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长袍的祭师在高台之上喊着写好的长卷,这是在大战来临之前所必有的程序。
这意味着对神权的信仰,对权力的迷恋,但很遗憾,新的帝王,并不认为这是有用的东西!
他拔出隐藏于金色剑鞘之中的长剑,笔直的从背后刺穿了祭师的身体。
一切,都安静了!
神权在这一刻将走向没落,属于人的时代,要来临了!
新的帝王干净利落的拔出王剑,从流淌出来的血液中走过,在高台上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众人,高举着手中还在流淌着鲜血的长剑,他要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神的时代,已经在刚才沦为过去!现在,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大乱已至,我们可以不拼命!但你不拼命,就会死在那些拼命的人手里!你可以逃,但是敌人的旗帜插到这座王城的时候,你就避无可避!
他们会烧杀抢掠!他们不会顾忌分毫,你的夫人,你的亲人,你的财产,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夺走!
只要你还在他们统治的土地上,他们就会将他们的欲望释放出来!
你已经退无可退了!我们能做的,是将他们通通杀死!
他们死了,我们也可能死!但这个王朝还没有死!我能许诺,也能给你们的亲人以安稳!
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每个王朝更替的时候,你们作为战败者!作为敌国的军队!只能走向死亡!
神不会救我们!它永远无法帮助我们!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兵器!
我不一定能带给你们胜利,但我会与你们一起!生死与共!
现在,愿战者!举起你们手中的兵器!把你们内心的渴望咆哮出来!”
安静,出奇的安静!没有一个人举起兵器,也没有一个人在咆哮。或许,这就是真相被戳破之后的死寂吧!
“战!”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台下传来,那是一个老兵,他已经失去了右臂,他的声音也并不大,但他还是抬起了左臂,举起了那柄长戈。
孤独的身影,落寞的喊声,在整个台下呈现着。
可他,终究是老了!在喊了几声之后,他就剧烈咳嗽了起来,他的背很弯,可能再也直不起来。
但是,没有人去帮他一下。这吹来的风,是如此的冷!
他停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再发出来,他可能是真的累了!也是失望透顶了!
两行浊泪,还是掉了下来。
“杀!”又一个声音传了出来,那是老兵旁边的新兵,他举起了右手的长戈,向整个世界宣示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他依旧在咆哮着!
“杀!”
“杀!”
“杀!”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举起了右手的兵刃,他们咆哮着,他们哭泣着,他们渴望着。
老兵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喊声,抬起低垂的头,任由泪滴从眼角滑过,在他干枯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的左手举起,手中的长戈指天,他咆哮着,宣泄着。
李文看着场下的众人,听着他们口中传来的咆哮声,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我走到他右身侧,右手抱剑,静静地站着,陪着这个孤单的帝王。
…
城池之上,年轻的帝王看着兵临城下的军队,不觉有些出神。
“陛下,西方的贼人和南方的叛军已经抵达。此外,前来勤王的北阴王李难,东淮王李安也已经抵达。
他们距离王城大约三十里,彼此观望,暂时没有进攻的意图。”
我简单的把已知的消息阐述了下,但没有汇报兵力。这种时候,兵力已经完全不可能起作用了!现在需要的,只有计谋。
“你说,这些人要怎么处理呢?”李文轻轻的问着我,仿佛他的手中举着屠刀,而这些抵达的军队仅仅是砧板上的鱼肉。
“臣以为,都要死!”
“哈哈,那是自然,你猜猜他们要怎样死呢?”李文听完我的答案笑了起来,不过他依旧淡定,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是最可怕的东西!”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是我想到的答案,也是目前最可能的解决方案。
“那你觉得,我们手中的剑,会是谁呢?”
“臣,不知!”
“哈哈,看着吧!很快,最精彩的演出就要出现了!”
李文的笑声在城墙上响彻,他笑的很大声,我知道他是刻意的。
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但能有希望的拼命,总会多些暖意吧!
…
“刘,你我之间可是生分了不少啊!”身穿金色盔甲的帝王举起手中的酒杯,却盛着最清淡的茶叶。
“王与皇,终究是不同的!”我的右手持剑,淡淡的话,正如那杯淡淡的茶。
“人世如杯,倒上酒,便是酒杯!倒上茶,便为茶杯!一旦倒上,即使千般清洗,依旧会在杯中留下特殊的味道!”
帝王举起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虽是淡茶,却让人觉得如同饮酒!
我听着他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不存在的左臂,认真的点了点头。
“但不在的东西,终究是不在了!”
“是的!”帝王点了点头,又一次转起了那已经饮尽的酒杯,脸上变幻莫测。
“也就,只有回味了!”
“还请陛下不要忘记!”我轻轻地提了个醒,不过提的醒可能并不是他能意会的。
“这天下,我不会负了!”他慢慢的将酒杯推回茶壶旁边,紧紧的贴着。
“臣自当,护君周全!”这是对曾经某时想法的一个重申,也是说好要做到的事情。
我确定自己能做到!也确定他也能做到!这一点,从某个皇帝死去之后,就已经得到验证了!
“来杯酒吧!”他拿起茶壶满满的倒了一酒杯,我放下长剑慢慢接下,一饮而尽!
果然,这茶是辣的!
…
王城之上
“陛下,西方的蛮夷军队正在迫近!”镇守西城的一名传令使如实汇报,他在等待着来自陛下的命令。
“西方…”帝王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终于他大手一挥。
“重弩手暗箭准备!城内陷阱准备!城外的剑池备好!另外,把城里善鼓的乐师请来,我们来一场好戏!”
四个命令简单的从他口中说了出来,我已经猜到了他要做的事情了!
“不是长久之计!”看着传令使渐渐走远,我没有顾忌身边的守城士兵,直接挑开了这个计策的弊端。
“所以才要速战速决啊!”帝王笑着摸了摸腰间的剑柄,大步向西城走去。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仅仅跟了上去。我知道,这次又能学到很多东西了!
西城外
“陛下,您应该在城池之上的!”那名暂时充当副将的守城士官小心翼翼的劝诫着帝王,他想要让帝王回到城上,但帝王却并不愿意。
“城上固然安全,但没有诱饵的钩子,是不会有鱼儿上钩的!”
听到帝王的回答,虽然有些害怕发生意外,但这些士兵的心里面应该是很激动的吧!
毕竟,这可是真正的生死与共!
“东方的皇帝,我们想要你的宝座一坐!”
“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吧!”帝王丢给了那个蛮夷主帅这样一句话,调转马头转身欲离去。
“嗡…”一声细小的轻鸣从身后传来,而且越来越大,隐隐间有破空声。
李文没有策马转身,他右手握紧剑柄,身子随即后仰,平躺在马背之上。
他的右手动了,我听到了剑鞘与剑刃之间剧烈的摩擦声,那是速度过快才有的。
接下来,整个场中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大拇指粗的箭矢从他的上方穿过,与他抽出的长剑相触。剑刃遇到箭头,便如同刀剑遇见薄纸,轻易地切入。
从箭头到箭身,甚至到最后的箭簇,都没有丝毫的阻隔。就连,一点点的摩擦声都没有。
人慢慢的从马背上坐起,依旧能够看到箭矢在飞行中化为两半,直直的刺入硬实的土地。
身着金色盔甲的帝王策马继续走着,并没有因为这一箭而转身,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的离开。
“贼子休走!”一声怒吼,在一个身影冲出之后响起。那是贼寇主帅身旁的一个壮汉,他的出现,一方面是立功心切,另一方面就是试探。
他的马疾驰而来,很快就会追上陛下那匹慢悠悠的白马。
他坦露着胸口,手中的弯刀还留有血迹,我清晰的看到了他脸上的狰狞。那是喜悦与疯狂的重叠。
“还是死吧!”我双腿夹紧马肚,右臂拉紧缰绳,迎上那冲来的身影。
弯刀在我的身上闪过,仅仅削去了几丝黑发。右手离开缰绳,那是握紧了剑柄。
速度不决定一切,但在生死一刻就已经够了!弯刀又一次滑过,但它还是慢了,在他的手臂举起之后,便不会再次落下。
原来,刺穿敌人的心脏,会是这般感觉。
长剑在手臂后拉中收回,带着涓涓细流,血色的液体在长剑上流淌,于剑尖滴落。
独臂持剑策马而去,只留下一个重重砸下的身躯,还有一匹不知所措的马。
轻松的赢掉,淡然的离去,这就已经够了!无形的压抑会犹如密布的乌云,沉重的遮在这些贼人的心上,这是对士气的惨痛打压。
我跟着帝王的后面,看着这些士兵颤抖的身体,我知道,他们很激动,他们想要一战!
不过,还不到时候,继续等待,会有那一天的!
“归!”
年轻的帝王骑着马走着,他走过军队,走进了城中。
“收兵!”副将类似于咆哮般的嘶吼,响彻整个战场。
我想,他一定觉得这样吼着很舒服。
我们有着最整齐的步伐,以最骄傲的姿态,在敌人眼前走进了城。他们,没有趁机进攻,应该说,他们不敢进攻!
“鼓乐起!”在城墙上的乐师见人归来,平生第一次吼着安排。在他的一生之中,有着许多的指挥演奏,但这次注定会是最好的。
鼓者,也是渴望着战事胜利的啊!
天地震动,尘土飞扬,这是战场!但惨烈并不明显,反而是欢悦更多。
鼓声悠扬,犹如鸟虫轻鸣,忽而急转,化为刀剑嘶哑。或清越,或沉闷,或心喜!
【景语录】
厚重的城门之下,是倒地的一人,一刀,一马。
不远处的军队,就在那里站立着,他们的手中拿着弯刀,他们的战马低垂着头。
反观城墙之上,鼓乐齐鸣,还能看到守城之士的笑…
…
“陛下,北方的军队后撤了!”
“陛下,东方的军队后撤了!”
“陛下,城下的蛮夷军队撤了!”
三个不同的人,三条不同的消息,掀开了三个计划的帷幕。
“稍微放松一下,今晚准备迎敌!”
帝王留下这句话,拿起王剑转身离去。
“陛下,是要实施计划了吗?”我跟着他走到了无人之处,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计划,可没有计划啊!”
帝王哈哈大笑,完全没有肯定自己有什么计划,但他又过于自信。
“那…”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还这么自信吗?”帝王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顺势问了出来。
“是的!”
“你说过一句话!可还记得!”帝王故意没有说出来,而是让我去猜。
不过他确实是忘了一件事,我是最不喜欢猜的。
“请陛下明示!”
帝王摇了摇头,对我这种不解风情的做法十分无奈,不过他还是为我解了惑。
“我们手中最强的剑,就是猜忌啊!”
“陛下可已有良策?”
“自然!”
“祝陛下成功!”
“你就不好奇吗?”帝王玩味的看着我,他在等着我去问。在某种程度上,他和老头是一样的人,都渴望别人的关注。
但是,身份的不同,已经让我不想去过多知晓了!
“陛下记得就好!臣,不必知晓!”
我的语气淡淡的,吹来的风冷冷的,两个人的心里,也都是空空的。
沉默了许久,也安静了许久,我们就像是一幕暂停的影片,停在了那一刻。
“我的人,和他的人,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他还是给了我的答案,尽管此刻我并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但这不重要的…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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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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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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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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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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