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有无数只手抓上了陈忘怀的脚踝,在她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上留下了显而易见的抓痕,指甲甚至还嵌入了她的肌肤之中,有鲜红温热的液体流出。
四周如此阴惨惨,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莫名冷风阵阵,凄神寒骨,如厉鬼在耳旁磨牙吮血,令人不寒而栗。这蠕动的黑色空间中,有蓝色的光芒夹杂红色,黑暗仿佛张着硕大无朋的鬼眼,用手摸索,把哭声挂到影影绰绰的枯枝上,无端出现的冷风声嘶力竭得撕扯着一切。wWW.ΧìǔΜЬ.CǒΜ
说到底,陈忘怀只不过是一个大小姐,她不像何临夏他们那样为家主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像叶傲白书彬他们舔着刀刃过日子。
此刻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仿佛要飞起来一样在胸膛里乱撞。
就在这时,一把剑猛然自天上落了下来,直直插入地面,一时间黑色火焰在地面熊熊燃烧起来,舔舐着地面的鬼手,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是一把令人觉得可怕的剑!
这把剑通身血红,看不出最开始的材质——是铁,抑或其他什么?而剑刃却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却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好像月光落在了剑身,哪怕是一片羽毛落上去,都可以被削断。
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把剑身上燃烧起黑色的火焰。
这把火焰在剑柄上疯狂地燃烧着,透露着血红的黑色,如同恶魔的凝视一般。它直直地插在地面之中,在空间的冷风之中,剑刃呼啸阵阵。
自长剑身上的而燃烧的黑色火焰,铺满了整个地面,如同地狱之火,呼啸着吞噬一切。
这才是白书彬那把桃木剑的真正形态。
他戴着面具猛然出现在陈忘怀的面前,陈忘怀怔怔地看着他的后背,邪鬼居然为她遮住了所有的黑暗,在身侧漏出了些许光亮。
“莫……莫问。”
她瞳孔蓦然紧缩,不由喃喃出声,就好像很久以前。
以前家族里有家里考验,每个人都要组队进行测试,哪怕是陈家小姐,也不例外。然而那时候她、莫问、叶傲和叶春水是一组的,而莫问每次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遮挡了一切黑暗。
白书彬没有听见她说话,他紧紧盯住叶傲,两个人目光在空中对视,互不相让。
此刻这片充满怨气的空间是死一般的寂静,叶疏狂捂住伤口在一旁扶住墙壁想要缓缓地起身,而叶家和其他陈家人,全部被阻隔在外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别多管闲事。”叶傲突然开了口,他目光阴冷,“……莫问。”
白书彬一时间呼吸猛然屏住,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靠,怎么没想到叶傲居然来这一招……在叶疏狂和陈忘怀这两个家族里的人说出他的身份,这他妈是摆明要让陈忘怀去死吧。
而他已经不敢去看陈忘怀是什么表情了,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故作镇定。
“你在说什么呢?”
“别装了,”叶傲冷冷一笑,神色也是十分坦然,“这里就我们四个人,大家都是熟人,你怕什么?”
白书彬没有说话了,叶傲的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再这样否认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莫……莫问?!”
他身后爆发出巨大的女声,就在下一个瞬间,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抓住,然后被猛然拉住侧过身,对上了一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双眼。
那双桃花眼之中,还隐匿着点点泪水。
白书彬想要移开目光,想要挣脱陈忘怀的手,想要后退不给她揭开自己的面具。但是没有用,他感觉自己被那双眼睛定住身体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陈忘怀伸手抓住自己的面具,一把揭开。
他露出了脸。
那张他隐匿了这么多年,在邪鬼这个称呼下,被其他人所遗忘,以为被死神带走的脸。
那张,属于莫问的,脸。
“莫问……?”
陈忘怀似乎很不可置信,这就好像是人生的大起大落,明明是被拒绝,被否认,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死去,但如今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论如何都是不可置信。
“莫问……”
她哭了。
陈忘怀很少哭的,刚才她经历了切肤的疼痛,自己的父亲死去,她哭得分外凄惨。而此刻,她又哭了,因为她又看到了自己心底的人居然活了过来,而且在她身边。
大喜大悲。
“你……你他妈——”
一直保持自己大小姐模样的陈忘怀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粗口。她想打白书彬一顿,又不舍得,于是抬手颤动着覆上他的侧脸,一遍又一遍摩挲着。
没有变,莫问这家伙,还是没有变。
一模一样,他长得和原来的模样一模一样。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那双眼睛之中沉淀了岁月留下的伤痕,还有痛苦。
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活着。
“忘怀,”白书彬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了,好像穿越了时光,在很多年前的少女面前,喊出了她的名字,“我啊,还是从地狱爬回来了。”
他的声线在颤动着,带着哽咽的声音。
陈忘怀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为什么还活着,不是说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不去找她,为什么刚刚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
你为什么要来我的婚礼,捧花出席错过我吗?如果刚刚叶傲不出现你会怎么办?你会离开吗?你会看着我嫁给其他人吗?
你这么多年还好吗?莫语还和你在一起吗?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有想过我吗?
你……还喜欢我吗?
但是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出口,陈忘怀盯着白书彬看了很久。泪水在她眼眶之中打转,最后流了出来。
她感觉到一双手覆上她的脸颊为她擦去泪水,那双手很温暖,是她曾经发誓要牵一辈子的手。
她最后什么都没问,只是说道,“莫问……我想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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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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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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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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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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