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赶紧向小鱼道了声谢,请小鱼带她和离暮去找村长。
结果刚出小鱼家没多久,苏玥就隐隐觉得不自在起来,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偷看她似的。
问离暮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时,就见离暮抬手指了指某个方向,苏玥一看,发现竟然还真有人在偷窥她,只不过是偷窥者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藏身处是个倒塌的屋子,她躲在一个破败的矮墙后面,露出小半张脸,看起来脏兮兮的。
被苏玥抓包,她赶紧缩回了墙后,但阳光却把她的影子和泄露在了外头。
“这……”苏玥和离暮对视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反倒是小鱼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姐姐,哥哥,你们别见怪,她是住在我们隔壁的大娘的女儿。但那大娘上个月上山找吃的结果摔死了,她爹闻讯疯了,拿锤子砸塌了自家屋子后也失踪了,至今没有回来过。她无处可去,只能留在那破房子里,靠吃树皮草根过活……”
苏玥几乎瞬间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顿时心疼了一下,赶紧道:“没有亲戚能收养她吗?”
小鱼摇了摇头:“她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下坑村确实有亲戚,但这个时候,大家自己都没粮食吃,就算她的亲戚想收养她,怕是也养不起她。”
穷途末路之际,人人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管别人的死活?
苏玥忍不住又望了眼那缩在墙后的孱弱身影,更加心疼了。
小鱼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轻轻拽了苏玥一下:“姐姐,你别怪我狠心,也别嫌我多管闲事,实在是这种闲事我们管不起。自从大旱以来,像她这样的小孩不知道有多少,单单在我们村就有六个……”
“六个?”苏玥暗惊:“难道你们村长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生自灭么?”
小鱼的小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村长也没办法,以前草木还没枯死的时候,他还能给大家派点野菜粥,现在他大概也只能保证自家人吃饱了。”
所以刚才小鱼让他吃蛇肉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得那样迫不及待、那样惊喜。
苏玥沉沉地叹了口气……衣食无忧的日子过久了,对于这种残酷而无奈的事,她竟觉得有点魔幻。
都说古人穷困至极的时候,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那才是真正的悲惨……只希望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之前,所有人期盼已久的大雨能够顺利地落下来吧。
三人很快就到了村长家。
果然,像之前一样,村长见了苏玥和离暮之后,满脸都写着“不欢迎”三个大字。
只不过当小鱼把裹着米的布囊递上之后,村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模样。
他不可置信地掂了掂布囊,而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瞧了瞧。
因为心情激动,手一抖,几粒白净的米从布囊里抖了出来,他像是丢了宝贝似的,赶紧把布囊搁在了桌子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把落下的那几粒米给一一拾了起来。
虽然这个时期已经步入了农耕文明,但稻米依然是很珍贵的食物,结果苏玥出手就送了一袋子,村长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他对苏玥和离暮的态度瞬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直说非常欢迎苏玥和离暮留下,又表达了自己对苏玥和离暮的感激。
只不过临了,他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不知道二位还有别的食物么……”
虽然那些米精打细算些,也够他一家五口人喝一个月的粥了,但谁知道一个月后天会不会下雨,旱灾是否还继续,他当然想要更多的食物。
苏玥可不想被当冤大头,再说了,村子里比村长家值得救急的人多的去了。
便两手一摊:“村长,我们来的时候您也见过了,我们连行李都没有,只一人带了这么一袋米。现在我们已经拿了一袋给你了,剩下那袋我们也得自己吃啊!”
“是是……”村长也知道自己的提问有点过分了,赶紧又向苏玥道谢了一番。
苏玥无意与他交恶,当即也扬起了笑脸表示不在意,日后还请村长好好照顾。
然而当她表示告辞的时候,那村长忐忐忑忑的,突然又拦下了她和离暮,小心说道:“那个,今后你们尽管留下大坞村,但关于这袋米……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m.xiumb.com
他也知道这句话从一个村长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有点自私,但他只能无奈地苦笑着,艰涩道:“我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吃饭呢……”
苏玥没法指责他什么,大难关头,谁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的。
他这时候还能想着自己的孩子,至少说明他是个好父亲。
再次告辞,苏玥琢磨着和离暮上山捡点木柴和草杆搭个小屋,免得夜里没地住。
结果前脚刚迈出大门,后脚就有两个村民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一人停下瞪了苏玥和离暮一眼,骂:“你们怎么还在!”
另一个则冲进了村长的屋子,村长刚把装着米的布囊藏起来,乍一见到来人不免有些心虚,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那人连连点头,怒气冲冲地指了指某个方向,道:“村长,大事不好,有一大帮人围住了河道,说不让我们用水了……”
“什么!”村长瞪大了眼睛,瞬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赶紧发话:“笑话!快带我过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带两个人去通知其他几个村的村长;你,赶紧把村里能叫的都叫上,人多好说话!”
人多算哪门子的好说话?
说白了,就是想要靠着人多势众,压过对方。
那两人不敢耽搁,赶紧答应了下来,转头就把事情给办了去。
因为事关自身的利益,所以没一会儿,村里人几乎都来了,林林总总有六十多个。剩下没来的,要么就是饿得走不动路的,要么就是生了重病的。
且这六十多个人,各个手里都拿着棍棒锄头,妇人则拎着锤子刀子,一副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苏玥正想要和别的村子接触接触,便请村长带上她和离暮。
村长这时候急的不行,哪里还有闲心管苏玥,随便摆了摆手,由着苏玥去了。
倒是小鱼心细,紧紧跟在苏玥和离暮身边,提醒他们:“等下你们尽量站的远些,万一动手了,别伤着你们。”
果然,他们已经做好了要靠暴力解决问题的打算。
准备就绪,一行人就这么气势汹汹地朝河边冲了过去。
那两个报消息的腿脚快,众人走到半道,就撞上了另一个村的队伍——不例外的,他们几乎也是全村人都出动了,也各个手持“武器”,满脸愤怒。
两个时常因为抢夺资源而发生冲突的村子,难得在这个时候同仇敌忾,结成了一支长队,一同杀向了河道。
苏玥混在队伍中间,打量着队伍中的每个人,试图找出一个眼熟面孔,结果还没等她把人认全,队伍已经到了河道边。
如之前那两人所言,河道边果然围着一百多个人,且他们大都穿着类似的衣服,手里抓着粗长的棍棒,看着就不好惹。不用说,肯定是中上游那些贵族们的手下。
但事关生死的村民们也不是好惹的!
一百多号村民们气汹汹地就扑向了那些人,举着手里的“武器”,嚷嚷着要把这些人给打跑。
那些人大多身长体壮,村民们则因为长时间的饥饿显得瘦弱许多,动起手来显然居于下风。
但村民们狠啊……
本来已经天天吃不饱了,全指望着河道里的这点水过活。
贵族们在中游拉了网子,把鱼虾都给拦了抓了,这也就算了,现在连水都不让他们喝,岂不是要活活逼死他们?
既然饿死渴死也是死,不如死了也要拉几个陪葬的!
抱着拼个你死我活的心情,村民们几乎是不要命地往那些人身上扑打,就连两个村长都拦不住。
结果好容易等他们占了上风,那边敌方的援军到了,浩浩荡荡又来了百来号人!
好在,另外几个村子的村民们也陆续赶到了,气势上不至于输了太多。
大坞村的村长作为第一个通知者,在这时候也勉强算是村民方面的发言人,他见对方前来的援军中有个看上去像是能说话的,赶紧上前质问:“为什么不许我们用河道里的水?没有水,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活活渴死么!”
说话时候,眼球通红,怒气喷发。
对方为首的那人虽然不把这些村民看在眼里,但转头瞧见原先守卫河道的那百多号人,眼下一个个身上都挂了彩,瞬间也有点心虚。
这才客气道:“不是这样的,你们有点误会了……”
“误会什么?”村民们气愤地叫嚣道。
那人抹一把额头的汗:“首领说了,河道的水流已经比以前小了很多,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三个月就会干涸,所以要我们筑堤坝拦水来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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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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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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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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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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