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美容医院和普通公立医院乃是有很大的不同。服务的对象不同,提供的服务也不同。飘忽不定的手术时间即是其中之一。
和公立医院大不同的是,一般整形医院手术室里上午门可罗雀,基本没有手术。下午则慢慢热闹起来,一台两台,往往排到晚上。遇到韩国专家来做手术的时候,手术一直排到凌晨也不稀奇。
刚开始的时候,青渊很不适应。她早已习惯公立医院从一大早就开始忙忙碌碌。而现在她每天上午清闲得无聊,常常是望着天花板发呆。
既然米娜开了尊口,婉言请她留下来。为了X市的“瑞享”分院,青渊只好在医院等着。不过,她早说好,不想见颐指气使的母亲。
“知道、知道。”米娜喜笑颜开地挽着她的手,“她妈妈又不进手术室。你只去手术室陪伴一下女儿,给她一些心理安慰。”
青渊拗不过米娜,晚上下了班不走,等到白氏母女来了后,才坐电梯上五楼到达手术室。
“瑞享”的手术室非常先进,布局合理,堪比一流医院。当初施工的时候,米娜便提出过异议。做整形手术当不得开胸、开颅的规格吧,花那么多的钱装修手术室是不是太过了?
却被青渊一句,“对一个求美的人而言,做眼睛鼻子的重要性和开胸、开颅是一样的。”话顶了回去。
想一想,青渊有这底气。完全是梁振东的钱在背后给她撑腰。
“瑞享”的投资八成来自于他,他是真正的幕后老板。青渊要做什么,怎么做,又有谁敢质疑呢?
老板娘进了手术室,手术室护士长忙是过来陪前陪后,小心侍候。
在更衣室门口,一位高挑的护士小妹为青渊拿来准备好的手术衣裤和口罩帽子。
青渊接过衣裤,打量一会眼前的女孩,迟疑地问:“你——是新来的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对。我是新来的。我叫苏嘉宝。”女孩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笑又不像是笑。
这时,老护士张帆帆热情地冲了过来,把苏嘉宝挤到一边,左一声“青渊姐”、右一声“青渊姐”。
青渊扫视了张帆帆一眼,认真地说道:“帆帆,在手术室你的耳钉可不应该带的啊。如果掉到手术台或是伤口,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张帆帆瞬间变了脸色,忙吐了吐舌头,低头溜走。
青渊叹了口气,转头对护士长说道:“护士长,虽然我们瑞享都是做些小手术。但小护士们的规范培训可不能松懈。医疗面前无小事。”
护士长的脸顿成菜色,还得呵呵陪笑着点头,“是,是。阮医生,我往后一定注意。加强培训,培训。”
青渊踩了感应门进了手术间,主刀医生魏丽丽正在做准备。看见青渊进来,笑着调侃道:“坐在手术间都听见你训斥护士长的声音了。呵呵,呵呵呵。”
“哪里是训斥!”青渊涨红了脸,她根本不会骂人。实在是医疗原则不能得过且过。
“好了,好了。我就是开玩笑。”魏丽丽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正经医学院高材生出身,紧张的大手术司空见惯。咱们医院这些小手术,公立医院瞧眼皮不上,其实门诊就可以做完成。我们这手术室拿来做这皮毛手术真是大材小用。所以你也别太上纲上线,太较真影响同事之间关系。”
“我就听不得这样的话!”青渊有点生气地说:“而且这是影响同事关系的事吗?我是看不得这个行业的乱像。外面光鲜亮丽,里面黑得不得了。只看如何圈钱,把人骗得团团转。”
青渊的话也是有感而发,有她的坚持“瑞享”在行业内算得上是最有节操的整形医院了。不像“X美”、“X韩”,名头响得好,底下水流深。“X韩”在业界流传最最著名的笑话是,第一次请韩国医生来做手术,纸质媒体广告铺天盖地。医生一到,医院从上到下总动员。倒被一件事情难住了——如何定价。
第一次,大家都没经验。也不知道客户们能承受的价位在哪个心理界限。
等到客户来了,是一位准备做双眼皮的年轻男孩。和韩国医生见面后,准备手术。他问咨询师,需要多少费用?
咨询师忐忑一会,小声说:“五万。”
男孩没做声,过了一会又问:“是一只眼睛还是两只眼睛?”
此话一出,咨询师心里都快乐疯了,马上说:“一只眼睛,两只眼睛八万。”
可见,整形行业之乱,赚钱之快和毫无底线。
收费若还只是圈钱,那些来历不明,声称来自韩国某某著名医生就更是草菅人命。他们十有八九只是在韩国十八线外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啰啰。在韩国连上台拉钩的资格都没有。来到中国就什么手术都敢来。青渊对此很不屑一顾,我们国家对医生不在执业注册地行医手术有严格限制。作为学术交流的医生,只有现场指导的权利,绝不能亲自主刀。xǐυmь.℃òm
整形行业之乱不足一一道来。
正在此时,米娜笑容可掬地引着白冉冉来到手术室门口。
“白小姐,我就不进去了。放心,我和你妈妈都在外面等你喔。”说完,还要嘱咐接待的张帆帆道:“让里面的都精心点。”
“知道。”米娜的暗语,张帆帆心领神会。一路的嘘寒问暖把小白姑娘领到手术间里面。
一入手术间,隔着蓝色的口罩帽子,白冉冉一眼就认出了青渊。
“阮医生。”她直接走到青渊面前,大喊一声。
青渊被吓了一跳,笑着说道:“你好。”
她发现白冉冉比上一次相见时更显憔悴。穿上蓝色病号服的她,小小的身体像被藏了起来。脸色亦是苍白,眼睛在望着手术间的一景一物时流露出来无限的害怕和惊惧。
青渊不禁生出无限的恻隐,多少人进来手术室,都是因为身体确实需要。而今天她却主动来到这个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白小姐,别害怕。来,先躺到手术床上去吧。”魏丽丽柔声细语地说。
白冉冉对魏丽丽的话置若罔闻,她站着不动,一双眼睛不安地看着青渊。
青渊不忍看她渴求帮助的眼睛,只好装作低头翻着病历,核对姓名,“你叫什么名字?”
“吕,吕捷。吕布的吕,快捷的捷。”
青渊的鼻腔轻哼一声,“吧嗒”将病历关上。
她能理解来整形的人隐瞒自己的名字。
不过,像她这样,连姓带名全是假的,也是少有。
青渊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问道:“你叫吕捷,是吧?”
吕捷张了张嘴,后知后觉自己在极度紧张下自然而然说出自己的姓名,“不……是……”
“到底是还不是?”
“不……”
青渊拔高了音量,说道:“请告诉我,你真实的姓名。不要试图去欺骗你的医生和一个真心想帮助你的人。”
突高的声音,在空寂地手术间回荡。
吕捷雪白了脸,张帆帆看情形不对,忙取过一张凳子让她坐下。
魏丽丽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轻轻拽了拽青渊的衣角,“唉,青渊。别说了。快点做完,让她走就是。”
青渊抹开魏丽丽的手,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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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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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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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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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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