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转世,即前世毕,方可转世。
昆吾野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笛声,声音悠扬,低转缠绵,似情人垂耳呢喃。
这首曲子名叫“永相随”,是成孤青自己谱写的。但是,成孤青不经常吹这首曲子。
昆吾野赤着脚跑了出去,在院外的树下看到了正在吹笛子的人,恍惚间喊到,“孤青!”。
当昆吾野看清是风景沉时,才淡淡的问道,“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
“梦里学的。”风景沉收了笛子说道。
“梦里学的?”昆吾野反问道。
因为昆吾野刚才的话,风景沉刚才差一点儿入了心魔。还好他想起来,白骨荣临走的时候,给他嘱咐过。昆吾野最近的脾气暴躁,会说一些扎人心的话,或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孕妇都会是这个样子,喜怒无常。希望他可以理解和包容。
“嗯,和会弹瑶琴一样,都是在梦里学的。”风景沉看着昆吾野说好。
无邪之毒,到每年的七八月份都会大犯一场。毒性发作时,脾气暴躁,不计后果,如孩童般喜怒无常。
在吾青山时,昆吾野每次毒发的时候,都会杀死一个成东南的‘爱妾’,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剥了皮,做成了那幅江湖中人人都争抢的《百媚图》。
那时,成孤青就会给她吹这首曲子。这是他们在吾青山第一年的时候,成孤青给她谱的曲子。
在……在风府后山的山洞中,她不高兴了,就让风立天杀人。风立天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伪君子,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阿沉,我……,我刚刚说话太严重了。”昆吾野想要道歉,可是说不出口来。
其实风景沉本来应该是个局外人的,是她把风景沉拉进局中,终究是她亏欠风景沉了。
“你心情不好,我知道。”风景沉理解的说道。
“阿沉,你知道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昆吾野看向风景沉说道。似乎是因为听了曲子,心情也好点了。
“不,准确的来说,是你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很像。”昆吾野看向风景沉又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风景沉停顿了下说道。
“可是你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他是那种飞扬跋扈,放纵不羁的性格。可你,不一样,你隐忍沉稳,体贴心细。”
“是我以前不好,看着你的眼睛总是会想起孤青来。”
“以后不会了,毕竟你是你,孤青是孤青。”
“刚才闹了一场,似乎有些累了呢,我先去休息下。”昆吾野一口气说了很多,也不等风景沉做出什么反应,她转身又往院子里走。
风景沉看到昆吾野光着个脚,有些心疼。他想叫住昆吾野,抱着她回房。可是,他不敢,他怕他又惹昆吾野生气了。
依旧是赤着足往院子里走,青石小路膈的昆吾野脚疼。昆吾野在心里想到,玛德,劳资怎么就忘了穿鞋呢!
……
第二天一大早,风归期就要回青阳城。
“怎么走的这么早?”昆吾野不解的问向风景沉。
“嗯,现在天凉些,好赶路。”风景沉解释道。
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昆吾野先向风景沉打了声招呼。她依旧和往常一样和风景沉说说笑笑,像是昨天下午的不愉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景沉心里想道,昆吾野果然像是一只刺猬。偶尔的柔弱之后,又会曲卷着身子,用尖锐的刺武装着自己不许旁人靠近。
昆吾野到风归期的院子里向他道别,“风归期,一路上你要照顾好自己。”
看着风昊青的马车吱吱悠悠的走出了风府,昆吾野和风景沉都舒了一口气。至少,风昊青是暂时离开了这千机城这场浑水。
风归期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照顾好你自己。”这倒不是风归期关心昆吾野,而是只有昆吾野好了,他哥才会好好的。
今天早上风昊青带着众人急冲冲的去了重义庄,香山山庄现在就只留下各门派的精英弟子。
要问为什么不带着这些精英弟子去重义庄会会那大魔头,见见世面,磨练磨练。
众门派之人哪敢让自己精英弟子去啊,万一那大魔头杀起人来,专捡年轻的杀。那不是断了门派的根基么?这世面没见成,到见成了阎王。毕竟那大魔头也的确喜欢杀年轻的,二十年前,杀了武林中不少少年侠士。
风昊青早上百忙之中特意过来给她说,他们要去重义庄几天,让她这几天好好照顾好自己。
昆吾野实在闲的没事儿,就让风景沉给她读话本儿。故事里写的是一个天地孕育而出的石猴,大闹天宫之后,又被如来降服的故事。
讲完之后,昆吾野倒是笑了好久,“阿沉,你说这故事听着是不是有些耳熟?”
风景沉不解的看向她,耳熟?
昆吾野心想着,她这不就是和这石猴差不多么?她当年大闹江湖,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最后被风立天在山洞里关了十五年。
昆吾野自顾自的笑着,突然想起来成东南,“咦,这两天怎么也不见东南来找我?”昆吾野自语道。
“昨个儿我还在后院的武场见他练剑。”风景沉皱着眉头说道。
见到风景沉皱着眉头,昆吾野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他剑意里杀起四蔓,戾气很重。”风景沉说道。
“也许就是这样的剑诀呢。”昆吾野说道,她没见过成东南的剑法。
剑诀有很多种,有的柔中带刚,有的以暴制暴。就像嗜血剑法,剑意锋利而又暴戾,出剑必见血。嗜血剑?东南的那把剑有些眼熟。
“嗯,也许是吧,可是总觉的有些异样。”风景沉又说道。
“嗯?异样?”昆吾野不解的问道。
“嗯,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说不上来。”风景沉回想起,他昨天见成东南时候的感觉。那时,成东南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像是一件冷冰冰的兵器。不对,应该说是一件戾器。
“唉~,不想了。反正我也在风府,没有什么事儿的。”昆吾野想不明白了,也就懒得想了。她在风府,成东南也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再说了,本来人练武时候身上的气势,就和平常不一样。也许是风景沉想多了呢。
……
旁晚的时候突然狂风大起,风把窗户吹的“哐嘡!哐嘡!”作响。“轰~隆~,轰~隆~”闷雷低沉,滚滚而来。伴随着银色的闪电,“喀~嚓~,喀~嚓~”似乎要把天空划出一道口子。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昆吾野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昆吾野以为是和现在的天气有关,所以也就强压着心里的不安。。
到了晚上的时候,昆吾野的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昆吾野心里想道,不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昆吾野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伸手把茶水泼洒在地上。这水珠似乎被控制了一般,呈聚拢状的落在地上。
这是最简单的水卜法,基本上可以不用法术。昆吾野问的是凶吉,大凶,北。
北?北边不就是成东南的院子么?成东南出什么事情了?走火入魔?多个想法在昆吾野的脑海里一起跳出。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说着,昆吾野就起身往外走。她起身的时候有些急,带落了刚才放在桌边的杯子。
此时这么恶劣的天气,昆吾野走在风府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什么下人。
当昆吾野看到成东南的院子,黑漆漆的一片时,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想到,是成东南没有掌灯?还是成东南没有在屋子里?没在屋子里,他又去了哪里?
昆吾野推开院门,走到屋子里敲着门说道,“东南?你在屋子里吗?”
“轰隆!”一声雷响,似乎遮住了昆吾野的声音。
可是昆吾野心里却可以肯定,屋子里面没人。她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屋子里装饰的很简洁,床上的被子整齐的平铺着。
昆吾野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是温的。成东南喜欢喝热茶,就算是大热天的也不例外。水还是温的,说明成东南一两个时辰之前还在屋子里。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昆吾野又扫了一眼屋的环境,摆设整齐。说明成东南离开屋子时,身子还是清醒的。那就是说明他没有走火入魔。昆吾野大舒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走火入魔,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其实昆吾野要是知道后面的事情,就会觉得她在现在想的太天真了。
李宝蝶的院子就在成东南院子的隔壁,昆吾野来到李宝蝶屋里的时候,小姑娘正坐在桌前手撑着头,无聊的看着眼前的烛火。
见到昆吾野过来,惊讶的问道,“师父,你是害怕打雷闪电,过来找我作伴的吗?”
昆吾野笑了笑说道,“你看我像是怕打雷闪电的人吗?”
“我怎么能看的出来~,您就算是害怕打雷闪电,但是又好面子,故作坚强不害怕怎么办?”小姑娘又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昆吾野听完之后简直哭笑不得。不过瞎说什么大实话!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儿!
“我今个儿一天,怎么都没见东南?”昆吾野坐在李宝蝶的旁边随意的问道。
“东南哥哥今个儿,一整天都在擦他的剑。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见昆吾野问到成东南,小姑娘嘟着个嘴,似是抱怨的说道。
“擦剑?”昆吾野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般人要干一番大票的时候,才会磨刀擦剑的。卧槽,他这是要干什么去?!
“对啊,我也很奇怪,东南哥哥干嘛要一直擦他的剑,都不理我!哼哼!”说到擦剑,李宝蝶又不乐意的说道。
昆吾野听完小姑娘撒娇似的埋怨笑了笑,随后又困惑的问道“我刚才路过他院子的时候,见他院子灯灭着,他一般睡的很早么?”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了!师父你是不知道。一个时辰前,我见他往外走。便在后面喊了声他,谁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纵身跳上院墙,给跑了!”似乎这件事真把小姑娘给气极了,说完这句话。
她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师父,你说东南哥哥是不是出去吃什么好吃的,故意不带上我?”小姑娘拉着昆吾野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道。
昆吾野: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出去吃好吃的!我到宁愿他出去吃好吃的呢!还有,你不要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着我!我倒是会,忍不住吃了你的。
李宝蝶:为什么师父现在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像江湖上的猥琐大叔。东南哥哥我怕怕~
“咳,可能是吧。”昆吾野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道。
“……”李宝蝶一脸快要哭的样子看着昆吾野。东南哥哥不爱我了吗?吃好吃的,都不带上我了吗?呜呜呜~
李宝蝶这可怜的模样儿,看的昆吾野觉得她刚才回答的答案,好像有点儿残忍。
“逗你玩儿呢,可能是东南有什么急事。”昆吾野笑着说道。
“哼!肯定是有什么急事。”李宝蝶嘟着嘴说道。
其实,李宝蝶应该庆幸。成东南听到她的声音时,还能认出她来。要不然她早成了成东南剑下的亡魂了。
那时的成东南已经走火入魔了,被心魔控制住,一心想杀了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替师父报仇。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昆吾野起身说道。
李宝蝶看着外面刮的越来越猛烈的风,关心的说道,“师父,外面现在,雷电风声这么大。这么晚了也不完全,要不留下来?”
昆吾野摆着手说道,“没事儿,我小心些就是了。”
不是昆吾野不愿意留下来陪李宝蝶,而是现在成东南还没有找到。刚才卜的那一卦是大凶,说明成东南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那我送师父回去。”李宝蝶也起身说道。
昆吾野看向李宝蝶说道,“不用,我掌盏灯回去,我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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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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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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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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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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