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皇宫却没有半分大婚的样子,阿宁告诉我大婚择日再议,再问下去阿宁确实怎么也不肯说,自己一个人乐呵。我只好去了语丝社喝茶,在这总能听到各种消息。
小二见我进了门连忙走到跟前:“袁公子,这边请。”语丝社名义上的老板是王大哥,所以小二一直称呼我为袁公子。
我挥挥手,“不必了我就在一楼。”
“一楼太嘈杂了,各种腌臜话都有,怕会污了您耳朵。”小二贴心。
“无妨,给我上盘桂花糕和马蹄糕。”我径自寻了张空桌坐下。旁边两张桌子都有人,旁边放着扁担,篮子用白布盖着,隐隐露出铁器的寒光,大都是些走街串巷或是沿街摆摊的,现在日头正盛他们进来歇歇脚。
“嘶——这茶真爽口。”左边桌上一位浓眉大眼身体粗壮的大汉感叹,坐在他身边稍微瘦小些透着股机灵劲儿的男子搭了话,“老李,听说了么,咱们陛下的婚事延后了。”
“这我怎么会不知道,按照惯例皇帝大婚会大赦天下,我的小舅子还在吃牢饭,原本以为可以早些出来的。你是不知道我浑家跟我闹得那个叫凶啊。”叫做老李的大汉从怀里捞出块饼,咬一口饼,吃一口茶,“你看今天回去就给我盛了一碗饭,这哪够吃啊,说什么自己弟弟在牢里吃不饱穿不暖多可怜啊,手里这块饼还是我偷偷藏起来的。小王啊,你说说皇帝把婚期往后延了,我这么个小人物有什么办法?”
“嫂子也忒不讲理了,我去跟她说说。”小王“义愤填膺”誓要与那老李“同仇敌忾”,老李忙扯住了他的袖子,“算了算了,她就那一个弟弟,虽是浑了点但对他姐姐还是好得没话说的。”
“该硬气点就得硬气点,怎么能被一个娘们儿拿捏住?”小王有些恨铁不成钢拍了老李的肩头。
“小王啊,你还没找媳妇不懂,这过日子啊,要像我和我浑家那样才有滋味。改天,我叫你嫂子给你搭搭红线。”老李的脸上露出暖暖的笑意,我一时看痴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太过繁琐,若谁都没个计较,干巴巴的尽讨没趣,磕磕巴巴才是日子。
“还早着呢。”小王竟然腼腆起来,着急地喝口茶还给呛到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还知道害臊了?”老李调侃起小王来。
“先不说我的笑话,跟你说说从南陌来的公主吧。”小王急于转移话题,而老李似乎的注意力也转向此处。这也不奇怪毕竟他今日的午饭因为这公主与皇帝婚事延后所致。
“我今日在皇宫门口经过,听几个守卫说的,那公主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如今只剩半条命,昨夜差点香消玉殒。”小王不胜唏嘘。
“哦,据说那公主花容月貌,可这上吐下泻的也和常人无异。”老李喝口茶,“所以说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我们的粗茶淡饭,吃进肚子里,出来时还不是茅房里的东西?”
“是啊,是啊,美人也得拉屎啊。”小王附和,两人朗声大笑。
我只能放下筷子,要不要如此直白,虽然是事实也得考虑考虑咱们吃饭的心情啊,不过心里也喜滋滋的,毕竟婚期延误了,赵雅言受苦了。好吧,我是有点小卑鄙。
右桌的两个中年男人听他们谈到此事,夜不眠多了话。“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据说是那公主不洁,被我皇发现,但碍于她是南陌公主,关系到两国邦交只好模模糊糊遮掩过去。”那个脸上有颗黑痣,痣上有根汗毛。
“我听说是那南陌公主恋上北辰皇帝,不愿意和我皇和亲……”
这些人真是越说越离谱,我索性吃起自己的饭来,阿宁搅屎棍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眨眼便坐在了我对面,喝我的茶,吃我的糕点。
“姐姐,可觉得心里畅快?”阿宁一副小孩子求表扬的样子,我揉揉她的脑袋,“你啊,鬼点子多。”
“哪有姐姐多,只是姐姐在这方面不喜欢动脑子。”我收回手,悻悻地笑。
“其实姐姐,这些事情由我来想就好。”阿宁吃着糕点,但里面的真诚做不了假。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好?”感觉越长大真心对自己的人便越少,少到吃饭都是一个人。
“也许姐姐不信,可能冥冥之中有某种牵引,我就觉得见你第一眼就想叫你姐姐。”阿宁放下糕点,与我对视。
姐姐?姐姐这个词总能戳中女孩子心中的柔软,那是一份责任,一份母亲般的感受。
感动从来都不需要准备,不经意间便来,走得也快。“嘴真甜。”轻轻却给了她一个栗子,“甜不?”
“甜。”这姑娘笑得跟个憨包似的,哪还有平日的机灵劲儿。
外间下起毛毛细雨,阿宁玩心大起,“姐姐,跟我走。”阿宁嘴里的糕点还未咽下,便冒冒失失地拉着跑了出去。
“外边下雨了,你先等等,我去拿把伞再走。”我往店里走记得后院屋里是有伞的。
阿宁却有些不耐,“姐姐,你才十六岁淋淋雨不碍事的。你不觉得这春雨好玩得紧么?”
被她说得心动便有着她拉着跑,街上的行人有的在屋檐下躲雨等着仆人或家人带伞来,有的也如我们一般在雨中跑着,只是他们是回家,而我们却不知要跑去何处。琇書網
睫毛被雨水打湿看东西不是很清晰,阿宁拉着我跑在前面,我索性不再看别的只跟着她跑,等到城门口时,我才发现这丫头是想带我出城。
“若是想出城玩,等我雇辆马车再接着走吧。”我扶着城墙喘气,头发湿漉漉的有些难受,这雨势来得突然,起初还是毛毛细雨现在已经有如黄豆般大小,砸在身上结结实实地疼。
“姐姐,你沿着那条路,看见了么,一直走可以看见一户农家大院,那里有惊喜等着你。我就先回去了。”阿宁跟个泥鳅似的,怎么也逮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雨帘里。
城门外芳草碧连天,而笼罩在雨雾之中时,那些绿意就有了活力,雨水在草叶见微微颤抖,“吧嗒”再混进来一滴雨,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叶尖滑倒地上或是下方的叶片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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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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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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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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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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