。
她跳上车,油门到底,能去的地方却只有一个。
双锦。
冬日阴天的云都是灰蒙蒙的,冷和浑浊融合到一起。让人感觉冷中又带一股绝望,好像什么都不会好了,世界也不会好了。
因此,许多抑郁症患者会在在冬天选择自杀,因为绝望得等不到春天。不要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的傻话,没有希望的人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赵奇霞坐在楼下客厅里看书,正饮着祁门红茶,看见青渊魂不守舍推门进来。
青渊自然也瞧见她。
两人脸上均闪过一种不自然和生疏。
青渊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
“要喝茶吗?”赵奇霞抬了抬手,微笑着喝口醇厚红茶,招呼她过来,“外面很冷,喝口热的能暖和不少。”说完,优雅地把瓷杯放在碟子上。
青渊努力维持自己的风度,不安地把了把头发,抿抿干涩的嘴唇,希望自己的状态不要太难看。至少不要在赵奇霞面前丢人。
“你和振东吵架了吗?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没有。”
青渊想也不想否认,如何也不可以在赵奇霞面前示弱。
她太混乱了,脑子里乱糟糟响。换做平时,定然扭头就走,而今天,她确实真的和粱振东闹到要离婚地步,倒被赵奇霞看出来,反而心虚地不敢立即回房间。
“二姑和沈姨呢?”
“沈姨去买菜了,你二姑到你大姑那去了。”
青渊心不在焉的听,顺势坐到赵奇霞对面。她需要人陪着,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只不要一个人呆着,她真的会胡思乱想。
她胡乱问着:“大姑父和立哲怎么样了?”
赵奇霞低眉摇晃手里的红茶杯,叹道:“还能怎么办?打断骨头连着筋。你爸爸嘴硬心软,不可能真把他们送到监狱里去。”
“真的是他们泄漏的客户资料吗?”
“经侦处调查得清清楚楚,你大姑父也承认了。说是你父亲太信赖梁振东伤了他们这些老臣子的心。”
“一嘴歪理!他还有理了!”青渊生气地说:“那立哲呢?他没参与?”
赵奇霞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这……我就不好讲了。不过,立哲和你大姑父一直走得很近,两人又都一起负责西区卖场。”
青渊默默低头,如果不是心思溃散,她绝不会和赵奇霞说这么多的话。
“喝红茶,好吗?”赵奇霞起身为她斟满一杯。
青渊没有拒绝,余光瞄到赵奇霞搁在茶几上的书,凝神扫几眼。
“没有脏了你的眼睛吧。”
赵奇霞把红茶放到青渊面前,大方抄起书,笑着举起来,赫然大字《金瓶梅》。
青渊动动嘴,没有说话。
“托朋友从香港买回来的,无删节,要不要借你看看。”
赵奇霞边说边笑,艳色异常。
“做女孩时可以喜欢《红楼梦》,做妻子后不妨好好读一读《金瓶梅》。”wWW.ΧìǔΜЬ.CǒΜ
青渊倒被她的奇怪言论迷住,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是不是做女孩时要冰清玉洁,做人妇就要像潘金莲淫,荡无耻?”
“那怎会?”赵奇霞摇头,反问道:“难道红楼里的女孩单纯?好似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比起来潘金莲倒还显得简单些。她的本性其实并不恶毒。只是想要一段匹配爱情,去爱一个值得爱的人。”
“为爱情去杀人?”
“不,她是为爱去死。”
“那你爱我爸爸吗?”
赵奇霞一愣,继而大笑,仿佛青渊问了十分好笑的问题。
“嗨——”她一边用银汤匙搅动红茶,一边感叹,“青渊,当我比你还小的时候,我希望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渴望的是遇到一个爱我的人;现在,比起爱我的还是我爱的这个事情,我更关心会让我笑的人。你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会让我轻松、发笑的人。”
“他会哄你开心,所以你才嫁给他?”青渊的声音里又有些咄咄逼人了起来。
“你这孩子——”赵奇霞合拢书本,摇头叹气:“我和你爸爸都明白,爱情不是阳春白雪,也不是一钱不值。它只是我们生活的调味品,不再是必需品。我们找的是彼此依靠和牵挂。知道吗?在你父亲心里,我永远比不过你和你的母亲重要。”
提起钱珍花,青渊心里涌起愤恨。她想起父亲的不义道,和当时赵奇霞的过份。
“我和妈妈再重要,爸爸还说选择了你。”
“他生活中需要一位女性,我也需要丈夫。”
“现实。”
“不是现实,是宽容。事过境迁,时日无多,体会到人与人的不易,所以我和你父亲都知道放下要求,随遇而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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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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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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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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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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