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渊,到底立哲是你的弟弟不是?”阮玉英一句话劈头就把青渊问懵了头。
她笑着说道:“二姑,你说什么啊。立哲当然是我的弟弟。”
听到这句话,阮玉英气愤难消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你既然说他是你弟弟,那弟弟做得再不好,有什么不对的,振东也不能打他啊!"
“这是怎么说呢?”青渊垮下笑来:“二姑,振东再脾气不好,也不会出手打人的。”
“哎--青渊,这事我不怪振东。立哲啊,是越来越混,该打。"提起儿子,阮玉英眉间叠得起几个川字,话前话后是不怪,真不怪,你又来念叨什么呢?
“但是,青渊,立哲也这么大个人。振东有话不能回家好好说嘛?家里还有长辈,会明辨是非啊!你打人,算什么呢?”
青渊什么事还没弄清楚就被她夹枪带棒兴师问罪,心底顿时不悦,还得耐着性子问:“二姑,到底立哲怎么呢?”
阮立哲随母亲回阮家生活后,阮玉英把儿子的姓也改了。他和青渊两人年纪相仿,一块长大,同进同出,姓也一样,外人都以为阮立哲就是阮次山的儿子。
阮次山无子,外甥如子。也确实把立哲也当成亲生孩子那般疼爱。只是,阮立哲和青渊比起来,差得太远、太远。
他从小叛逆,胆大妄为,什么都要逆着干。母亲阮玉英根本管教不了他。小时候舅舅阮次山还能震慑得住,大了也压不住他。
迫于无奈,只好送他去当兵。原指望到部队操练几年,磨折磨折性子。结果阮立哲回来后变本加厉,兵痞子、油渣子一个。谁的话都不大能听得进去,唯有出了嫁的表姐青渊说得他几句。
“立哲也没说什么事……就是在公司冲撞了振东几句,两人发生些口角——你知道,振东是体育健将,没轻没重——打几下没关系,打坏了人就不好了——"
梁振东,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在“宏盛”打我弟弟!青渊听了,同样气得发抖,不分青红皂白认为皆是梁振东的错!
“二姑,你怎么早不告诉我!”青渊头顶直冒黑线,质问阮玉英。
“我,我打不通你电话--”阮玉英说得委屈。
青渊掏出手机一看,没电早关机了。
她想起昨晚进手术室关成静音,早上又顾着睡觉补眠忘记充电。
哎呀,真是--
青渊懒得和阮玉英废话,急急走出房间,走上楼梯回自己房间拿充电器。
她的房间一如未出嫁前的模样,纯白欧式家具,米色花纹墙壁,淡蓝格子窗帘,斜纹床单,被褥。
她从床头柜里翻出充电器,插上电源,接到手机上。
“青渊?”阮玉英不放心地跟着一同上来,站在门口,试探的问侄女:“你和振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听立哲说,他和一个女孩子瓜瓜葛葛,是不是——"
我和他有什么事干你们什么事!
“我要和他离婚!”青渊火冒三丈大喊,把手机直接摔到床垫子上。
手机在床上弹了几下,阮玉英也被吓得弹开几尺,解释道:"我,我只是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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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渊,是你回来了吗?”
"青渊!"
走廊传来阮次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床上的开始手机接连不断的震动。
阮玉英脸色发白,把食指放在嘴唇给青渊做了一个不要说的手势。
阮次山已经走到女儿房间门口,看见她们都在里面,问:“你们在干嘛?都不说话。”
“大哥,我在和青渊说闲话呢。”阮玉英打着哈哈,对着哥哥像小猫一样温顺。
“爸爸,我在给手机充电。”青渊叫了一声,把手机从床上拿起来。手指滑动几下,里面有许多未接来电,喵一眼,大部分是二姑的,有阮立哲的,有医院的……
唯独没有他的。
青渊的心颤抖一下,飞快把手机搁到床头柜上,问父亲:“有事吗?爸爸。”
阮次山再婚后,青渊和他之间就像隔了一层透明纸,看得穿却通不过。
青渊执意嫁给振东后更如此了。
“嗯,你到我书房来一下。”阮次山面色和蔼,对待女儿口气十足温和。转脸对自己妹妹就有些严厉:“立哲最近怎么回事?成天不着家。在外忙些什么?”
“他,他最近跟着振东学管理、学生意……检阳那里不是有几个项目要他管理吗?有时候还要出差。”阮玉英尽择好的说,偏袒儿子:“而且双锦离市中心太远,不如住在城中便利。”
阮次山点点头:“年轻人是应该多学点东西,不然空耽误时间,将来懊悔。”他顿了一顿又说:“工作要紧,生活也要紧。立哲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龄,找个好女孩,心也能收一收。"
阮玉英小鸡啄米般点头。
"下次他回来吃饭,介绍几个前辈给他认识。"
“好好好。”阮玉英一迭声答应,她知道那些前辈必是叶大根深,未来能给儿子无限助力。
按通俗的话来说,阮次山是从小脑子就很活的人。读书不好,却很会来事。上世纪碰上国家大举发展经济,他是最先嗅到商机,抓住机遇的那一批人。
他最早时候去沿海广东倒卖倒买赚第一桶金,回来便开起小商品店,卖衣服、卖裤子、卖百货、卖电器……什么挣钱卖什么。东西越来越多,干脆就做大卖场大超市,最后是连锁超市,江城遍地开花的“宏盛”正是阮家资产。
尔后的几次转型,他凭着多年商海经验和官员良好的关系和互动,资产越做越大。俨然成为这个城市首屈一指的土著富豪,即使是外来的跨国资本也很难撼得动阮次山这个地头蛇。
阮次山个头不高,皮肤红润,声如洪钟。非常有活力,新鲜的事物接受得比一般同年的人快多了,也喜欢用新奇高档的电子设备。
他的书房高大明亮,红木书柜里摆着满满的书,都是充门面的大部头,根本没人翻过。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摆了两台电脑,荧光闪烁。手机、平板都摆在一起,忙碌异常。
青渊早习惯父亲这种工作模式,不用吩咐,自己安排自己坐到书桌对面的真皮沙发里。她的心乱糟糟的,想到阮立哲、想到梁振东,纠结得一团乱麻。
她和梁振东的事已经够烦,还添一个不怕事大的阮立哲进来,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出了这么档子事,他一个电话也不来,把她当什么呢?
青渊恨不得立即跑过去当面质问梁振东,要离婚趁早,别像现在把人悬到半空,荡秋千一样荡啊荡的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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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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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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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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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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