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九点过几分钟,作为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朱一清才到市委大院,实实在在地错过了苟益桥被强制带走的好戏。在到办公室的路上,朱一清已经听到一些说法,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都没有人给他说清楚,他也不好问路上遇到的人。本来他想到四楼去问谭无忌,但很快他就想到既然事前谭无忌都没有给自己透露一点信息,那么说明他不想告诉自己,自己去问谭无忌也不一定会说,如果自己主动去问,朱一清还担心引起谭无忌的误会。对于苟益桥的事,朱一清也大致知道一些,但都不具体,并且这种事,如果没有人主动告诉自己,自己作为市委秘书长,也不好去找人问。于是,朱一清上楼后就先到了二楼裘文韬的办公室,想问裘文韬是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裘文韬是自己的直接部下,平时因为职务关系两人也走得更近一些。对于市委秘书长及市委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之间的关系,和政府秘书长与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之间的关系是完全一样的,秘书长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对外,而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对内。秘书长和市委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的共同之处就是都承担着对办公室的管理责任。也因此,理论上讲这两个角色应该是走得最近的。在现实中也是如此。朱一清平时有什么事时,首先找到的都是裘文韬。对于今天这件事,朱一清找裘文韬询问可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裘文韬把他看到的情况给朱一清说了一遍,之后裘文韬问道“秘书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一清本来是想问裘文韬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裘文韬也不知道。而朱一清又确实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裘文韬问他,他自己既不好说自己不知道,也不好说自己知道,只好含含糊糊地对裘文韬说:“我听到不少说法,想听一听办公室的同志们有什么说法。”
“目前还没有听到办公室的同志有什么说法。”裘文韬说。
“没有说法就好,市委办公室的同志在事情没有明确结论之前既不能乱说,更不能到处传播。你要给办公室的同志打招呼,作为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要懂规矩。”朱一清说道。
确实,如果事情还完全没有一个说法,市委办公室的人就到处说,就旬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误会,甚至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毕竟市委办公室是市级机关之首,是市委机关的运行中枢,如果市委办公室的人都东说西说,那么到了社会上,就更会是传得沸沸扬扬、莫衷一是。事前给办公室的同志打招呼,不仅有利于防止社会上出现这样那样不利于市委办公室的风言风语,也可以减少因为说是市委办公室传出来的消息引发社会炒作的风险。从这一点上,朱一清作为市委秘书长,警惕性和防范意识都是非常高的。wWW.ΧìǔΜЬ.CǒΜ
正在这个时候,肖发为的电话打来了,肖发为在电话里简单地把刚才谭无忌安排的事给朱一清说了一下,为了把事情弄得更清楚,朱一清直接到了四楼肖发为的办公室,想把事情问得具体一点。朱一清心想,肖发为肯定知道一些情况。
到四楼后,见谭无忌办公室的门开着,朱一清就直接进了谭无忌的办公室,而不是事前想的到肖发为办公室去问肖发为。作为市委秘书长,不管进哪个领导的办公室都是正常的,也用不着事前通报。这就是秘书长的角色权力。
到谭无忌办公室时,朱一清看见纪委书记包似正也在谭无忌办公室,便先和包似正打了个招呼:“包书记也在书记这里。”
见朱一清进来,谭无忌马上对朱一清说:“我和包书记刚才商量马上召开一个市委常委扩大会紧急会议,通报一下苟益桥被省纪委带走的事。刚才已经给小肖说了,让他给你汇报。”
“谭书记,因为今天家里刚好有点事来晚了一点,刚才到办公室时已经听说了一些情况,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但我已经给办公室裘文韬安排了,要他给市委办公室的同志们先打招呼,不能瞎听乱说,更不能到处传播,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朱一清没有正面回应谭无忌的话,而是把他给裘文韬安排的事说了。
“一清你这样做非常正确,就是要给市委办公室的同志打招呼,不要在外面乱说。这个事本身很突然,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也还缺乏实实在在的证据。如果市委办公室的同志都在外面去东说西说,社会上就更会传得沸沸扬扬。社会上的人如何说,我们只能引导,但我们首脑机关的人不能到外面去乱说,这个关必须把住。”谭无忌没有说话,包似正倒先说。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包似正与谭无忌之间的关系的紧密程度。按说,包似正是市委常委,朱一清也是市委常委,但包似正的话却明显让人感觉他似乎要比朱一清的地位要高一截。
听了包似正的话后,谭无忌并没有说啥,虽然他也觉得朱一清的这种考虑是正确的,但如果在包似正说了上面的那一段话后自己再来说什么,会让朱一清思想上产生误会,觉得把他看低了。实际上,对于朱一清,谭无忌还是信得过的,他没有给朱一清说省纪委要带走苟益桥的事,一方面是因为他从省纪委回来后还没有和朱一清碰过面,另一方面他当然也考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担心知道的人多了后容易出问题。虽然他信任朱一清,但朱一清与苟益桥之间有没有特殊关系,他无从得知。
朱一清也知道谭无忌对自己是信任的,虽然他对包似正说的那段话心里感觉有些不爽,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直截了当地问谭无忌:“谭书记,这个苟益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一清还是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
“目前主要是怀疑他在王未明同志车祸上可能有问题,当然到底有没有问题目前也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为了防止再一次出现不该出现的惨祸,我和包书记给省委汇报后,省委决定先对苟益桥采取必要的强制措施,以防止他如果真有问题的话在听到风声后继续采取极端手段,再一次出现不该出现的问题。但对外,并不以此事为由,而是以‘苟益桥同志涉嫌存在严重问题被省纪委留置’这一说法向外公布。”谭无忌如实把相关情况对朱一清说了。谭无忌知道,他还需要作为市委秘书长的朱一清做不少工作,不让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利于下一步工作开展。
听了谭无忌的话后,朱一清大致清楚了一些情况,但具体情况譬如苟益桥在王未明的车祸上有具体问题,朱一清因为过没有参加车祸调查组的会议,不了解相关的情况,对具体问题仍然不清楚。但他也不可能一定要问清楚。如果非要问出个三七二十一来,就会让人怀疑其是不是与苟益桥之间有什么瓜葛,想从中探听点什么东西。在这种时候就是有瓜葛都会想办法撇清关系,更何况朱一清还真和苟益桥之间没有什么瓜葛,就更是没有必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犯忌讳。
“因为到办公室时就听到了苟益桥被带走的事,但因为不清楚具体情况,我就直接上楼到了您这里,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和小肖见面。这样,我马上就安排,让他们马上通知,但具体参加会议的人员看定在哪个范围内?”朱一清说道。
“我想就定在市委、政府班子成员和市人大、市政协以及市检察院和市中级法院的主要领导这个范围内吧。会议由我来主持,请似正同志在会上简单地通报一下情况,最后我再做一些强调。似正,你看这样行不行?”谭无忌说。本来谭无忌曾想作为市委政法委书记的苟益桥被强制带走后,通知市委政法委负责日常工作的副书记邱中林参加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苗左江参加会议,但谭无忌知道这两个人平时与苟益桥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不干净的关系,也就打消了让他们参加会议的念头。虽然会议并没有实质性内容,但毕竟自己在会上会就下一步的工作做一些安排,这其中肯定就会涉及到处理苟益桥被“留置”后的一些事项,把有些信息过早地透露出去后,可能会让一些和苟益桥的牵连的人采取对应措施,防范组织或者干扰下一步的组织处理。谭无忌多年的坐下经验就是在复杂问题出现后,把涉及到复杂问题的相关事情想得更复杂一点有好处,至少可以部分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
“行,我完全同意。”包似正说。
朱一清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过了,他对谭无忌说:“那我们就通知十点半钟开会吧,书记你看行不行?”
“行,就按照这个时间安排吧!”谭无忌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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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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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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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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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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