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南凝仙翁镇静地道:“你是神剑飘血的儿子,看来我是非救她不可了。”
赵少杰慌忙跪下道:“多谢仙翁。”
南凝仙翁摆手道:“你别先谢我,她中毒已深,只看她的造化了。”
赵少杰迫切地道:“仙翁一定要设法救救她,就算用我的命换她的命也行,只要能治好她。”
南凝仙翁捋了捋长须道:“你意念诚,能爬上险峰,老夫已感动不已,当尽力而为。公子先到一旁,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否则这位姑娘的性命就……”
他没再说下去,双手运力,平平的将徐孟琴举起。
赵少杰见他在数丈之外,能催动内力将徐孟琴举起,不禁大骇。
南凝仙翁将徐孟琴举起的瞬间,身子一旋,接住她的身子,将她一按,使其端坐在棋盘上。他的左右手食中二指同时在徐孟琴背上的穴位走动,一股腾腾的蒸气从徐孟琴的头顶冒出。赵少杰但见南凝仙翁的脸由红变白,知南凝仙翁强行将内力送入徐孟琴的体内,不敢怠慢,守住周围的环境,不让南凝仙翁受杂念的侵扰。
渐见徐孟琴发黑的脸庞,有了一丝的血色。可南凝仙翁,歪斜着脑袋,端坐石凳上。赵少杰一惊,心道:“难道仙翁死了?他不动,可他让我别出声,我再等片刻。”
忖毕,忽见南凝仙翁身子凝空冲起,又像只大鹏般只冲下来。他在空中转了三百六十度,落到徐孟琴身上。双手在徐孟琴的头顶一点,徐孟琴的头像触电般晃来晃去。赵少杰虽看得两眼发直,始终不敢轻呼一声。
正当赵少杰捂住嘴时,徐孟琴的樱桃小口,鲜血狂喷,直朝他射来。赵少杰心道:“不好,徐姑娘承受不住他的内力。”
“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抖见南凝仙翁一个翻腾,暴吼一声,落在石凳上。他双手向外一绕,忽又向内一聚运气。显是适才赵少杰的一声惊叫,使他分了心。他的右手慌忙制住胸前的两大穴位,不让真气逆流。微微睁开双眼道:“小子,过来。你刚才险些要了老夫的命,老夫也只能延长她三月的性命,倘要她痊愈,须得月魔宫的长生水。”
赵少杰忙跪下道:“都是晚辈不好,让仙翁您……”
南凝仙翁摆了摆手道:“受人之托,你并不欠老夫什么。没有菊花,这人老夫断然不救。事不宜迟,你就趁夜带她下峰。”
赵少杰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道:“多谢仙翁救命之恩,他日必当厚报。”
南凝仙翁手望石桌上一捶,徐孟琴的身子轻轻的飘到赵少杰跟前。这在赵少杰看来,是根本不可能的武功,可南凝仙翁做到了。他扶住徐孟琴,见她睁开双眼,朝赵少杰低低的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少杰见她醒来,喜道:“徐姑娘,别说话,你需要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再慢慢的告诉你。”
南凝仙翁喝道:“还不带她走?”
赵少杰听得喝声,知南凝仙翁是个怪人,他能救徐孟琴,也是额外开恩了。只得扶起徐孟琴道:“徐姑娘,我们走。”
说完,将她负在背上,朝峰下驰去。
南凝仙翁见两人驰去,心下才觉平和一些。
他捂住心口,叹道:“我齐白和隐居在此半百,想不到今晚能登极乐,算是天意。看这公子,天资聪明,只可惜命里福薄,与这位姑娘有缘无份。我今休去,了却平生夙愿。南芝,我很快就来陪你。”
他说完,右手五指一张,朝天灵盖拍去。
南凝仙翁齐白和歪着脑袋,靠在石桌之上,嘴里喃喃地念道:“花开花落谁并蒂,城春草木怜泪枯。云端闲坐潇湘目,淡念红尘意犹孤。”
说毕,瞑目而逝。
且说赵少杰背着徐孟琴下得峰来,但见峰上霞光满天,直冲牛斗。繁星之中,有一星大如圆盘,忽坠入西方,瞬息即逝。赵少杰松了口气,将徐孟琴放下,柔声道:“徐姑娘,我们先休息一会,等你感觉好些了我们再走。”
徐孟琴点点头,轻声问道:“峰上那人是谁?”
赵少杰道:“听人说是南凝仙翁,我却不知他是什么人。只是他的性格、脾气,都很怪异。”
徐孟琴凝思半晌,嘴里念道:“南凝仙翁,南凝仙翁……”
赵少杰怕她又生出病来,忙道:“徐姑娘,想不起来就别强求,我怕……”
徐孟琴淡淡地道:“你放心,我没事。”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我知道南凝仙翁是谁,江湖中人都叫他齐白和。只因六十年前,他错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师妹,才常年隐居青峰岭上。传闻中说他武功盖世,举世无匹。但真正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有人不服,想上青峰岭找他一决高下,可都是有去无回。是以江湖中人不知他武功到底有多深厚,我中了萧怀的断魂饮恨掌,本必死无疑,他能救活我,可见他……”www.xiumb.com
徐孟琴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只我不知,中了断魂饮恨掌的人,除非有人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他,否则必死无疑。南凝仙翁为什么要舍己救我?”
赵少杰忙道:“徐姑娘,我们先别想这么多,你好好休息休息。我们还要颠簸三个来月,才能赶到月魔宫。我们一路上休息着去,我想到了月魔宫,你的伤也就会痊愈了。”
徐孟琴嘴唇瑟瑟的道:“五岳,我想再上峰见见南凝仙翁,我要亲自谢他的救命之恩。”
赵少杰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山峰,尖削平滑,要不是当时情急救徐孟琴,自己也爬不上这么高的山峰。此时说要爬上峰去,比登天还难。徐孟琴看出他极不情愿再上去,只得道:“算了,还是不去的好。南凝仙翁恐怕也登极乐,我又何必去打搅他。”
赵少杰见她生气,忙拉着她的袖口道:“我是怕你经受不起来回的折腾,反而使你的伤势恶化。”
徐孟琴像个孩子般将头埋在赵少杰的怀里道:“我知道,我都听你的。”
赵少杰突然觉得,徐孟琴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冷冰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赵少杰不解,难道女人的脸,阴晴不定,说变就变。他不敢多想,一路走来,徐孟琴对他,付出的心血也不少。萍水相逢,两人的心纠结在一起。
徐孟琴抬起头道:“五岳,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会怎么做?”
赵少杰的眼睛里,充满了复仇的光芒道:“我会去月魔宫,阻止六大长老成为月魔宫宫主,再回皇城,查清杀害爹爹的主谋,为他报仇。”
徐孟琴的眼睛,盯着赵少杰的脸,她的眸子,又大又圆又美。赵少杰的双眼,与她的目光相触,四目交投。徐孟琴朱唇轻启道:“然后呢?然后你会怎么样?”
她期待赵少杰的回答,可赵少杰仰望天空的繁星,良久才道:“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会找一处隐蔽之地,像南凝仙翁一样,守在无人知道的荒山里,绿水为伴,青山依托。”
徐孟琴叹了口气道:“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不去找我?”
赵少杰抚了抚徐孟琴的发丝,又伸手理了理她鬓角上的乱发,道:“我会。”
徐孟琴松了口气,心在砰砰乱跳。
她瞬间意识到,赵少杰的心,并不在她身上。她轻轻的滑开他的怀抱道:“你始终忘不了秦淮河畔的那个女子,你的心没跳,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欺骗我。”
赵少杰慌神道:“徐姑娘,我没欺骗你,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徐孟琴幽幽的道:“她如果离开玉龙飞云剑派,也不会那么心狠手辣。五岳,你爱她并没有错,就像我不爱你一样。”
赵少杰的心头微微一震,心道:“是啊,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难得徐姑娘这么坦诚,我也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如果存报恩的心,大没有这必要,我欠你的太多,要报恩的是我。”
赵少杰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他想知道徐孟琴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她心中的那个他到底是多么伟岸的男子。赵少杰忍住心中的疑团,伸手指着远处天空的星星道:“徐姑娘,你看,星星多么漂亮。”
紧张的气氛被他的一句话冲淡,徐孟琴笑道:“是啊,很漂亮,能陪你一起看星星,我已经很满足。多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不再离开,只可惜我……”
赵少杰道:“徐姑娘若喜欢,等我报了父仇,我就和你来这里,永远也不分开。”
徐孟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的神色,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幽幽的道:“你的肩膀虽不够宽阔,可我觉得温暖幸福。靠在你的肩上,我不再害怕无边的黑暗与寂寞。我从离开月魔宫的那天,就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也没想到会遇到你。”
赵少杰柔声道:“我也没想到我会有机会离开秦淮河,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告别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我不再是秦淮河畔的大公子,也不再是那个人人敬重的浪荡公子,从此,那些都与我毫不相干。我答应你,迟早我会回到这里,陪伴你度过每一天。”
徐孟琴的眸子,盈溢着晶莹的光芒,她低低的呼唤:“五岳,五岳,我也会陪着你,度过每一个欢乐的时光。”
两人相依月下,良久,天光破晓。
两人的头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远山的朝阳映照在两人的身上,像雕塑般任由雾气穿梭。落叶萧萧,随风飘荡。沉寂的山峦,在一抹圆晕下轮廓清晰。它娇美妖娆的矗立大地,将久久的思念化作相思的雨,流淌在干枯的草木上,经久不息。
赵少杰摸摸徐孟琴的头发,关切地道:“衣服都湿了,我们快些走吧。”
徐孟琴点点头,在他的搀扶下向前晚的小屋行来。
赵少杰见小萝卜头在坐在萝卜地里,啃着萝卜,吆喝道:“贤弟,你看谁来了?”
小萝卜头听得声音,慌忙站起身,还以为是老太婆回来了,一眼瞥见是赵少杰,高兴地道:“大哥,是你。”
赵少杰和徐孟琴走到小萝卜头跟前,赵少杰指着小萝卜头道:“徐姑娘,他就是那晚在山洞旁见到的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朝徐孟琴嬉皮笑脸地道:“大嫂好。”
徐孟琴羞得满脸通红,喝道:“谁是大嫂了,少贫嘴,小心我打掉你的舌头。”
小萝卜头挤弄着眼,眼睛一溜道:“不敢了。大哥,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赵少杰道:“快些离开此地,寻三匹快马,赶到月魔宫。”
小萝卜头道:“大哥,寻马的事包在我身上。这里穷乡僻壤的,昨晚突然多了不少人,害得我又在林子里冻了一晚上。不过听说今晚有一批马要从这里经过,我想在此等上一天,到了晚上夺了马再走。”
赵少杰心道:“有马,难道是战马?又要准备打仗了,还是别有用途?”
他点头道:“也好,正好看看来的是些什么人。”
徐孟琴瞥了小屋一眼,朝赵少杰道:“五岳,这屋子有问题。”
赵少杰一震,她一眼就看出屋子有问题,手一松道:“我陪你进去看看。”
徐孟琴道:“你留在这里,我也不进屋去,只在窗户外看看。你们守住院子,有人出来,千万别放他跑了。”
小萝卜头高声喝道:“大嫂放心,有蚊子出来,我也把它抓住。”
徐孟琴瞪了小萝卜头一眼,眼见小萝卜头矮了半个身子,才转身推开栅栏,走进小屋。徐孟琴右手一扬,飞针从窗户的缝里打入,但觉黑影一闪,朝窗口扑来。徐孟琴闪身一让,避过射来之物。
赵少杰和小萝卜头只觉一股黑气朝屋顶一冲,瞬间不见。
徐孟琴急一闪身,朝屋子的门撞去。赵少杰见她跃入屋内,接踵而至。小萝卜头见两人进入屋子,一个旋风腿,赶在赵少杰之前,抢在徐孟琴的前面,站在屋内的正中。徐孟琴伸手指着蜘蛛网道:“刚才的那只蜘蛛,被我的飞针打中,他跑不远。”
赵少杰奇道:“一只蜘蛛有什么奇怪的,我进这屋两次,都有蜘蛛网在的。”
徐孟琴脸有惊怖之色道:“你听说过金蜘蛛没有?”
赵少杰摇了摇头道:“从没听说过。”
小萝卜头摇着两个萝卜似的辫子道:“曾听大王说过,金蜘蛛是个女人的名字。只因她善以蜘蛛烹制毒药而出名,每到一处,都会有蜘蛛网出现。大……大……徐……徐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徐孟琴颔首道:“不错,金蜘蛛当年闻名遐迩,乃江湖一大患。后被武林正道人士剿灭,只不知为何又在江湖中出现,难道是她的传人?”
赵少杰双手托着下巴,道:“这不过是普通的蜘蛛网而已,蜘蛛与别的蜘蛛也没有什么区别,怎么会是金蜘蛛呢?”
徐孟琴打住道:“五岳,你看蜘蛛网,是不是泛着金光?”
赵少杰和小萝卜头同时点首道:“不错。”
小萝卜头向上一蹦,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要看看它能把我咋的。”
说完,右手也拉住蜘蛛网。但听他一声嚎叫,他的右手五个手指,血淋淋一片。徐孟琴喝道:“快住手。”
随即右手扬出,数十枚梅花针从蜘蛛网上打出,但听铮铮的响声不绝。徐孟琴娇喝一声道:“快离开屋子,有毒。”
小萝卜头和赵少杰一听,夺步退出屋子。只见徐孟琴身子一扭,头一偏,被她打中的黑蜘蛛金丝一吐,朝她的脸上缠去。赵少杰见状,慌忙将院中的木材打出,徐孟琴趁隙奔出,蜘蛛的金丝,打在她的衣服上,绸衣瞬间变成黑色。
赵少杰大骇道:“想不到一只蜘蛛有这么厉害,幸好我们没有动它。”
徐孟琴叹道:“金蜘蛛还有传人,恐怕她要报复当年追杀金蜘蛛的人。”
小萝卜头一摆辫子,晃着脑袋道:“听说金蜘蛛有个闺名叫木南芝,萧怀说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为当年武林中的美少女。有很多人喜欢她,她练了蜘蛛毒功后,变得面目丑陋,以前喜欢他的江湖侠士,都远远的避开她。她一怒之下,痛下杀手,才惹得江湖各大门派对她的仇视,联手处之而后快。”
徐孟琴沉思半晌道:“只是听说她没有传人,江湖各派为了斩草除根,杀掉了她身边的所有亲人。就连她的侄儿,都被五柳萧客的师父楚山道人杀害。这事处理得很隐秘,后世少有人提起,也不愿再提。金蜘蛛有传人的话,那血腥再所难免。五岳,当年你爹就是主持杀金蜘蛛的正派人士,我想你爹衡阳王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小萝卜头一怔,朝赵少杰上下打量道:“大哥,你……你爹……”
徐孟琴喝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眼下我们先离开此地。我刚惊动了蜘蛛,想必金蜘蛛的主人已知道这里有危险,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
赵少杰沉声道:“这事要真与我爹爹有关,那江湖各派寻找飘血剑谱,怎说得过去?金蜘蛛一现,她也必抢夺飘血剑谱,我们可以趁机让她到月魔宫,收拾掉六大长老,取渔翁之利。”
徐孟琴点头道:“不错,我们现在就起程去月魔宫,沿途散布消息,就说飘血剑谱也被月魔宫所得。到时各大门派的人都会赶往月魔宫,我们浑水摸鱼,看看金蜘蛛有什么举动。”
赵少杰拍手道:“就这么定了,出了林子,我们再寻马匹不迟。”
三人快步走出丛里,烟雨后的山脉,显得格外清爽。
小萝卜头指着林外的官道笑道:“大哥,你看。”
徐孟琴和赵少杰顺着小萝卜头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三个青衣剑客骑着高头大马,驰骋在林荫的官道上,正朝他们行来。赵少杰喜道:“贤弟,你可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小萝卜头忖了半晌,道:“我看中间那个是昆仑剑派的人,边上的两位好像是渤海剑派的。他们虽都穿着青衣,但渤海剑派两人的胸前佩有渤海剑派特制的徽章。”
赵少杰不知他们是什么门派的人,一声冷哼道:“管他是什么剑派的,先把马夺来再说。你保护徐姑娘,我去去就来。”
小萝卜头摇着辫子,抢先跳到官道上道:“大哥,看我的,你保护嫂子。”
他说话甚快,等话音飘完,人已到了三人跟前。
三人见一衣衫破败的少年挡在路前,冷哼一声道:“大胆毛贼,竟敢挡我三兄弟的道,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小萝卜头一甩辫子,吆喝道:“吆喝,不知道大爷我是谁?乖乖的留下马匹,大爷高兴了就放你们过去,要不然大爷我……”
他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咋样才能吓唬到三人。三人对望一眼,冷哼道:“小子,找死。”
右手那名渤海剑派的弟子拔剑出鞘,飘身下马,朝小萝卜头的脖颈上刺来。赵少杰见渤海剑派的弟子出手,担心小萝卜头的安危,正想出手相救,却被徐孟琴拉住道:“五岳放心,他没事的。别的本事他没有,逃跑的功夫他比谁都强。”
赵少杰听徐孟琴一说,才住手停在草丛中。
抖听小萝卜头大笑道:“你不行,换中间那个家伙来。”
赵少杰没看清小萝卜头是怎么出招的,右手那名渤海剑派的弟子竟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赵少杰不禁大奇,又见左手那名渤海剑派的弟子大喝一声,长剑脱手飞起,朝小萝卜头刺去。只一招,不但带有梨花杏雨一式,又转泥牛入海,赵少杰看得清楚,只要渤海剑派的弟子手心再用一成功力,转动手中的剑,小萝卜头就难以招架。
谁知小萝卜头看清来人招式突兀,远比适才那人的武功不知高出多少。待渤海剑派的弟子攻到,反转过身去,噗的一声,放了个大臭屁,脚下使出旋风腿,奔了开去。渤海剑派的弟子正欲追去,忽听马上昆仑剑派的弟子喝道:“二弟,修得追去。”
渤海剑派的弟子应命一声,扶起地上的人道:“三弟,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冷哼一声道:“不知那小子使了什么招式,竟让我看不出来,着了他的道儿。”
马上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淡声道:“三弟,他使的是旋风腿。旋风腿除了萧怀那老儿会使,天下就再已没人,我们要小心为妙。”
两人相搀走到马前,翻身上马。
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又道:“这次家师让我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切忌再不可贸然出手。”
右首的渤海剑派的弟子点头道:“大哥说得是,我们回到渤海,就将飞花血月剑送回昆仑。到时还请大哥在道长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就可留在昆仑,潜心修习昆仑剑派的剑法了。”
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拱手笑道:“一定一定。”
赵少杰听他说完,心道:“正不知你三人结伴同行作甚,自己道了出来,倒少了几分周折。只是飞花血月剑怎么到了渤海,我们离开不归谷才几月,飞花血月剑就几易其主,真不可思议。”
赵少杰正忖间,徐孟琴低声道:“飞花血月剑在渤海剑派手里,这就好办了。”
赵少杰不解,忙问道:“你不是说飞花血月剑在月魔宫么,怎么到渤海剑派去了?”
徐孟琴冷笑道:“秦萧峰怕飞花血月剑留在月魔宫坏他的好事,先将它转移了。不知用了什么条件交换,渤海剑派也不会捡到便宜。不过我想不通渤海剑派为何又要将剑送到昆仑剑派呢?难道他们所说的剑法?”
赵少杰惊道:“能以飞花血月剑交换,那必是飘血剑法。”
徐孟琴点头道:“很有可能。”
忽又听左首那名渤海剑派的弟子得意地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们掌门还打探到了飘血剑的下落。到时昆仑派有了剑谱,而我渤海派又有飘血剑,两派联手必能称霸武林。”
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长声一笑道:“我昆仑派只想得回飞花血月剑的镇派之宝,并没有非分之想。飘血剑谱乃稀世罕有的剑谱,道长得到剑谱之时,坦言召集天下各大门派共同参研,断然没有私吞之理。天下武学,必须由天下武林共同研究,这次能从荆楚八杰手里夺得飘血剑谱,全靠天下武林互相帮助。当今至尊暗弱,剑谱暂规我昆仑剑派保管,谁都有机会参研剑谱。三弟,到了渤海,不要提起这事,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左首那名渤海剑派的弟子连连点首,抬头道:“大哥,怎么不见刚才那小子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在此荒野,突然钻出个黄毛小子。”
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沉声道:“黄毛小子,他是萧怀的传人,就怕他会使断魂饮恨掌,遇着他交手时切不可正面交锋。中了断魂饮恨掌的人,除了南凝仙翁能救命外,再无第二人。况南凝仙翁只有一条命,他怎么会用自己的命来救别人?”
渤海剑派的两名弟子点首道:“大哥说得是,我们都加小心些。”
三人催马疾驰,赵少杰叹道:“小萝卜头不知去了哪里,此时不抓住机会,恐怕连马屁也闻不着。”
徐孟琴扒开草丛,幽幽的道:“稍安勿躁。”
徐孟琴说毕,赵少杰但听一声惨哼,前面的隘口处,人仰马翻。不知怎的,右首那名渤海剑派的弟子一个腾身,险险的从马蹄下捡回一条命。马上的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见状,暴喝一声,一个兔起鹘落,飞身驰起,半空中剑光一闪,长剑直指前方的灰影。
赵少杰见灰影一闪,飘身驰上右首无人的那匹黑马。
徐孟琴忙飘身而起道:“快夺马。”
赵少杰听得她的娇喝声起,忙接踵而至。
小萝卜头立在马上,大笑道:“大哥,昆仑派的弟子就交给你了。”
赵少杰晃身见徐孟琴也夺过左首那名渤海剑派弟子的马,只有自己无马。当下一飘身,一个云波推影,朝昆仑派的弟子掀出一掌。那人的剑本来削向小萝卜头,抖见有人袭来,忙将长剑兜转,可赵少杰的掌影先一步扑到。他只得将剑一收,左手随即迎上,扑的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小萝卜头拍掌道:“大哥真厉害。”
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从地上爬起,用剑拄地,喝道:“有种的报上名来。”
赵少杰淡淡一笑道:“在下贱名不足挂齿,借你们的马一用,我们得赶快赶到月魔宫,夺取飘血剑,后会有期。”
说完,猛拍马脾,朝前面的官道赶去。徐孟琴、小萝卜头见了,也勒一下马缰,朝前驰去。三人对望一眼,都不识三人,只得自认晦气,忍住疼痛,朝官道上慢慢行去。
昆仑剑派的青衣剑客仰天冷笑道:“飘血剑,飘血剑在月魔宫,我要飞鸽传书道长,让他时刻提防。”
两名渤海剑派的弟子也道:“想必掌门还不知道此事,我们一定要告知掌门,让他早日赶上月魔宫,夺取飘血剑。”
且说赵少杰、徐孟琴、小萝卜头三人,餐风饮露,一路风平浪静,不数月来到月魔宫。但见月魔宫外,山峰环立,翠石落拓,草木枯黄,多有几分北国凄凉之境。赵少杰仰望山川,四周云雾缭绕,又有几分江南气象。远远的一条大河,横亘山前。碧水绿涛,滚滚东去。似万马奔腾,长风破浪。
绵延的山脉,将整个月魔宫掩盖。不远出,又有一清溪,流水哗哗,翠滴绿染,游鱼跳波。美景佳人,看得赵少杰心神俱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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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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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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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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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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