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各大卖场买了一堆东西,趁赵雅荃休息的时候在院子里埋头苦干。当住在四合院的其他学生瞧见他在院子奋斗,不自觉地露出好奇又疑惑的眼神,蹲在旁边观看。直想着,他不去照顾病人,在这里干嘛?
“看什么看?我的手都快断了。”邓亚泉瞪了他们一眼,在心里嘀咕着,没事想这个馊主意干嘛!自找麻烦!
“做这些干什么?”
当邓亚泉说完了话,他们二话不说,各拿了一堆东西回房奋斗。因为他愿意付钱请他们帮忙,虽然很少,但是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就半卖半送。
他把完成品背回雅泉镇,偷偷放在章丹的家里,然后找了一群小孩子帮他打工。不过,他还是央请章丹监督这些小鬼干活,免得功亏一篑。章丹很想劝他不要这样,最后只会更加伤心。但是看到他认真又诚挚的表情,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答应。
毕业典礼那天,院子里空荡荡的,赵雅荃孤伶伶地坐在椅子上,漾着空洞又落寞的眼神环顾冷清的空间。她很想参加邓亚泉的毕业典礼,但此时的她已经无法长时间走路和站立,必须有人搀扶才行。而且他的父母也来参加,不能让他一方面照顾自己,又要参加典礼,跟同学合照,再陪父母逛校园。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他的父母知道他有个即将往生的女朋友。
虽然她深知自己绝对不会去,不想造成他的负担。但还是盼望邓亚泉能开口邀约,可是他什么话都没说,而且还喜气洋洋地出门。纵然结果是她想要的,但过程却令她孳生了莫名的感伤。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样也好!但是泪珠还是调皮地跑出黯然的眼眶。
“我来看你了。”
赵雅荃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李松茂,急忙揩去眼角的泪水。
“我听邓亚泉说你一直想去雅泉镇,今天我刚好休假,就来接你了。”
“不用麻烦啦!你也知道我现在行动不便。”她不禁垂下了头。他都愿意帮我完成这个心愿,你呢?虽然我不盼望你真的这么做,哄哄我也行呀!我要的只是你的心意,不是真的行动。
“所以我借了一台轮椅。”
她愣地抬起头,凝看着李松茂。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件复古风的丝质袍服。“这件衣服跟你那天走秀穿的差不多吧!”
“嗯。”虽然她叮咛自己要坚强,但是眸子又脆弱地温润了。
“虽然已经夏天了,晚上那里还是有点凉~~~”
“晚上?”她疑惑地问。
李松茂惊觉自己说溜了嘴,急忙挤出笑容。“好不容易去那里,总要待到晚上,看看夜景再回来。”
他生怕自己再说出不该说的话,迳自抱起满脸惶惑的赵雅荃。但是,双手所担负的却是无法承受的轻,他缩起了感伤的眼睑,平息心中的激荡,才大步走出去。
“我们到雅泉镇,如果凳子回来看不到我,会很紧张的。”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喔!”今晚他们一定有聚会,就让他好好疯一晚吧!这些日子也让他吃了很多苦。虽然她这么想,依然无法摆脱怅然若失的感觉。
李松茂并没有把车子直接开往雅泉镇,而是在S市的几个闹区大绕圈子,不时偷瞄着手表,彷佛是在拖延时间。
赵雅荃则忖度着。也许我出来不容易,你才特地在市区打转,让我多看看这座繁华璀丽的城市几眼,更希望多点两人独处的时间。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对我的深情,我很感动,也很感激。只是,对象错了,你不应该对一个即将停止呼吸的人这么好,付出那么多感情!只是,我的心已经给他了,给一个正在跟朋友嬉闹的男人。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可是说出这三个字,只会伤了你,我只能用感动的眼神报答你…xǐυmь.℃òm
请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不是我要的,我不要你的感激,只要你的情。就算给我一个温馨﹑甚至俏皮的笑靥,我也心满意足,求求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伤痛!请你收起感激的神情,把笑容挂在嘴角﹑扬在双眸吧!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李松茂在心里呐喊着。
轿车里,虽然两人抱着截然不同的心思,还是如往昔般无边无际地聊天,不让心里话破坏气氛,这是他们为了对方所表现出来的体贴。
李松茂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才开往雅泉镇。他在镇外的新社区寻到停车位,停好了车,下车来到后车厢拿出轮椅,才把赵雅荃抱了出来,坐在轮椅上,再把那件袍服放在她的大腿,推着轮椅往镇里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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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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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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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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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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