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一、大二的阶段,程明庭对于沈繁的认知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学而已,二人也只是在上大课的时候打过几个照面罢了。
变故发生在大三那年的下半学期,那时与程明庭相恋一年半的女友白素突然单方面甩了程明庭。她的态度决绝,在发来要求分手的短信之后,就再不愿意见程明庭了。程明庭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买了一堆啤酒、白酒混着喝在寝室把自己灌得烂醉。袁术和其他室友怎么都劝不好他,只好轮流陪着他喝。
这天见程明庭仍在床上酣睡,袁术和室友们只好先去上课。
谁知道他们几个人前脚刚走,后脚程明庭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出了寝室,浑身酒气地去找白素,想要去问个究竟。
他在女生宿舍楼下不停地拨打白素的电话,白素却一直没有接。
“那个,你别打白素的电话了。”他在楼下站了两个小时,白素的室友不忍只好下来劝他。“你也别再找她了,她已经找了新男友,换了新手机新号码。旧手机她出去的时候丢在了寝室里,根本没带出去,你打再多次她也不知道。”
白素的室友看着浑身酒气、邋遢的程明庭,连连叹气。
程明庭入学的时候,可是立刻就高票当选了校草的。身边不知道多少女孩围着、捧着,可就偏偏被看起来殷殷弱弱的白素给拿下了。
“白素不接我电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她的新号码。”程明庭长得实在好看,即使此刻邋遢得不行,只让人觉得他颓废的样子也十分让人同情。
“我们刚才就联系过她了,和她说了你来找她的事情,她只让我们别管你,我们后来就打不通她的电话了。”
程明庭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走到学校的湖边,一边走一边手里还拿着罐啤酒继续喝。正巧昨晚下过一场大雨,湖边难免有些泥泞湿滑,他又正好醉酒脚下步伐不稳,一个错步踉跄着人就冲着水边滑去。
这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来,勉力地抱住了他的腰身使足了力气把他朝岸边拉扯。
程明庭一只脚浸入冰凉的湖水中,人也顿时清醒了不少,自己也知道往上使力了,这样抱着他的那人才勉强把他从岸边拉了开来。
“你还好吗?”那人把程明庭扶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有些担忧地问道。
程明庭用手抹了把脸,抬头看向那人,想了半天才认清楚了来人。
“你是沈繁?”程明庭看着面前的女孩,问道。
“嗯,我是沈繁。”沈繁气喘吁吁,程明庭人高马大的,即使看起来瘦瘦的,但是也不是沈繁一个瘦弱的女孩能拉扯动的。“你没事吧?”
程明庭抬眸看向沈繁,沈繁满脸的担忧和后怕都不似作假。
“刚才的事。”程明庭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抬头扯了扯嘴角,向沈繁道谢。“多谢你了。”
“没关系,不用谢。”沈繁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瓶水来,递到程明庭的眼前。“你喝了不少酒吧,喝点水会舒服点的。”
程明庭愣了一下,沈繁又把水往他面前递了递,程明庭反应过来后,才忙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了瓶盖之后连连灌了几口水。
之前因为酒精带来烧烁感而感到不适的喉咙,经过冰凉的水润过,竟然真的舒服了很多。
沈繁见程明庭的表情舒展开来,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程明庭回想和沈繁的过往,虽然他真正和沈繁走到一起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可或许就是那次夕阳之下,自己落魄无助时,她的出现和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已经打动了他。
那次退烧后,沈繁白天正常工作、生活,可是夜里却是一夜夜的睁眼到天明。
没有办法睡好觉,她白天也逐渐憔悴了起来。
这天吃完晚饭后,关注了沈繁许久的常凌,嘱咐沈父和沈母拉住了糖糖,自己拉着沈繁回了隔壁。
沈母带着糖糖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沈父看着沈繁跟着常凌出了门,刚想叫住两人说些什么,沈母连忙伸手打了他一下。
“干嘛打我?”
“自己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吗?小繁那样是心里存着事儿呢,让常凌陪着她单独说说话吧。”沈母冲沈父摇摇头。“你看看这阵子她眼睛下都黑了不少,就知道她准是晚上又睡不好了。她上班又辛苦,不怕她熬出病来啊?”
回到了隔壁,常凌先让沈繁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自己到厨房给沈繁热了杯牛奶端出来。
“喝杯牛奶,这样晚上会好睡一点。”常凌坐在沈繁身侧,把牛奶递到沈繁跟前。
“好。”沈繁乖顺地接了过来,抬头一饮而尽。盛放牛奶的杯子杯壁仍旧残留着温度,沈繁双手紧紧握着杯子,那触手可及的暖意让她舍不得放下。
“小繁,你不是答应过我吗?”常凌低头看着沈繁的手,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看看你这几天都熬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沈繁一夜夜的辗转难眠,再加上最近升职后工作压力更大,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她的脸色都黯淡了下来,眼下的青黑更是盖都盖不住。“我只是最近手上刚接了个案子,客户催得又急,我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常凌没接她的话,他掰开沈繁的双手,把她握着的杯子取下来轻轻放到了茶几上。
常凌握住了沈繁的手,他还没有说话,倒是沈繁落下泪来。一滴滴滚烫的眼泪,砸在她和常凌交握着的手上。ωωω.χΙυΜЬ.Cǒm
“小繁,连糖糖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身体不舒服要找爸爸、妈妈、外公和外婆。你的情况本来也特殊,怎么能憋着不说呢。”
沈繁的手腕上常年带着两串手镯,分别带在左右手上。因为常凌握住了她的手,手串自然地滑落开了一些地方,露出了她左、右手腕各一道淡淡的疤痕。
“我帮你请了一天的假,明天上午我们先去见见褚医生,下午糖糖没课,我们带着她出去散散心。”
沈繁低着头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便下意识想要去遮住。常凌看着这样的沈繁,心中也不是滋味。沈繁至始至终对于往事都在逃避,
可是常凌按住了她的双手,第一时间止住了沈繁的动作。
“小繁,你要正视这些。”常凌声音低沉、温和,他略高的体温通过他的手指温暖了沈繁的手。他空出一只手来,抬高了沈繁的头,让沈繁与之对视。“好不好?”
沈繁眼眶通红,仍有泪水在眼眶中闪出晶莹的光。
“好。”
常凌替沈繁放好了洗澡水,让她好好泡个澡轻松一下。
自己回了沈家,接回了糖糖。
“爸爸,明天真的可以带我出去玩吗?”糖糖惊喜地抱住了常凌的小腿,小脸仰着问道,眼睛里满含期待。
“嗯,当然了。”常凌俯身一把把糖糖抱了起来,笑说道。“妈妈也会一起去,糖糖开心吗?”
“糖糖开心!”糖糖的小短手搂着常凌的脖子,乐呵呵地说道。肉呼呼的小身子还不停在常凌怀里扭动,小孩子的身子十分柔软,让常凌本来心中为沈繁担忧的愁绪都散开了不少。“爸爸妈妈一起带糖糖出去玩,糖糖好开心。糖糖想去动物园,可以吗?”
“好,我们糖糖要去哪里都好。”常凌点点糖糖的鼻尖,笑着说道。
沈繁泡了半个小时,常凌见她在浴室里迟迟没有动静,便让糖糖去敲门。
“妈妈。”糖糖这么大的孩子特别喜欢替大人跑腿,得了吩咐她就立刻放下手里玩的积木,跑到卫生间门外,小手握拳敲起门来。
沈繁听见糖糖在门外的喊声时,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妈妈!”糖糖敲了一阵,就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只听见门里头隐约有水声,糖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了起来。“妈妈!妈妈!”
沈繁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回应了糖糖。
“好了,别叫了。”沈繁站起身来,又用淋浴简单地冲了一下身上,才擦干了身子换好了睡衣。
她才打开卫生间的门,一个暖和的小身子立刻像是乳燕投林一般地钻进了她怀里。
“妈妈。”糖糖抱着沈繁,很是依恋的样子。
“来,让妈妈闻闻。”沈繁抱起糖糖。“哎呀,我们糖糖怎么变成臭糖糖啦?”
沈繁故意凑在糖糖的头顶,很是用力吸了几口气,然后又很嫌弃地扭开了头。
“糖糖不臭。”糖糖看到沈繁的表情,马上伸出自己的手搂住沈繁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往沈繁的脸边凑。“妈妈再闻闻!再闻闻!”
沈繁哈哈大笑起来,经过和糖糖这么一闹腾,她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晚上沈繁陪着糖糖洗澡、说故事,结果等常凌洗漱好了进了卧室,却发现沈繁已经抱着糖糖和她的故事书睡着了。
常凌看着面目肖似的母女二人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不住失笑。他只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取过被子给母女二人小心盖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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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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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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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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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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