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经过去,官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今年不同往年,往年往武帝城走的和从武帝城往外走的人一半一半,今年往武帝城走的人不见少,但从武帝城往外走的要比往年多不少。

  原因自不必说,于小妖一通大闹,不少在附近小城里有亲戚朋友的,多会拖家带口出去避一避风头。

  好在持续了有些日子的大雪终于停了,这一路才不会太过难熬。

  官道旁因大雪和新年关掉的茶铺,在行人多的时候重新开张,生意远比往年红火。

  寒风里赶路,喝上这么一口热茶暖暖暖身子,舒服的紧。

  武帝城南二十里处,官道上的积雪已经被往来行人和马车压的瓷实,一家茶铺在夏日时花了不少功夫在墙面上糊满了泥巴,寒风不入,炉火熊熊。门口竹竿上挂着个望旗,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一个硕大的'茶'字。

  铺子里摆了七八张褐色的桌子,桌子旁则是油光锃亮的长凳。

  茶铺掌柜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在后堂给客人们倒茶。

  前面铺子里负责招呼客人的,是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女娃。铺子里客人多,女娃忙的脚不沾地,两鬓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粘在了皮肤上。

  屋子里热气腾腾,女娃热红了脸,白里透红,衬托着女娃本就清秀的面庞更加诱人。

  傍晚,棉门帘被推开,寒风涌入,精神了少许的女娃看着走进来的四个劲装汉子,连忙引他们到一处空桌。

  领头的汉子长得很黑,脱下身上厚厚的棉衣随手搭在长凳上,又将腰间长岛放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

  领头汉子坐下后,做了个手势,另外三个汉子才脱下厚衣服坐下。不过这三个汉子,并未解下腰间长刀。

  女娃有些害怕,不过还是鼓起勇气上前问道:"各位客官,喝点什么?"

  领头汉子仔细打量了下女娃,张嘴露出一口黄牙,粗声问道:"你这都有什么喝的?"

  "盖碗茶,明前毛尖,还有剑南瓜片。"女娃回答的很是流利。

  "一壶剑南瓜片,再上一些小菜。"

  女娃转身往后堂走去,领头汉子的眼睛跟随着女娃左右晃动的两片已经颇具规模的臀瓣,直到女娃进了后堂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m.χIùmЬ.CǒM

  坐在领头汉子左手边的略显瘦弱的汉子小声调笑道:"大哥,是个雏儿,要不今儿留在这开个荤?"

  领头汉子微微摇头道:"这一趟的买卖不好做,还是不要多事。早日到武帝城,做完事再收了她也不迟。"

  不一会,女娃拎着铜壶端着四样小菜走了过来。

  不知是忙碌了一天太过劳累还是铺子里地面不平,脚下一个踉跄,勉力维持平衡,却不曾想用力过度,向后跌倒在地。

  一壶好茶倾倒,四样小菜泼洒。

  不顾摔得疼痛,女娃连忙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弄脏附近的客人。

  见没人被波及,女娃这才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

  屋子里本就热的很,女娃穿的也不多,茶壶中的茶水倾洒在青砖上,早就浸湿了女娃的裙摆,那湿润的地方,恰好在黝黑领头汉子之前一直盯着的地方。

  女娃先是弯腰施礼给四位客人道歉,随后转过身俯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正好背对着这一桌客人。

  领头汉子'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双眼紧紧盯着女娃那因湿透而半透明的位置。

  旁边的三个汉子哪儿还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今儿晚上是别想进武帝城了。瘦弱汉子环顾四周,朗声道:"今儿茶钱我们哥几个请了,诸位行个方便?"

  说着,腰间长刀弹出一寸,刚柔并济玩的是炉火纯青,一看就没少干这种事儿。

  四周茶客原本有不少打算在铺子里熬上一晚的,看到长刀折射的炉火光芒,哪儿敢多嘴,纷纷拱手,然后收拾东西离开了茶铺。

  唯独剩下了两人。

  女娃在客人推开门帘离开冷风吹入时,便发现了身后裙摆的异样,连忙跑进了后堂。

  瘦弱汉子见人走的差不多,还剩下两个没眼力价的,眼中戾气一闪,喝道:"二位朋友,这是不给兄弟面子了?"

  说罢,长刀出鞘一半。

  坐在角落里的二人,一个是斗笠遮面,另一个则是像浑身没骨头一样瘫靠在墙上。

  无人答话。

  瘦弱汉子脸色一冷,拔出长刀,冷着脸看着角落二人,喝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要不是怕扫了大哥的雅兴,现在就剁了你俩。跪下,给老子爬出去。"

  懒洋洋靠在墙上的男子直起了腰身,微微转过头。

  瘦弱汉子这才看清这像是没骨头的男人,面白无须,眼眶深陷,像极了择人而噬的恶鬼。

  男人轻声问道:"黑衣卫的黑皮?你们这么狂,你家主子知道么?"

  瘦弱汉子勃然变色。

  "半月前就听说黑衣卫派了不少黑皮进武州,怎么的,还真拿武州当你黑衣卫能撒野的地儿了?"

  领头汉子伸手扣住桌上长刀后,冷着脸问道:"阁下何人?"

  男人撇了撇嘴,不屑的回道:"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不等领头汉子发火,男人突然一声大喝:"滚!"

  声音滚滚入耳,四个汉子不由得跌倒在地。

  四人惊惧异常,哪儿还不知道碰到了大手子?一身冷汗二话不说拎起衣服连滚带爬就要爬出茶铺。

  男人接着张口,却没再施展手段:"滚之前把银子给人家结了。"

  瘦弱汉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碎银子,也来不及数,放在地上后,四人就要离开铺子。

  "我说的是滚,不是走,也不是爬!"

  四人苦着脸,但不敢不从。

  黑衣卫,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主,能一声大喝,凭着气息爆发就能让他们四人跌倒在地的,少说四品境。

  二话不说,四个人滚着从铺子离开。

  四人离开后,坐在男人对面戴着斗笠的人开了口,声音清脆,是个女人。

  "多管闲事。"

  男人脸上刚刚的霸气瞬间消失,赔着笑说道:"这不是惹到咱们头上了么,总不能忍着吧。"

  女人轻轻摇头,不置可否的说道:"行走江湖需谨慎,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男人嬉皮笑脸的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就是不想让我趟武帝城的浑水么。"

  女人叹了一口气。

  男人小声辩解道:"可是他们给的太多了。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个四品境,不说平趟武帝城,怎么也不会有性命危险吧。再说了,您可是上三品,武帝城一没圣地二没宗门的地儿,怕什么嘛。"

  "武南宗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没正形的继承人。"女人笑骂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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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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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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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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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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