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我并没法对林晚栀做到我期待的程度。
“我可能快要订婚了。”她突然平静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她说出这句话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稍稍惊讶了一下,便笑道:“这次该轮到我对你说恭喜了。”
她突然转过头,目不斜视的盯着我的眼睛。她就这样毫不避讳的看着我,我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所以把头转向了一边。
“那个人是朱龙。”半响,她才开口道。
我默默叹了口气,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伤感。
我漫不经心的说道:“他帅气有钱,你天生丽质,男才女貌的一对。”
“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她看着月亮有些出神的问了一句。
这次我没有说话。
“他在我……所有人面前都是谦谦君子,可我却感觉他很不真实,甚至虚伪。他让我感觉到了压抑和不舒服……其实我不想每天对着这样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小心翼翼地活着。”
“你有选择的权利。”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
“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我刚跟他接触过几次,他就在他的圈子里放话,说我是他的女人。”
“我想反驳,可一想到他背后的朱氏集团,我就产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突然自嘲的笑了:“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个物质的女人,害怕跟他作对而失去现在光鲜亮丽的生活。”
我刚想要摇头,认真地对她说,你不是,她又开口道:“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真的害怕失去,害怕梦林集团因我而毁灭。”
我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想说什么。
“梦林集团是我母亲一生的心血,也是我倾尽全力要去守护的美好。”wWW.ΧìǔΜЬ.CǒΜ
“她走的时候,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我,另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我父亲。”
“你母亲……”
她伤感的笑道:“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十年了。”
我叹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她惊讶的看着我:“你……”
“我母亲走了不止十年了。”
她歉意的看着我:“对不起啊,我……”
我笑了笑:“逝者已去,自当向前看。”
“你相信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有句话叫‘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其实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很多人相识一生彼此都不怎么了解,而却有很多人初次见面却一见如故……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很奇妙?”
我感觉她现在就像一个哲学家,用天籁般的声音侃侃论道,演绎出人与人之间的微妙。
“是很奇妙,可很多时候,能够白头偕老的却不是一见如故的人。”我轻声说道。
“是啊,这可能就是有缘无分吧。”
话音落下,我们俩又互相沉默了。
“你跟朱龙是怎么认识的?”
我观察到她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似乎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道:“是我小妈。”
“小妈?”
“方洋的母亲。”
“她叫聂芳蝶,长得很漂亮,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跟我一样年轻。”
从她的语气里,我能听出淡淡的怨气。
“我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她就来到了我们家,带着方洋。”
“我那时才十八岁,对于父亲的做法和她女主人的姿态,我很反感,所以我就去了国外留学。”
“我父亲没有拦我,他让方洋陪着我一起,当时我抱着恨屋及乌的心态,对方洋很抵触……可后来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幼稚,他也只是一个单纯无辜,跟我一样大的孩子,他父亲死了,破产跳楼自杀。”
“在国外的那一段时间,我真正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自己的家人。虽然我跟他母亲关系不太好,但我跟方洋真的很像一家人,他也真正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姐姐。”
“我回国后才知道,我父亲已经将我母亲留给他的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了她。”
“她野心很大,我看得出来,可我父亲却早已被她的美貌迷失了心智。”
“她把我介绍给了朱龙,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放大她的野心。”
“我当时真的很愤怒,她是谁,她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长这么大我母亲都没有逼我做过任何事,可她一来就要接手我的婚姻……可愤怒过后我也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我父亲已经老了,这些年什么事都听她的。”
她话音里的无奈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
我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很难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朱龙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先入为主的错觉?”
她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对待一个人从来都会在理性和感性之间保持着平衡,这是我的原则。”
“当然,原则也会有破的时候,只要遇到那个值得我打破平衡的人。”
她又补充了一句。
“也许你很难遇到那个人,在我看来,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
“也许吧……可再理智的人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因为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感情生物,没有谁会一直保持着理智,很多时候,表面的镇静都只不过是最简单的伪装,这是人们最擅长的事,对吗?”
“也许是对的,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伪装,习惯了戴着面具的自己,时间长了,可能自己都会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可殊不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林晚栀披散的头发被温柔的打乱了,她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还在摇曳的秀发,随即看着我笑道:“怎么感觉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像神棍呢?”
“我是神棍的话,那你就是没有思想的信奉者。”
我说完,我们俩又同时笑了。说着复杂的话,开着简单的玩笑,这是我跟她独有的默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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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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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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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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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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