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子和阿宁姑娘还是回去吧,这太冷了。”阿德拿了把竹骨绸伞走了过来,渐至身前,他把伞一倾自己整个人都在雪花肆虐的天地里。
阿宁接过伞,“姐姐咱们走吧。”
雪花猖狂几天后便也销声匿迹,只是积雪还花了好些天才融化。新年就在这雪飘雪化中溜走了,语丝社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划中开了业。
门前爆竹欢快,门内高朋满座。
“客官来点什么,我们这儿有碧螺春、铁观音、花茶……各种甜点小食,这是菜谱您看看?”原先在小巷作坊帮工的,随他们自愿都来了店里当跑堂的、收银的;至于后厨制作糕点的是燕娘搭线,这西陵皇城最好的糕点铺的首席糕点师才卖我个人情把他的关门弟子春生送到我们的语丝社。
“小二,这来一壶玫瑰花茶。”二楼的客人合上菜谱,“玫瑰清而不浊,香味柔肝醒胃,不知它泡的茶滋味如何。”
“好嘞,客官稍等。十号桌一壶玫瑰花茶。”小二喊了一声便噔噔下楼去了后院,泡茶的是阿宁和柳环生,阿宁的手艺我是知道的毕竟师承曲先生,可柳环生着实让我吃了一惊,竟然和阿宁的手艺不相上下,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富家公子的优雅。他来投奔亲戚前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可以证实,他,不知是收起利爪獠牙的狼还是温和乖顺的羊。
这也是阿宁原来嫌泡茶太累不肯搭把手最后又极其积极帮忙的原因,“我要看看他是狼还是羊。”阿宁虽然是个娇小柔弱的姑娘可认定的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不肯罢休。
一天天相处下来,我对他的疑虑也是日益加重,只是因为忙着新店的事情便没花心思去探清他的底细,既然已经顺顺利利地开业也可以腾出手来查查他了。
“袁公子,外面有位客人指名道姓地找您。”小二跑进后院在我耳边说道。
谁要找我呢,带着这个疑问我跟着小二出了后院在一楼靠窗的桌旁坐着个玄色衣裳的男子,背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男子转过身顺势站了起来,“主人让在下告诉袁,嗯,公子一些事情。”
看到他的脸我才认出原来是阿九,心里咯噔一跳,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去泡壶碧螺春。”我冲着一旁的小二说道,然后笑说道:“是什么重要的事,要你亲自来说?先坐下吧。”
阿九深深地看我一眼,很大气地坐在我对面。“主人先让属下恭喜袁公子开业。”说着竟从怀里掏出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四方盒子递至我面前,我木楞楞看他一眼并不打算接过来,阿九索性将盒子放在桌子上。
虽然我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但阿九的话还没说完有些人就喜欢先送你一颗糖再差你办事,为避免吃人嘴软还是不拿为好。
此时小二已经麻溜地端来一壶茶,并且贴心地给我二人各自倒了一杯,侍立在旁等候差遣。“你先下去吧。”我转过头吩咐小二哥。
阿九压低了声音:“主人说,希望姑娘能帮忙劝劝宫里那位别耍小性子,西陵和南陌的联姻势在必行。”
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洒在桌上,但谁都无暇去顾及这琐碎。让我去劝莫不是木笙全都知道了?我佯装镇定,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家主人是在开玩笑么,我怎么劝得动?他不是你们的人么,而且取的是美娇娘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他说他有心上人了。”阿九的话对我而言如遭五雷轰顶,我分不清他是单纯地想试探我还是真的知道了内情。
“哦,是谁,他会自个儿告诉你们?”我不以为意,虽然脸色如常但手心里还是渗出了汗珠,只希望老天爷能保佑我躲过这一劫。
阿九目如沉潭不动声色地吃了口茶,“不,是曲先生说的,不过暗月也默认了。”
曲先生?影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姑娘莫不是忘了交代曲先生去北辰当卧底的事情吧?”阿九见我不说话就出言提醒,幸好是阿九来跟我说事,若是木笙,怕是早就被穷追猛打把我的底子都给套出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怎么会,我只是不知道暗月竟然有心上人,看来我对影卫的了解还不够。”我叹口气将茶杯放在一旁。既然他已经知道曲先生是我的人,那么暗月(影子)他自然而然将他归为影卫的人,我这样说出不了纰漏,难怪要我去劝。
“姑娘莫要忧心,影卫众多,姑娘与他们接触过少不了解也在情理之中。”阿九只当我是在自责便出言安慰。
我不禁轻笑一声:“如果这是希望我做的,我可以帮他一把。只是这还是拿回去吧,毕竟暗月是我的人,让我来调教也是应该的。”说着就把那四方盒子往阿九手里送,哪知他却躲开了,“主人说,你若不看会后悔的。”
这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双手拿着盒子便踏入后院休息的地方阖上门,盒子才半开我却惊住了不再动作,赫然映入眼底的是一支木兰花样的簪子。脑子里就像撞了马蜂窝,嗡嗡声不绝,只是在心里念叨:木兰、簪子……
当梦中场景出现在现实里,那这是预示着什么又或者那根本不是一个梦?
是不一样的,梦中所见是木制的,这却是玉做的。想到这我不禁长舒了口气,这只是一个巧合。将木兰簪子就着原来的盒子装着锁在了抽屉里,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脸上很是黏腻,出了不少冷汗。
“姐姐——”屋外传来阿宁的叩门声,我拿着手帕擦了擦脸走去开了门。
“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阿宁走到我身边扶着我坐下,“听说有人来找你,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没事,那人是熟人,我可能是太累了你知道最近忙着开业把我累坏了。”我柔声安慰她。
“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虽然曲叔叔医术高明可我却没心思学不然就能替姐姐看看了。”阿宁说着就往外走,我勉强拉住了她,“放心不碍事的。”
“阿宁姑娘原来是到这来偷懒了。”柳环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语气调侃,“哦,袁公透彻子是病了吗?”
我摇摇头,阿宁却把他往屋里拉,“你给姐姐看看,刚刚在后院听你说各种茶的药效说得想来也是懂医术的。”
柳环生看我一眼便示意我伸出手来,为让阿宁放心我便伸出手让他把脉,见我不扭捏他直接将手搭在我手上像模像样地把起脉来。“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不用吃药,而且看袁姑娘现在的样子气色过会儿就好起来了。”忘了说了,熟人都已经知道我是女子之身,只是在外人面前依然唤我公子。
我看着柳环生若有所思,真是个人物。
“姐姐怎么吓到了?”
“找我的那个人长得太丑了。”
“原来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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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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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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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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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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