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妙啊。
他的左肩被长斧直直劈入了骨肉之中,现在微微动一下,都是牵扯到筋脉的疼痛。背部大抵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而口袋之中,也只剩下一张符咒了。
只是这些鬼兵根本没有给他喘息思考的时间,在它们看来,沾染鲜血的白书彬更像是诱人的食物,想扑上去拉扯撕咬,一饱口福。它们一齐涌了上来,好像要用马蹄把他踩碎一般。
白书彬捂住肩膀的伤口堪堪后退,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动用自己体内的力量……他稳住身形深深呼吸一口气,单手握剑立起。眼看这群鬼兵就要踏上了白书彬的身体,他倒是没有惊慌失措,抬手施力将桃木剑由上向下为劈,臂与剑成一直线,力达剑身。
于是便见缠绕在黑炎就这样直接贯空而去,直直从地面燃烧起来劈向鬼兵!自它们中间劈开,将蜂拥而上的尸鬼们一分为二!
这些没有魂魄的尸体就这样四分五裂,劈散的斗篷下露出腐烂丑陋的面容,尖叫着自己身体互相分离!
可是没有用……若不是使用镇魂符咒,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都没有效果,就算身体被劈成两半,也会在地面上胡乱爬行着摸索着自己另外的半个身体,然后慢慢融合起来,这空气之中弥漫的黑雾又会逐渐卷席它们的身体,成为斗篷,遮掩住它们丑陋而已充满腐烂臭味的身体。
这些尸鬼寻找身体另一半的时间给了白书彬喘息的功夫,他把目光投到了另一旁……他刚刚就注意到,那边有一个带着金属面具的人一直停留在马上,就好像统领之类的角色。
擒贼先擒王,玩了那么久时间游戏的白书彬还是明白的……一般来说,只要打了BOSS,小兵小怪们就会自己消失不见的。
更何况这个人……不,或许不是人的家伙真的很怪,就站在一旁看它们群殴他,也不动手,也不说话,但是白书彬却可以感受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目光阴冷。
他眯起双眼,低声念诀间缩地成寸,直接到了这家伙面前!
白书彬立桃木剑,沉腕使剑尖猛向前上为崩,力达剑尖,挥剑砍下这面具统领所乘坐的马驹前腿。马驹猝不及防仰天长啸,直接甩出了统领。这家伙倒也是好身手,纵身一跃就稳稳站住,然后后脚猛然发力一甩手中长枪就直接挑向白书彬!
这长枪……
白书彬觉得眼熟得很,可刀光剑影间也容不得他去思索,抬手便是格挡了这攻击。但这面具统领的招数可谓是毒辣,阻挡之下便来了一个青龙大摆尾,枪身直接横向切入白书彬的腰部。
白书彬下截剑斜向下,才堪堪阻挡了攻击。但是对手力道之大,震得他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伤口更是撕裂般的疼痛。这面具统领却乘胜追击,枪头刺向白书彬。
他神色微沉,余光瞟到身体逐渐完好的尸鬼们,心里明白这下不使用身体里的力量是不行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眼看这枪尖就要直直刺入他的右眼了,就在此时白书彬猛然睁开双眼,这枪尖竟然就在他的面前如同被凝固一样停住了!
黑色的花纹在这一瞬间自胸口开始蔓延爬过他的脖颈攀上脸颊,在右边脸上形成诡异的图案,瞳孔不再是一片乌黑纯净,而是血色乍现,在这片昏暗之下,带来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感觉。
黑云在半空之中不断翻滚着,面具统领看着白书彬的骤然转变,大概是一惊,想要施力推出长枪往前,却好像有一堵透明的墙硬生生抵住这攻击,不让其有前进半步。白书彬盯着这面具人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笑,然后反手握剑竖立起他手中的桃木剑。
他提腕点剑,一时间剑气十足,那面具人看了,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又或者说,你不是人,”白书彬淡淡说道,“你带着尸鬼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身上怨气冲天,也有可能是这个界的主人。”
面具人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刚刚那是一瞬间,面前这个男人就好像脱胎换骨,气势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在乎,虽然我的任务是要带回那两个职工,还有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哪,但我想告诉你的是——”
白书彬看都没看身后已经完好的并且扑上来的尸鬼们,只是以腕为轴,立剑在臂侧向后一切,黑炎伴随着剑气在地面汹汹燃烧起来,将它们包裹起来。白书彬看了那个面具人一眼,停住话语,这才转过身,拿出自己最后一张符。
“上呼玉女收摄不详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白书彬二指合拢抵住符咒,提声喝道,“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
他抬手就将符咒猛然甩出,落在那一片包裹住尸鬼的黑炎之上,金光大作!
“——急急如律令!”
一时间尸鬼们哀嚎遍布,哭声连绵。这是杀鬼咒,之前这群尸鬼不集中一起时,白书彬是断断不方便使用的此咒,因为消耗灵力极大,他现在就感觉灵力已经被抽去一半,只是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还是充盈,填补了空缺。xǐυmь.℃òm
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长枪破空之声,正要做出反击,便听见一声高呼。
“当心——!”
而后兵器撞击声音骤然响起,白书彬转身一看,居然是何临夏!
“喂,你没事吧?”何临夏骑在马上手执一把长枪,抵挡住了这面具人的攻击,她坐在马上束起的长发飞舞,显得英姿飒爽,见攻击被挡住,她才转头看向白书彬问道。
就在何临夏转头的一瞬间,白书彬心知自己的这副模样绝对不能让她知晓。脸颊上的黑色花纹如同潮水一般骤然消退,眼底也是恢复了一片清明。
只是伤口的疼痛和灵力消耗大量的疲惫骤然袭来,白书彬反手将桃木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形,咽下口中的腥味说道,“没事没事……不过我不是要你别来的吗?”
何临夏一枪挑开面具人的长枪,手腕倒是震得生疼……但她尚未表露出来,只是警惕拉着马驹后退几步,挡在白书彬面前哼一声道,“如果我不来,你刚刚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呢。”
……如果你不来,我是可以秒杀他的,真的。
白书彬叹口气没有说话,就不该指望这女人听话的。这时何临夏对白书彬伸出手,低声说道,“快上来。”
白书彬看向这面具人,迟疑片刻,还是一把握住了何临夏的手。何临夏施力一拽,白书彬再施力一蹬,猛然上了马,然后何临夏一个调头,直接一鞭子下去驾马离开了!
面具人眼见他们想逃,提枪蹬步上前,白书彬还没出招,何临夏就是一枪反身梨花转,正好击中这面具人的门面,打到金属声响清脆,面具顿时落地!
这面具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何临夏和白书彬两个人都是一惊,这个人,长得居然和李睿祖一模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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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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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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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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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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