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有些好奇,走了这么久,一个读书人没有见到。
直到又见一门楼。
观潮门破败,眼前这门楼可不是。
并非奢华,白玉雕琢的门楼被擦拭的极为干净,上有一块牌匾,写着白鹿二字。
几人站在门楼前,宋传书问道:“陈小子,准备好了吗?迈过这白鹿门,可就开始了。”
陈玄策调整了下呼吸,又整理了下身上的樵夫衣衫,正了正腰间缺了个口子的斧头。
镇妖司的铜钱和树芯木佩已经收起,郑重的回道:“准备好了。”
“走吧!”宋传书说完,示意陈玄策率先进门。
陈玄策也不客气,迈步走进了白鹿门。
迈过的瞬间,陈玄策感觉到门内门外是两方天地。
门外是山间微风,门内是书香门第。
形容的不准确,但陈玄策的感觉就是这样,门外是山野,门内是大宅。
看着王青玄和陈玄策脸上的变化,宋传书笑呵呵的说道:“浩然之气凝聚,以白鹿门为界,门内聚文运,门外是山野。走吧,上山。”
而后,五人一步一台阶的,往白鹿峰上走去。
白鹿峰分三级,第一级是非白鹿的学子,交钱来此学习,其中文气高的,有天赋的,有机会进入第二级,白鹿书院自家的学生以及山中老师所在之地。第三级则是白鹿书院的核心,讲学的广场和不休阁皆在此地。xǐυmь.℃òm
正君山二十三峰归白鹿,只有白鹿峰可讲学。
其他峰多是书院中人及家属居住的地方。
过了白鹿门后,在摇摇可见第一级平台的地方,陈玄策见到了一个扫落叶的下人,刚要走过去开问,就被老韩拦了下来!
“撕破脸归撕破脸,下人又没惹你。”老韩没好气的说道。
陈玄策也不辩解,明明是老韩说的逢人便问。
那下人并没有感激老韩的好意,而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这一群老老少少。
而后,傲然的回怼:“下人怎么了?白鹿书院的下人也不是尔等野书生可比的!啧啧,樵夫也敢入白鹿?”
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陈玄策憨厚的问道:“尔读何书?”
那下人确实有自傲的本钱,张口快速说出了十几个书名,皆是九州闻名的大儒之作。
还要继续说,就见穿着樵夫衣裳的瘦弱麻杆,微笑,摇头,走了。
“什么人啊!晦气!”骂了一句,下人继续扫着落叶。
初秋,凉风习习。
落叶,越扫越多。
路上,宋传书停顿了一下,挑了挑眉,而后对着老韩笑骂:“就一个下人,你跟他一般见识作甚?”
老韩疑惑的回道:“我做了什么了?”
宋传书没有再问这个问题,只是说:“让陈小子走在前面,咱们离远点。看看白鹿书院,如何对樵夫。”
于是,陈玄策一人当先。
距离第一级平台院落还有十几米的地方,陈玄策终于是遇见了正式的书生,走上前去,拱手施礼。
书生年岁不大,面容俊朗,鼻下唇上还有着细细的绒毛,见一樵夫行礼,羞涩一笑,说道:“此处不可砍柴,还请你快些离开。被师兄们发现了,讨不了好。”
这书生倒是好心,陈玄策想了想,微笑示意,没有问那四个字,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哪天在白鹿书院待不下去了,去京都内城东南胭脂河畔,那儿有一处院落,门口有一大青石。和门房说,找陈玄策即可。”
说完,不管一脸迷茫的书生,陈玄策拾级而上,走进了第一级的院落。
后面不远处的宋传书,疑惑的问老韩:“你教的?”
老韩摇了摇头,道:“自学成才吧,你知道的,司里面没人教这个。”
“啧啧,看到了庆芝的影子。”
“庆芝?庆芝这么大可没这小子心黑。”老韩微讽,宋传书听出了炫耀。
俩人路过那书生的时候,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而后小声交流着。
“好苗子啊!”
“浩然之气纯粹,不错!”
“心动了?”
“嗯,我琢磨琢磨,怎么拐出去。”
这话没背着张刍狗,他听的心内是五味陈杂,总觉得自己也是被拐的那一个。
第一级,是个占地颇广的大平台,此时太阳升起,正是读书的时辰。
也不知白鹿书院是怎么弄的,门外不得片语,门内读书声阵阵。
有人依靠在树旁手中持着书卷摇头晃脑,有人闭目沉思眉头紧皱似是在探寻人间至理,有人痛饮后抬头望天赞叹,有人低头写字口中嘟嘟囔囔,林林总总,读书人的百态除了红袖添香,这地儿齐了。
陈玄策看着这幕场景,嘴角微微抽动。
因为他进来有一会了,没人理他。
“啧啧,这要是用夜游术下个毒,白鹿书院岂不是死绝了?”
晃了晃脑袋,把糟烂想法甩了出去,脸上挂上憨厚的笑容,奔着那倚在树旁的书生走了过去。
到了附近,见书生没有理他,陈玄策拍了拍书生肩膀,书生抬头,陈玄策拱手施礼,问道:“尔读何书?”
书生眼神怪异,回道:“挑白鹿的?”
陈玄策不语。
书生正色:“儒生三问。”
陈玄策微笑,摇头,走向第一级平台深处,那是离开第一级的位置。
边走边问,碰到谁问谁,只问,不论,不辩。
还没走出第一级,陈玄策就被第一级几百学子团团围住了。
这些人早在两天前不断有大儒入山之时,就知道了有人来挑白鹿,留在这本是为了能有机会灭了来人扬名天下,没想到来人如此狂妄,不穿儒衫不带冠,穿着樵夫衣服别着斧头撕破脸!
“小子,报上名来!”
“小兔崽子,你当这是你家呢?”
“呵,什么人都敢挑白鹿?想出名想疯了吧……”
陈玄策被堵在那,不得寸进。
不慌,不恼,憨厚,微笑。
等了一会,见众人仍不收敛,陈玄策从腰间解下了那把破斧子。
而后施展御神枪之法,上身后仰,身体拉成了一张弓,右手握着斧柄后拉。
见他如此,围着他的人纷纷后退,后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后退。
就见,斧子飞了出去。
又飞了回来。
陈玄策施施然的迈步前行,嘴角挂着不屑的神情。
“我是粗鄙武夫,不是读书人。”
第一个书生依靠的那棵树,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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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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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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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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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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