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的脸沉得难看,氤氲着一层我读不懂的怒气。
“娜迦,别为这么点小事耽误时辰,你若是真拿了,赶紧还给月瓷!”他还是偏袒他的月瓷,那女人躲在他的身后笑意盎然,谁都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有殷墨不知道。
他就是个大傻子!
我跑回屋,取回了那把一模一样的梳子又跑回娜迦的房里,正巧赶上娜迦眼圈通红的哭着。
“将军,这个把梳子给她不打紧,但这真不是我偷的,真是郡主给我买的。”娜迦死命的咬着嘴唇,双手奉上了那把三文钱一把的桃木梳。
月瓷伸手要把梳子拿回去,一把被我夺过来。
我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梳子,指着殷墨身后的月瓷,对他们吼着,“你看见娜迦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你说啊?这梳子就是我给她买的,我们两个一人一个!”
啪的一声,我把娜迦和我的梳子扔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三文钱一把的梳子,就在看见你们嬉戏的不远处的小摊上买的,你们不是想要吗?捡啊!都给你们了!捡起来啊?捡起来就是你们的!”琇書網
“郡主。”娜迦委屈的走到我的身边,搂着我的胳膊。
从翠暮到娜迦,她就像我的姐妹,看她委屈我也难受,我不容许任何一个人欺负她!
我长出了一口气,把刚才的怒气顺了顺,“娜迦,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拿到我房里来,以后不管走到哪儿,你和我一个房间,我看谁还敢故意找你的茬!人家有人护着,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受了欺负!”
我转头回了房间。
大清早的,让她们气的头疼。
等到娜迦收拾完到我房里,我已经穿戴的差不多了,“咱们上车。”
我和娜迦先一步上了马车。
可是车都走了,也没见月瓷上来,我掀了窗帘,发现她今天坐在殷墨的马背上!
而殷墨,像搂着我一样,搂着她的腰。
月瓷一脸的灿烂,每当有士兵不经意看到她的时候,她都一副攀上了高枝的表情,仿佛她就是殷墨的将军夫人!
“郡主,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当初就不应该留她!”娜迦气鼓鼓的瞥了月瓷一眼,恨恨的说。
“已然留下了,还说这些干什么?”我撂下帘子,眼不见,心不烦。
“娜迦,还有多少天才能到南融啊?”
娜迦想了想,“怎么着也得有二十天吧。”
二十天?
我还要忍受他们二十天!
突然,马车晃悠的厉害,马长长的嘶叫着,乱窜。
怎么回事?马惊了?
“郡主。”娜迦过来护住我,可是太颠簸了,我们都狠狠的撞在车厢上。
嗖——
一只羽箭射进车厢,从我耳边擦过,把我的脸滑出一道伤口。
“郡主,你受伤了?”
“没事,赶紧下车!”我拉着娜迦从车上跳了下来。
眼前一群黑衣人与互送我们的士兵厮打起来,殷墨在月瓷的面前挡着,与他们周旋。
而我和娜迦,只能找个草丛躲起来。
呵。
也不知道,他到底保护的是谁?不认识我的,没准儿会把月瓷当成我,步步紧逼。
这拨人是谁派出来的?
薏宁?又或者丞相?当然,皇后也是有可能的。
反正跑不了他们几个。
果不其然,一个偷偷从身后摸上来的黑衣人对准了月瓷,刚要下手,就被殷墨发现,一剑毙命。
“将军小心!”
殷墨一个不注意,左前方上来一个黑衣人,月瓷挡在了前面,被那人一刀砍中胳膊,殷墨将她环腰抱住,另一只手拿着剑刺中那个黑衣人。
很快,这群黑衣人的数量越来越少,只剩下三五个人,他们一看情势不妙,全都跑了。我和娜迦一看,已经安全了,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满地的尸体,不光有黑衣人,还有我们的人。
而月瓷,捂着那鲜血淋漓的胳膊,脸色惨白。
“月瓷?”殷墨紧张的查看她的伤口,在衣服上扯下布条,帮她包扎。
月瓷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眼神有些迷离。
“将军。”豆大的汗珠布满她的额头,她伸手去摸殷墨的脸,殷墨将她的手紧紧握住,那样子,就像生离死别。“我想将军陪着我,月瓷到最后一刻,也想目不转睛的看着将军。”
不过是胳膊被砍了一刀,干嘛弄的要死要活的,想勾搭殷墨就直说,至于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么?
话又说回来,殷墨就吃这一套,就好像那个凝碧,殷墨打死了她的婢女,就觉得对她亏欠,然后,纳她为妾……
我看着月瓷也快了。
而我,始终技不如人,使不出这等手段。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抢走。
傻傻的,充当着配角,一个恒古不变的小丑。
“月瓷不怕,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殷墨抱起月瓷,把她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
我就这样看着他带着那个女人扬长而去。
他是不是都忘记了,他应该保护的人是我?
殷墨怕月瓷死,难道,就不怕他走以后,会有人杀死我吗?
我的脸也被擦伤了,谁又心疼过我?
心,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难忍。
马车是李显的黑甲兵找到的,帮我们修了修,还能用。其中一个人和我说,殷墨已经到了前面的汾西,在那里已经联络好了客栈,让我们去那里汇合。
月瓷一病,恐怕一时半刻走不了了。
到了汾西客栈,刚上楼就看见一间房门半掩着,门缝里能看见一个男人在干什么,看着那衣服的颜色和样式,好像殷墨!
我想都没想的推开门,只见殷墨一件件的脱着月瓷的衣服,而月瓷,只剩下一件肚兜!白皙水嫩的皮肤惹得人移不开眼!
“郡主?”月瓷看到我,慌忙的捡起衣服往自己身上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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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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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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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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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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