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身形潇洒,手中轻摇折扇,真所谓翩翩君子,芝兰玉树。灿烂的阳光照着他清澈的笑脸,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
可惜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他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尘尘,你怎么不说话呀?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听着他的喋喋不休,顾卿尘捂着耳朵,一脸的不耐烦。
正琢磨着该怎么甩掉这个呱噪又粘人的家伙。
顾卿尘看向前路的目光,忽而定住。
目光所至,是一个年迈佝偻的老汉,挑着两担子青菜,正准备找个空位摆摊售卖。
这本没什么稀奇。
只是,有个吊儿郎当的邋遢男人,正巧走到老汉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撞了老汉一下,赔笑道歉。
老伯并没在意,憨厚的道了声:“没事,没事。”
继续挑着担子赶路。
看到这一幕,顾卿尘柳眉微挑。待那邋遢男人走到近前,她二话没说,一把揪住了男人的后衣领子。
邋遢男人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顾卿尘没理会他,慵懒朝前方唤了声:“老伯,等等!”
卖菜的老汉瞧了眼周围,意识到可能是喊他,回头看了过来。
顾卿尘对他道:“看看你的钱袋子还在不在。”
老汉怔了片刻,抬手往腰间一摸。
脸色顿时就变了:“哎呀,我的钱袋子哪里去了?那是我给老伴儿抓药的救命钱呐!”
顾卿尘这才幽幽看回手上揪着的男人:“拿出来吧!”
男人脸色一变,变得凶狠起来。甩开顾卿尘揪着他衣领的手:“你胡说什么呢?凭什么说他的钱袋子是我偷的?”
哟!
嘴还挺硬。
“不承认是吧?”顾卿尘清冷的眸子眯了眯。
手掌一转,指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银针,轻轻一弹,银针飞出,精准的刺入邋遢男人膝盖穴道!
这刺痛深入骨缝,邋遢男人“哎呦”了一声,便痛得跪了下去。
跪下之时身子前倾,几个钱袋子便倒豆子一般分别自邋遢男人衣襟里、袖口中掉了出来。
粗略数数,竟有七八个样式不一的钱袋子。
南宫澈折扇轻摇,笑容灿烂:“哟,这么多,手艺不错嘛!”
卖菜的老汉挑着担子走过来,丢下菜篮子拾起其中一个钱袋子:“这是我的钱袋子,就是他偷了我的钱袋子啊!”
证据确凿,邋遢男人这回可辩无可辩了。
周围许多百姓闻声过来围观,邋遢男人心中直发慌。恨顾卿尘当街揭穿了他,抬头怒视顾卿尘:“臭丫头片子,老子又没偷你的钱,谁让你多管闲事的?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说着话,恶狠狠的撑地起身,竟是要对顾卿尘动手。
然他还没等站起来,南宫澈将折扇收起,轻轻将折扇往男人肩上一按。只这轻轻一按,那邋遢男人便又重新跪了下去。
南宫澈仍然笑着:“想收拾她?得先过本少爷这一关!”
在周围百姓看来,南宫澈扇子上根本就没用力气,像是邋遢男人没站稳一般。
只有邋遢男人自己知道,方才扇子按在肩上那一瞬,他肩上有如落下千斤,压得双腿的骨头,都要断了!
膝下青砖,都已现出裂缝。
男人疼的龇牙咧嘴,转头看了眼肩上折扇,惊恐万状。
此时便是他再傻也看得出来,持扇这人,是个高手啊!
完了,惹上大麻烦了。
顾卿尘对南宫澈当下表现还算满意,瞥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随即低眸,清冷看向邋遢男人:“身强力壮,不去寻个正经营当养家糊口,偏要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被抓了还叫嚣着要打人。这可是皇城,是天子脚下。你视王法为何物,视公道为何物?”
顾卿尘此时身上所携威压,大有江湖令主风采,清冷的眼眸这淡淡一瞥,便如三九的寒风,让人从头到脚都冷了个透。
邋遢男人方才那嚣张的气焰,仅被南宫澈折扇轻压就已经熄了个彻底,当下看着顾卿尘的眼神,听着顾卿尘的话,更是魂儿都险些被吓飞了去。
心惊胆战,赶忙抱拳求饶:“两,两位英雄,小的知道错了,可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呀!”
说着话,低着头,用衣袖抹着脸上不存在的眼泪:“两位有所不知,小的家中有个瞎眼的老父,这几日感了风寒,卧床不起,等着吃药呢!小的家穷,买不起药给老父治病,再不吃药,老父就只能等死了呀!”
此人一番哭诉,简直感人肺腑,闻者落泪。
可南宫澈与顾卿尘乃是老江湖了,怎会被他如此拙劣的谎言蒙骗?
顾卿尘仍保持着方才那般清冷的神情:“孝心不应是你偷盗的理由。别人的钱也是辛苦赚来的,也可能是亲人的救命钱。你想尽孝,应当花力气自己赚钱,而不是不劳而获,用他人性命换你家里人的命。”
“哎呀两位大侠,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男人仍在哭嚎。
“饶了你?”顾卿尘道:“饶了你,岂不是纵容你继续偷钱害人?你还是跟我们见官去吧!”
“别,别呀!”男人吓坏了:“我还得回家照顾病重的老父呢,姑奶奶,你别抓我去见官,求求你了呀!”
男人哭声大喊,开始给顾卿尘一个接一个的磕头,那装的叫个惨。
周围的百姓们听着,一个个都露出了同情的眼神,开始可怜起这男人来。
顾卿尘却心知此人是在演戏,丝毫不为所动。
身后的刘盼香和月灵儿见此情景,心中皆是来了主意。对视了一眼,笑得得意又狡诈。
先前因为顾卿尘而被南宫澈赶出澈聆卿言,她们两个本就窝着火。刚还盼着有机会再见南宫澈一面,没想到就真的见到了。
当下见着顾卿尘不顾那男人的哭喊,硬要抓人去见官,看着周围百姓眼里的同情。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于是,二人交换了眼神。
月灵儿扮出一脸的善良温柔,娇声喊了句:“慢着!”琇書蛧
与刘盼香一起,带着贴身的丫鬟,快步拦在顾卿尘身前,护住了那个小偷。
二人先是遵守尊卑之礼,恭恭敬敬的对顾卿尘欠身施礼:“见过璟王妃!”
随即,月灵儿绽出温婉笑意:“璟王妃,此人不过偷了几个钱袋子,他既知道错了,不妨饶过他吧!”
“是啊王妃,”刘盼香亦是装作那亲切和善的模样:“您方才也听到了,他家中还有重病的老父,若是他进了大牢,他那父亲岂不只能等死?而且他也是为救亲人性命才偷东西的,还是放过他这一次吧!”
说话间,二人皆是有意无意的留意着南宫澈的神情。
面上虽无半点讨好,却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在讨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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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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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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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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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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