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驿馆的安如陌终于被连着几天天天试嫁衣,试首饰什么的弄得心烦意乱,趁着一大早小景她们又开始新一轮试妆前,她偷了一套丫鬟的衣服偷溜出了驿馆,找逍遥去了。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当初喝醉酒的鹤来居,想着当年的失意,心有所感,她朝内走去。却发现两道熟悉的声音正兀自争论着什么。
“老东西,你今日若拼酒拼输了,必须把那天山雪莲给我。”
“那你尽可试试。”
如陌看清两人,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师傅,你和孟伯是老相识?!”
两个闹腾着的老人竟然是神医卢鹏和沈云涛最在乎的孟舟。两人见来人是如陌,都嚷着要她评理,如陌哪里有心情去听,只是用惊讶的眼光盯着两人看,两个老人很快看清了如陌的心不在焉,卢鹏只能叹口气道:“当初这老家伙离开梦泽后,就去找我喝酒了,我本来以为是沈云涛那小子对不起老东西,本来还说要收拾他,却没想正好遇上了病发的你,后来老东西用了他不少积蓄的药材送我央我救你,又说你也是个可怜人,我才愿意好好救治你的。只是一年的时间,发现你这丫头确实不错,才送你医书看的,说来说去,你确实要感谢这老家伙。”
如陌心里有些感动:“孟伯——”
孟舟摆摆手:“丫头,别给云涛说我在,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老脸拉不下来,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明天是大日子,我才过来凑凑热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如陌太知道在云涛心中孟舟的地位,她只能给卢鹏一个眼色,然后拉住孟舟道:“那孟伯,明日你就在府外别太远的地方看我们行礼好吗,在梦泽,如陌一直感怀您对我的照顾呢。”
卢鹏接收到如陌的眼色,知道那丫头应该有自己的主意,遂拍胸脯道:“放心,我们明日定在不远处,丫头,你放心。”
如陌点点头,笑了:“那就好。”
出得鹤来居,如陌又来到群芳楼,结果,她发现群芳楼的牌匾早已放下,换成了“万花坊”这个名字,随意问了问路人,如陌才失落地知道,当莫流苏嫁进德彰侯府后,群芳楼彻底是没了依靠,经营了一段时间也算是完全没有了起色,燕三娘带着一些不愿琵琶别抱的姑娘只能离开此地,去别处求生存了。m.χIùmЬ.CǒM
如陌不禁有些遗憾,可怜了那样一个风尘中的奇女子。
再来到女儿红时,安秀秀没在店里,眼珠一转,如陌换了个方向去看妹妹了。来到沈府,如陌没有从正门进,而是用了云涛给她的一块据说是标志着家主身份的玉牌从后门进了。以前武君扬的心腹李桂花早已被云涛赶走,所以后院倒也没有挑事的人。
只是她经过浣洗居时,看到昔日那个一心往上的巧巧正埋首于一堆衣服中洗得腰都直不起来,如陌没有惊动她,因为没有必要,云涛看似对后院不管,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样安排自有他的意思。
再往前走,来到侍卫居住的园子,时值晚膳时分,翼林坐在竹椅上,享受着难得出现的暖阳,如陌寻找的安秀秀贴心地给翼林盖上一层厚厚的毯子后,才从篮子里拿出一盅粥,细心的一口一口喂给翼林,而翼林听话地吃着,然后在秀秀低头舀粥时偷偷看秀秀一眼,等她抬头时又假装冷漠地看向其他地方,就在翼林要发现如陌时,如陌跌入一个温暖的拥抱。
沈云涛轻轻咬了咬如陌的耳朵,然后耳语道:“回来只能看我。”
“好。”如陌轻笑。
第二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从驿馆到沈府的路这么近又这么远,兜兜转转数年,最终还是在了一起。沈老夫人从竹林里出来了,武威也终究还是出现在了高堂之上,似乎人已到齐。
“一拜天地!”
安如陌扯了扯沈云涛与她之间的红线,云涛抬头,看向人群不远处那个他找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的孟伯,虽被卢鹏拉着,貌似不情愿,但老人的眼里却有着激动的泪水。这个人曾替代了他的生父为他撑起一片天,沈云涛与安如陌深深叩拜下去。
“二拜高堂!”
虽然只是私生子,高堂们却给了他更多的关爱,也给了他有力的翅膀,让他不惧风雨,昂首前进。沈云涛与安如陌恭恭敬敬,一叩到底。
“夫妻对拜!”
从穿越到初识,从合作到相爱,从离别到重聚,从怀疑到坚信。他们两人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只有他们才知道,从此以后,执手白头,如果真有离别,也将无悔今生。
“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内,他的新娘端坐于床,在最后的礼仪全部完成后,下人轻笑着离开了眼神未尝稍离新娘的新郎,给了这对新人一片独处的天地。盖头下的容颜,仍然如初见时,但于此刻的他的眼里,万千粉黛都不如眼前的她微微一笑。她的唇是那么柔嫩,她的鼻是多么的挺翘,她的耳朵是多么的小巧可爱,就连她被轻吻时,微弯的小尾指都能迷惑住他。
一把将如陌抱住,来到新床,他的眼神从未离开片刻。头顶着如陌的额头,沈云涛的嗓子有些嘶哑:“如陌,我的娘子——”
如陌有些害羞,只是微颤着眼,不敢说话,但脸颊的红晕却那么的娇艳动人,这样的她摧毁了沈云涛仅剩的理智,芙蓉帐暖春宵短,君王从此不早朝。
这样的甜蜜日子过了一阵子后,那个两人都避而不谈的时辰终于到了,沈云涛没说什么,只是愈加对如陌寸步不离,如陌心里也难受得紧,但却终究没有死了最后的心思。
直到莲姨过来让两人准备去如陌当初穿越来的城郊小树林,沈云涛一直假装无事的笑,还是露出了一丝裂缝。
春日,本是生机勃勃,但于如陌而言,却冷不胜收。一阵狂风刮起,慢慢地,树林中出现了一束光,从一点到一束,如陌看着那束光,又看了看沈云涛,沈云涛只是微笑着,然后狠狠抱了抱如陌,然后在她耳畔轻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娘子。”便很快放开了她,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留她下来,他知道她很想回家,他不愿意因为自私,让她不开心地留在这个地方。
而如陌的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走向光束,眼见着光束由极宽变到极窄,如陌咬咬牙,还是迈了过去。
许久,树林的光暗淡下来,风也停住了,沈云涛的脸上已经泪流成河,他此生的最爱终究还是走了。
突然,背上一阵温暖,那个他永不可能弄错的声音柔柔说道:“相公,咱们回家吧。”
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是如陌。沈云涛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不愿撒手,如陌笑了,然后捧着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不过须臾,沈云涛夺回主动权,两人相拥在竹林中。
……
朱雀五年,帝六子淮奕受封储君,同年六月,先帝病逝,帝六子继位,其三位兄长合力于永昌门发动兵变,六子铁腕镇压,血洗永昌,三位皇子死于当场,其三府亲眷尽数斩首,未留余孤。新帝改帝号为和顺。和顺三年,新帝皇有女新诞,取名为思陌。
玄武十年,先帝诏书大白天下,武文翰因窃国罪问斩,其三子流放琼地,终不复回,其妃与其侍卫有私,私奔后下落不明。
同年十二月,武威继位,其嫡长子任储君,其私生子沈云涛与其妻,上缴沈家所有财产以贺,就此云游四海,不见影踪。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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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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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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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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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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