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个“久不见”。
久不见,终究还是见过,而且是以前见过。以前见过就代表有一定的了解,有了解就意味着会有一些意外。
弈者看着这个魁梧而又巨大的身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他完全没有与其有关的记忆。
只有感觉,却没有记忆。这…也许是一种悲哀,但是弈者觉得有几分庆幸,只有这样他才能专心对战。
“请!”弈者伸出左手,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请魁梧巨大的身影先出手。
那魁梧巨大的身影没有得到该有的一些回答,他失望的摇了摇头,双唇紧闭,却在很认真的说话,“毅天,请弈者赐教!”
谦让,是一种很好的礼。礼能贯穿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能充盈在天地之间的任何地方。
在对局之中的礼,没有太多的讲究,更多的是一种尊重,对彼此的尊重。
哪怕双方真的有一方在最终要走向死亡,那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会心生怨意,却不会为这开始之初的一个谦让,而感到后悔甚至无端的愤怒。
弈者有些意外,他没有见过让他先手的人,正常或非正常的情况都是他人在自己的‘请’之后直接选择了出招,而这个对手是第一个请他出手的人。
这其中可能存在着一种身份上的相近,或者是对自身实力的肯定以及对对方实力的蔑视,但是弈者明白这些都不是。
当你的对手愿意自报姓名,而且请赐教的时候,那代表着对你实力的一种肯定,还有该有的尊敬。
只是,弈者从未先手过。在棋局对弈之中,他一直都是固执的持白子,只是被动的迎招;而在战斗之中,他更是将这种被动发挥到了极致,比如这个已经布好的棋盘。
弈者对于毅天奇怪的行为感觉到一点点陌生,还有一丝丝熟悉。陌生是来自与以往不同的战斗方式,而熟悉依旧来源于感受,而且是没有记忆支撑的感觉。
弈者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不舒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大脑的正常运作,又或者是有一些东西很模糊却又清晰无比。
这一切让弈者生疑,他感觉这一切都有些诡异,似乎是自己忘记了什么,而且忘记的那东西还很重要。
可他所有的记忆里面都没有问题,一丝破绽都没有。发生过的一切就在他的头脑之中,真的找不到一点错误。
弈者选择了一个可能性,他也选择相信那个理智至极的想法,“这个名叫毅天的人,在利用自己的弱点,他的目的是扰乱自己的心神。”
想到这里,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弈者也没有了丝毫的犹豫,他伸出左手,“请入局!”
既然你要我把握主动,要我率先出招,那便化守为攻。
原来的棋局只是为了迎接那可能有的进攻,此刻让它成为一个锋芒毕露充斥着杀机的陷阱,也没有什么问题。xǐυmь.℃òm
只是毅天似乎在笑着,弈者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自己的反应似乎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无论自己如何逃脱,都不会离开那张大网。
弈者第一次失去了对全局的掌控,他的内心不再平静,开始不受控制的向着他讨厌的方向发展。
此刻的弈者把右手心处那一枚白色棋子攥的异常的紧,这是他的依仗,也是他的依靠。
毅天似乎更得意了,他向前迈出了极小的一步,右手握拳从天上砸下。
这一拳很霸道,同时也带着一股浓烈的黑暗,仿佛要吞噬天地。
纯粹的力量感自拳头上出现,弈者面对这种力量更多的是自信,越是强大而又纯粹的东西,越容易受到牵制,这是他无数次战斗之后得来的经验。
那只如山岩的拳头稳稳落下,它已经突破了界限,来到了弈者的领地。
在棋盘之中,弈者是主宰一切的存在,这是他的领域,他的意念便是最强大的武器,更不用说那三枚泛着黑色光晕的棋子。
“万物皆有所依,无自我!”弈者的口中说出了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和他那有些躁动的心不一样。
在界限角落的两枚黑色棋子突然生出了黑色的藤蔓,那些蔓条似乎是从棋子中长出来的一样,而且是越长越大。
纯粹的拳头还在空中,却停止了下来,两条巨大的藤蔓牢牢的拴在了手臂之上,那只拳头便没有了下来的必要。
拳头上的气息越来越弱,直至了无踪迹,在这一刻这个拳头也只是一块比较巨大的石块而已,而且是完全没有威胁的那种。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弈者是这样认为的,他很有自信。
因为这些黑色的藤蔓是借助别人的力量和不该有的罪恶出现的,不单单是一种力量,还是一种惩罚。
罪恶越大越深重,这些藤蔓的力量也就越强,所带来的束缚感也就越强烈,它们会将罪恶之人的力量吸取过来,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化为己用,以此循环。
只是,毅天很平静,他不仅接受了这个事实,连一丝丝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不,他依旧是之前的那种状态,依旧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这让弈者更加不理解。
而下一个不理解,是毅天没有选择退避,他又一次挥出了左拳,比先前更强烈的威势,恐怖到天地都将碎裂。
黑色的藤蔓可不会因为数量过多而放过,它们产生于罪恶,只要罪恶还在,便会强大无比!
原先的藤蔓突然暴涨了两倍有余,起初的两条藤蔓发生了变化,分叉开始出现,两条变成了四条。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场景,依旧是两条藤蔓束缚住一只手臂,只是这次束缚的总数为两只手臂。
毅天的力量在不断消逝着,他身上的黑暗渐渐变弱,就连他的身影都十分的黯淡,可他依旧给人一种掌控的感觉。
弈者感觉到了不妙,他之前的三枚棋子只用了两个,这和他之前的估计有着太大的差距,正是这种差距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想要撤走黑暗的棋子,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那黑色的藤蔓缠绕着的是毅天的手臂,却仿佛在控制弈者自己。
这个时候,毅天开口了,“同是为易,你可知自己丢掉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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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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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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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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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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