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晨,你说柴房里那个冬儿去了?”萧逸尘与陆遥走在回书房的路上,他忽地想起早晨陆遥似乎是和他说过这么一件事,但他实在着急,也没往心里去。现在琢磨琢磨,倒真有点不对劲。
“是,早晨发现人没了。没有明显伤痕,致命伤是在头部,想来是因为头撞在了柱子上。”听完陆遥的解释,萧逸尘陷入了思索之中:“按理说本不该如此的。昨日本王本是打算将她处死,只是她苦苦哀求,才放她一条生路。”
陆遥见萧逸尘绞尽脑汁也想不透缘由,便大胆设想道:“又或许是,冬儿太过于害怕暴室的辛劳?觉得前途无光便选择自行了断?”xiumb.com
“活着便是希望,就有机会翻盘。可若是死了,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又或许,她觉得到暴室去就与死了并无两样呢?毕竟暴室做的乃是最苦最累的粗活。食不果腹,衣不保暖,在那里受苦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两人做着猜测,可毕竟他们谁都不是冬儿,不知道冬儿究竟是何心思。
“你再去查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不必惊动别人了,一来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二来若是让谁听了去,打草惊蛇也不好,三来咱们摄政王府,眼下真的遭受不起打击了。”萧逸尘吩咐陆遥再去查看冬儿的遗体,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哪里不对。
与陆遥分路而行之后,萧逸尘便去了拜月楼。
这次的事情总归是委屈了苏茗夏这个无辜的人,说到底萧逸尘都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缘故,却要让一个女人暂时蒙受这么大的委屈。
到了拜月楼,见门没有关,萧逸尘便直接走了进去。莲心正在给苏茗夏剥着瓜子。因为已经是入冬,很多时鲜便都没了。赶上嘴馋想吃零嘴的时候,苏茗夏便只好用瓜子解馋,也算是饱饱口福。
“王爷,您怎么来了。”苏茗夏见到萧逸尘过来,赶紧起身去迎。
“来看看你。”萧逸尘一笑,继而转脸对着莲心问道:“怎么样,被关的那一阵,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莲心没想到萧逸尘会注意到她,简直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对他道:“没有没有,奴婢在柴房里也有人送餐过来,并没有饿着,也没有人打骂奴婢。奴婢多谢王爷。”
“谢我什么?”
“若不是王爷您吩咐下去的话,那些人一定不会对奴婢这么好的。所以莲心便坚信,王爷和王妃一定会救我出去。”
萧逸尘简直为莲心这种乐天的精神折服,不禁失笑。莲心也回一一笑,因为自知因为这些事情萧逸尘与苏茗夏之间的关系闹得有一些僵硬,便知趣地跑了出去,留他们两个人单独交谈。
“那日的事,是本王做的有些过分,在没弄清楚事情究竟如何之前,就对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萧逸尘还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想了半天,可到最后,从嘴里说出的话却只剩这么单调又纯真的致歉。
而苏茗夏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萧逸尘的态度心存怨怼。在她看来,没有什么能与当年萧逸尘误会是她将苏梨棠推下的时候相提并论。既然这么多年的委屈她都熬出来了,那么现在这样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王爷自然有王爷的主意。我从来都没有怨过王爷。”
面对着苏茗夏,萧逸尘觉得他的感觉没有错。这样奇怪的感觉是从他们之间关系缓和之后便开始的了。虽然苏茗夏会像从前那样与他玩笑几句,或者可以单独相处很久都不觉得尴尬,但是苏茗夏对他的态度,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一些疏离。即便是应该要遵守妇仪,端庄一些,可在外人看来,他们这个生分的样子看着哪里像是夫妻,更别说是从小便认识的青梅竹马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萧逸尘永远都猜不透苏茗夏的心思,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将以前的裂痕修复。因为她无论是高兴,委屈,亦或是生气,都只会对他摆出一副平和的样子,除了大婚之日是真的与他吵了一架之外,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她在过的是别人的日子,与她自己毫无关联。
“其实本王倒觉得,咱们夫妻之间,不用这么生分。”这是萧逸尘第一次这么亲昵的亲口承认苏茗夏同他之间的关系,一时间腾的红起脸来。
而苏茗夏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都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萧逸尘有了他们两个人之间很生分的感觉。在苏茗夏看来,自己只是用很正常的状态来与萧逸尘来往。就算不那么亲昵,也说不上是生分吧?
“就譬如,私底下的时候,可以不用称呼的这么正式。”萧逸尘一边思考该如何改变现在这个样子,一边吞吞吐吐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装作很随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有些热的烫手。
因为太久没有叫过萧逸尘除了王爷以外的别的称呼,所以苏茗夏还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儿自己以前都叫过他什么,有一阵时间才记起自己在八九岁的时候,总喜欢追着萧逸尘,喊他衡哥哥。
随后苏茗夏把记忆中八九岁的萧逸尘的样子想了起来,又与现在已经面前已经弱冠的萧逸尘做了一个对比,就不是很想再说些什么。
差的也太远了,她叫不出口啊。虽然心底下是这么想的,可苏茗夏还是磕磕巴巴的应和了他一句:“衡……哥哥?”
话一出口,两个人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还是算了吧,你称呼着开心就好了。”萧逸尘扶额道,而苏茗夏对他这句话也深感赞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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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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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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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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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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