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腾的问题隔着距离也能听出他的诧异。
可是,许薇并不打算直接回答她的话,也不具有回答性。
“……先聊到这个吧。”
“等一下!”湛腾这个钢铁直男是不喜欢磨叽纠缠的。
“什么?”许薇握着手机感到了紧张。挑眉视线投在云中飏的睨视中,很有些不自在!
湛腾凉凉的语气,却透着急切:“薇薇,两年前,你虽然没给过我承诺,但是我对你的许诺从不曾改变。我爱你,不管你做出什么荒唐事,我都是你身后最坚定的支撑,只要你转身,就一定会看到我。”www.xiumb.com
心跳一下子宛若擂鼓,这是湛腾这个钢铁直男的表白。
心里头仿佛被他揪住一角,许多的陌生的情绪在心底缓慢滋生,记忆的触手将她拉回到三年前,那个寒冷的冬日傍晚,苏颜从那间旧仓库里逃出去,她偷上了那名叫烈子的男人的车开始了玩命大奔逃,可就在车子开出了几百米远后,她惊愕地发现车子的刹车是坏的,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云真儿姐弟给她设计的最完美的自杀套路。
她最后驾车撞树,那辆银色的面包车侧翻好几个个,才停下来,她也因此命悬一线。
就在她觉得自己真的到了死亡的边缘时,湛腾出现了。
他救了她,不顾及自己的衣服被她的鲜血染红,不在乎她已经面目全非,更不惜拿出他的积蓄带着她出国做了修复手术,他对她是救命恩人,也是让她活下来的支撑。
还记得在她做完修复手术的那个上午,她的脸还处于被缠成木乃伊的状态,他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
苏颜:“腾哥哥,如果一会揭开纱布,我的脸上还是那么可怕,你会不会吓到跑掉啊?”
湛腾更紧地握着她的手,“我又不是外貌协会的,我看的是内心,不是脸。”
“可是……”
“没有可是。”
“可是……”
“没有可是,我既然救了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管你!”
“可是,哎呀,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
“你说吧。”湛腾一秒妥协。
“我是想说,如果那些丑陋的疤痕消失了,我就去……”
湛腾急急地在她面前蹲下来,语气焦急地抢她的话:“等那些伤疤都消失了,你就从了我了吧。”
许薇错愕,怯生生地不知所措:“腾哥哥,你说什么呢?……”
话还未说完,他的手指已经压到她的小嘴唇。“上天让你九死一生的活下来,是要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像事情总有两面性,离开了错的人,遇到了对的人。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而不是背负着那些血海仇恨中。”
“等会拆掉了纱布,我就给你办出院,你跟着我到我家里,我妈妈很想见见你,给你做许多的好吃的。”
湛腾那些令人安心的话,至今还响在耳朵边,在那些无数个被痛苦包围的长夜里成为最好的支撑。
可是最后,她却辜负了上天给她与他的相遇。
执着过往。
*
从三楼下到一楼的电梯里。
许薇始终低着头,面对他的注视脸,心不在焉全都写在脸上了。
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走神走到这个地步,云中飏有种挫败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的忽视他。
烦躁地,大手一把掐上她下巴,迫使她抬头。
这一捏倒把许薇的思绪给掐回来了,懵懂地看着他,吃疼地打开他的手,“疼,你十嘛?”
干嘛?云中飏嗤笑,他上前两步,将她人挤到了电梯角落与他的胸怀这间的小空间里。放开她的下巴,轻松地搂在她的后背上,指腹在脊背上不轻不重地蹭,语气不善地:“gan你!”
“你神经病啊?”用力地推开他,许薇机智地退到一边,电梯门开了,她一步就冲了出去。
云中飏紧随其后走出来,“许薇,别说我没提醒你,自从进了这个家,你就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野男人,给我划清界线。”
回头都懒得回头看一眼,撇动嘴角,“我没有什么野男人,倒是你,进了这个家门,你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女人最好管理清楚了,否则……”
紧走几步饶到了许薇的面前,云中飏单手撑在门框上挡了她的路,好笑地看着她:“否则什么?”
“否则,”许薇乌黑眼珠往他身后的餐厅扫了几圈,“否则我就把你这新家放把火!”“呵呵。”云中飏嘴角那抹好看的笑容更深了,歪着头笑出了两排整齐地小白牙,“那你就成了纵火犯,是会被判刑的。”
一点也不怕他,许薇嘴炮起来也是有分毫不让:“判刑也是你出轨在先,大不了坐牢一起坐,鱼死网破!”
云中飏听到牙痛,倒抽了口凉气,握住她手腕拉她走进入餐厅。
“打住!你再说下去,这别墅还没住都成了炮灰了。”放缓了语调,“先吃饭,下午我们出去购置些必须品。”
他就是再能赚,也架不住她这么造作!不过,像这样纵着,供着,捧着的滋味也还不错。呵呵,云中飏收了调侃的心思,帮许薇拉了把椅子。
许薇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看了看桌上的两碗海鲜乌冬面,还真,挺意外的。
一餐饭,两个人面对着面,她碗里的虾子分明是他碗里的两倍嘛,这男人明显是要催肥!
许薇将那些虾子夹起来放到了一只碟子里。
“怎么,不喜欢?”云中飏不解地看向她。
许薇斜眼瞅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麻烦亲爱的未来老公,把虾壳除去。”
皱了皱眉头,云中飏觉得自己需要反省,是否这波宠溺来得有些猛烈了。
许薇适时地伸出手来查看了自己的手指甲,还自言自语地说给他听,“昨天刚做的指甲,剥虾壳最毁指甲了。”
云中飏摇头轻笑,当真拿起一只虾子,动手剥壳,只是刚刚动作着剥掉一只虾,放进她的面碗里,一些零星的思绪一下子就飞迸入脑海里,犹如昨天发生的桩桩件件,曾经也有个女孩子,愿意为她赤手剥虾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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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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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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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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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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