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只是围着市长诉苦,褚洪杰高度紧张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也仍然是紧张地观察着围在市长身边的这些人,害怕他们趁自己稍不注意就做出对市长不利的举动。
实际上,我们的普通老百姓虽然平时因为受社会上仇官仇富情绪的影响,对所谓“当官的”会说一些难听的话,但真正面对“当官的”的时候,他们也是非常理智的,不会轻易对这些“当官的”有什么不利举动。
围在欧阳永好周围的这三四十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由于地方语的原因,欧阳永好有的听得懂,有的不完全听得懂,有的就完全听不懂。但他听出了这些老百姓的总体意思,就是对市体育馆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很不满意。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在欧阳永好身边倾诉的时候,章勇军开着民用车赶到了现场,但他并没有马上一车,而是在车上观察了一下体育馆厦门前那一群人的情况,发现并没有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心里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从车上下来,装作是找人似的慢慢地向这群人这边走过来。
就在章勇军和吴定安悄悄地打着招呼时,治安支队安排的人员也开着民用车到位了。由于章勇军事前有要求,所以十多个人都是便装,虽然到得匆匆忙忙,但也还是装着准备到体育馆锻炼的样子。
这是章勇军处理得很好的地方,如果做出一副出警的架式,就会让本来是到体育馆锻炼,并对没有欧阳永好有什么不利举动的人,马上对欧阳永好产生误会,以至于造成一些隔阂,认为是把他们作为了捣乱者处置,大家心里肯定就不服气,会产生抵触甚至反抗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才有可能出现对欧阳永好不利的举动。
公安上处理类似问题都是有经验的,他们也不希望把事情弄大,动不动就采用极端的手段处理一些本来不是大问题的事。并且有些事情本来不大,但就因为处置方式有问题,最后激化了矛盾。
本来警察作为专政工具,是统治者维护统治的具体手段,似乎天然地就和老百姓有一种隔阂和抵触。普通老百姓只要一面对警察,自己似乎就成了专政的对象,任谁都不愿意成为专政对象。特别是自己既没有违法言语,也没有违法行为,却被当作了专政的强制对象,心里的那种委屈和愤恨是可想而知的。也因此,章勇军悄悄地和褚洪杰、吴安安打了招呼后,就退到一边,悄悄地和赶到现场的便衣民警们在旁边观察着,以便在可能发生不测情况时采取必要的措施。
欧阳永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他似懂非懂地听着这些老百姓诉说市体育馆的事,心里虽然没有因为自己早已安排,但市教体局、市体育馆却没有人提前到场面而窝火,但毕竟心里也不高兴,自己安排了的事市教体局可以不听,那岂不等于是没有把他这个市长安排的事放在心里?
正在欧阳永好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一群人说什么的时候,市体育馆馆长常武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见一群人正围着市长及政府秘书长几个人,心里正感到害怕,但见身着便装的市公安局副局长章勇军也在旁边,心里也就感到踏实一些。吴定安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点三十五分了。
常武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刚才接到局长吴仁佑的电话后,才不明不白地急急忙忙从家里赶到体育馆。他以为是市长在到体育馆锻炼,到现场一看,也没有弄清情况,见体育馆的大门仍然关着,连忙喊大门内的保安把大门打开。wWW.ΧìǔΜЬ.CǒΜ
大门打开后,有的老百姓就进去各自锻炼去了,也有的仍然围在欧阳永好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有的还向市长诉说着其他方面的问题。
最后还是褚洪杰说对还围着欧阳永好的老百姓说:“各位父老长辈,你们说的这些,市长已经明白了。正因为市长知道存在这些问题,所以他星期六都不休息,今天专门来市体育馆调研,也就是希望了解情况。感谢各位父老长辈们反映的这些问题,下来后我们一定认真研究,切实改进,努力做好服务。你该去锻炼的去锻炼吧,市长还要看一看,再了解了解情况。”
围在市长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后,市教体局分管体育工作的副局长钱运生才赶到体育馆,见到褚洪杰后先给褚洪点了个头,然后才向欧阳永好自我检讨道:“欧阳市长,我是市教体局分管体育工作的副局长钱运生,因为事前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来晚了,请市长批评。”
欧阳永好看了看钱运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朝着体育馆里面走去。
褚洪杰听了钱运生的话后问道:“你们没有接到市长要来调研的通知?昨天下午小吴不是已经通知了你们吴局长了吗?”
钱运生不知道此事,虽然他对吴仁佑有不满,但也不好说吴仁佑没有安排,只好讪讪地说道:“不知市长今天到体育馆有什么具体安排?”他也以为是欧阳永好要到体育馆锻炼。
“市长今天是来调研一下体育馆的管理和运行情况。”褚洪杰说道。
有市长和秘书长在,作为市长秘书,吴定安一般是不说话的。见市长往体育馆里面走,他便退后一步,走到章勇军身边,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地给章勇军说了一下。
作为市长秘书,要随时随地紧紧地跟在欧阳永好身边,一方面是要注意听着市长可能说的话,可能安排的事。另一方面也有随时保护市长的作用。万一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有人做出对市长不利的举动时,作为秘书,必须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市长。
按照要求,市长开展调研的情况要形成信息,送政府办公室信息科,由信息科把握是否公开或者是是否在媒体上报道。同时,对于市长在调研过程中安排的事情,作为秘书,还要通报给政府督查室,以便督查室督办落实。所以每次跟市长外出调研,作为秘书业讲并不轻松,完全不是外面的人所说的秘书就是给领导提提包,端端茶杯的事。
听了吴定安的简单介绍后,章勇军的心里基本上踏实了。当他刚接到吴定安的电话时,还以为市长这里出了什么大事,所以自己边紧着赶往市体育馆,边安排布置警力往市体育馆增援。
欧阳永好虽然心里对市教体局的这种做法感到不满,但也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边走边问了一些他关心的问题,譬如体育馆每天有多少人来锻炼,体育馆一年运行需要多少经费,是否纳入了国家免费开放的场馆等等。
他没有当场发作,并不等于他对体育馆存在的问题特别是市教体局在自己已经作了安排的情况下,却没有把自己的安排当成一回事的问题不过问,欧阳永好心里想的是正好借市教体局的这个问题,好好地整治一下,整治整治前段时间因为换届在机关里普遍存在的“换届综合症”,以此来提振机关工作的精神面貌,提高机关工作效率。
欧阳永好在体育馆转了一圈后正准备离开时,吴仁佑才赶到市体育馆。见到欧阳永好后,吴仁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毫无不安地对欧阳永好说了句:“市长,对不起,我来晚了。”
欧阳永好看了看吴仁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语气平淡地对吴仁佑说了句:“我到体育馆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吴仁佑一听欧阳永好说话的语气,以为这事就这样过了,心里还在想,看来这个京城来的市长确实还比较好糊弄。
在离开市体育馆时,欧阳永好专门对章勇军说道:“谢谢章局长,你们警察就是辛苦,星期六星期天都无法休息。”
章勇军听了后,对欧阳永好说道:“报告市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作为公安战士,我们必须随时保证社会的安全和稳定。”
离开时,欧阳永好主动伸出手去和章勇军告辞,并对他说:“请你也向其他干警问好,感谢他们了!”虽然十几个便衣警察并没有到欧阳永好身边来,但欧阳永好刚才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行动,心里非常满意。虽然他不知道章勇军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市体育馆的,自己也并不害怕和群众接触,但也为他们能够及时赶到自己身边,防止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心里感到高兴。
见欧阳永好主动和章勇军握手,吴仁佑以为欧阳永好也会和自己握手,便主动把手伸向欧阳永好。但欧阳永好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转身走了。
钱运生和常武老师看见了这一幕,心里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这个一向瞧不起体育上的人的局长被市长冷落,担忧的是害怕他在市长这里受了气后把气发在他们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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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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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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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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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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