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本有疑虑,杀伐结束就等着郑七分解释,解释没等到却等到了白衣男子以势压青狼大妖。
郑老继续说道:“可怜季乾和老吴,虽然平日里狂傲了一些,但对武州之事可谓是呕心沥血,今日却落了个死无全尸,尔等,不心寒吗?我擒下郑七分,便是要大管家给我一个解释,给在武州浴血征战同僚们一个解释!”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武州九大客卿,一战陨其二,兔死狐悲啊!
即便被捏着脖子也未惊慌的郑七分,此刻脸色却是变了。
行路图所布下的先师至圣行路之景,确实同赶路时被拦路的幻境太过于相像,张口欲要解释,然而却吐不出半个字。
郑老一直防着她开口,早就用法力将其封禁。
共事几个月,郑老怎会不知手中这女娃娃一张利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至于白衣男子?一介武夫,任他去说,也说不出来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白衣男子勉力抵挡骨爪法相的同时,只能说出一些诸如‘血口喷人’‘欲加之罪’惹人发笑的话语。
骨爪法相一下又一下的挥舞,不疾不徐。
郑老并不急,但脸上却是一副拼尽全力的模样。他要给白衣男子希望,免得白衣男子真的拼命。
噬魂宗吞魂魄修行,魂魄怨气越大越鲜美,玩弄人心这种事儿郑老驾轻就熟。
白衣男子的魂魄他并不奢望,武者一品斩神境,宁愿魂飞魄散,也不会被人拘了魂魄去。
不如钝刀子割肉,割到白衣男子想拼命但没有实力拼命最好。
心中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奈何白衣男子也不是善茬。
顷刻间,白衣男子不再压制诅咒之力,任其滋生。随后身上再次染上团团血污,功法逆转,倾尽全力劈出一刀。
天地之间,只留下一片璀璨刀光。
白衣男子已然是控制不住刀上的力道,这才使得气息外泄,刀光驱散黑夜。
郑老一口鲜血吐出,操纵着法相的那只手上,指甲寸寸断裂。
白骨法相崩碎,骨粉漫天。
再看去,哪儿还有白衣男子的身影?
已然是放弃了郑七分,先行逃命。
郑老压制住法相崩碎反噬的伤势,冷艳寒视左右,冷哼一声,拎着郑七分就要离开。
就在此时,青狼大妖一步迈了出来,阻拦在郑老面前:“我等需要统领一个解释故而未出手掺和,那人已退,郑老你要带着统领去哪儿?”
郑老满含杀意的看着青狼,说了一句:“滚,或者死!”
随后拎着郑七分,从青狼身侧走了过去。
青狼化作的中年人,脸色极其难看。
前后没多久,先后被两名一品以势所压,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情绪极易躁动的妖族来说,青狼已是忍无可忍。
但自小在丛林之中搏杀生存遵循物竞天择法则的妖族,只能强行压下心中怒火。
郑老是受了伤,但它不敢赌。
郑老今日看似打谁都没打赢,并不代表郑老弱,而是敌手太强。无论是邪月宗身死魂消的女人还是刚刚的白衣男子,单独拎出来一个满九州都是排的上号的顶尖战力。
它一个三品大妖,靠着秘法才能与二品征伐,又怎敢忤逆郑老这一品境?
不仅是青狼大妖,其他人皆是静默不言。
就连郑七分的亲弟弟,都藏在屋子里不出来,不敢言语半句。
郑老脸上满是嘲弄,朝着驻地外一步一步的走去。
步履极其平稳,似乎在等着有人能出手一般,可谓是底气十足。
“去哪儿啊?”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郑老脸色一变。
“阻路幻境是我布的,行路图是我破的,老杂总,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狰的身影率先浮现,身后跟着陈玄策于小妖和常饮马。
陈玄策拎着赌注枪头孔洞的惊龙枪,于小妖腰间挎着龙刀,常饮马则是背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正是白衣男子。
郑老皱着眉头中气十足的问道:“阁下何人?”
狰饶有兴趣的看着郑老,笑着问道:“武者一品斩神境的威力怎么样?法相崩碎,现在你战个二品都费劲吧?你当我是那帮废物看不出来你是强弩之末?还装个什么劲儿啊。话说回来,等了一晚上,还真没白等。”Χiυmъ.cοΜ
话音刚落,一根尾巴穿透了郑老的脑袋,连同阳神一并绞杀。
“噬魂宗么,高瘸子说过,此等脏污之地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挫骨扬灰最好,魂飞魄散更佳。”
狰一直笑眯眯的说着话,驻地中的众人却胆寒不已。
谈笑间灭杀一品九天,这是何等伟力?
“狼妖和郑七分留下,其余人等,全都杀了。”
话音落,三道身影浮现。
一品大妖现出原形,妖气冲天而起,赫然是一只扛着棒子的巨大猿猴。
九州异闻录有云,寒江过武州,有山阻,水漫武州。猿声啼吼,巨物横空,山移,水通。故唤为搬山猿。
猿猴身旁,一名脸色苍白形容枯槁衣衫打满补丁的道士,一名手持佛珠宝相庄严的和尚。
三人入场,和尚和道士在一旁观战,搬山猿也不用什么妖术,拎着大棒一棒一个。
任你是阳神出窍也好,法术乱轰也罢;任你身法玄奥,符箓乱飞;搬山猿手中大棒每一次落下,不论你是打是逃还是抵抗,最少砸死一个。
在郑七分惊恐的神情中,驻地被搬山猿几十棍子砸成了废墟。
废墟之中被砸死的人中有着行者派来武州的人,有着武州九大客卿之五,更有被她视为岭南陈家重立希望的亲弟弟!
多年挣扎,多年躲藏,岭南陈家在九州艰难生存,从未放弃过的希望,随着陈家嫡系最后一个男丁死在搬山猿棒子之下,希望碎了。
瘫坐在地上的郑七分,神情从惊恐逐渐变成了呆滞,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
她身旁,倒着的是一品九天境郑老的尸身。
黄雀一出,郑七分满盘皆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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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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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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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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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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