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能任由他们在一起呢?”不赞同的人就有长姑一个,她看向秦苒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担忧,秦苒是她看着长大的,也不生疏,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多说说。
而且她看秦苒,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样的小姑娘,更是要别人来带领,有些为人处世的问题,必然是要有人提醒的。
“为什么不行?他们两情相悦,我又为什么要去做那个棒打鸳鸯的人?”秦苒表示出不理解来,除了看戏这一点,她的确不太理解,为什么她要去拆散他们,明明秦乐乐喜欢路思源,她又是自己的妹妹,还是要多多帮忙的。
“小小姐是要进宫的,她是秦家的嫡亲小姐,若是不进宫,被上面怪罪下来,谁都没有好下场,没准还会诛九族。”长姑语重心长,秦苒却不太想听这种话,她没有打断长姑,但也没有说话。
“小姐,您别不当回事,曾经那位朱家小姐也是在把半路和男人私奔,让她的丫鬟代替她进宫,被认出来了,最后朱家以欺君之罪被诛了九族。”长姑见秦苒不相信,不由得说出一些别人都不让说的真相,“您上次不是还问江南最大的米商么,他们就是,曾一度比秦家还强大。”
人活得久了,一些辛秘不需要特意去打听就知道,长姑就是这样的人,她没有特意去打听这种事,但这件事就是切切实实发生在她曾经的生活中。
“长姑有心了。”见长姑忧心忡忡的样子,秦苒倒是没有出言反驳,她也知道她说什么,长姑都不一定会认同,还不如别浪费口水,长姑说什么,她直接应下来就好。
然她的模样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人不免有些气闷,长姑实在没忍住,叹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和秦苒保持同一水平,随后声音较低说起她的真正身份:“小姐,我其实本命朱三姑,是朱家第三个女儿,当年姐姐和人私奔的时候,我还小。官差来了家里要抓我们去充军妓,好在大夫人让我从一个狗洞钻出去。”
想起当年往事,这位上了年龄的老人脸上老泪纵横,声音也带着几许颤抖:“我出去,被人伢子抓住,他们打我,虐待我,就是为了让我听话,然后把我买个好价钱。”
秦苒静静地看着她,无悲无喜,人类的情绪和她并不相通,即使知道长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她心中的确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秦苒就是没办法产生共鸣。
长姑还在继续说着:“好在我那时候被卖到了秦府,小时候的秦夫人就和您现在差不多大,她怜惜我,让人把我买进府。”想到当年的痛苦岁月因为秦夫人而结束,一直都愁苦的长姑总算露出一抹笑容,或者应该说是牵扯了一下嘴角,她看着秦苒的时候,眼中带着希望。
“随后我一直陪在秦夫人身边,陪着她嫁人,陪着她生子,陪着她……遇见您。”
似乎一个劝阻逐渐变成了回忆,秦苒有些走神,脸上还是保持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虽然感情不相通,但是看长姑时,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度过了一个不幸福的童年,却还是能努力过着每一天,曾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小姐生活,可现在也会很熟练细心地照顾别人。
长姑本来应该更加怨恨那些人才对,或许应该更加的……不那么乐观?
秦苒不确定,她每天都能听到长姑的心理,几乎都是关于她的事情,就算再迟钝,她也总算是想到长姑应该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她眼中的光芒,是传承,是希望,也是延续。
长姑这一生过得不算幸福,所以才更加希望别人幸福,希望她幸福。
秦苒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姬柯热衷于观察人类了(他这是研究任务)。
“这是亲情吗?”秦苒在长姑微笑的时候忽然开口,疑惑地歪着头,不是很懂,“明明没有血唔……明明我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你这么照顾我?”
好在秦苒经常问出一些让人奇怪又啼笑皆非的问题来,反正长姑不会随便往外说,她当然是想知道什么就多问问了,所以现在长姑听她这样问,只会觉得她是没有想明白而已,并不会太奇怪,十分耐心。
“因为我早已把您当做我的亲人了。”长姑伸手握住秦苒的一只手,仿佛是在郑重地传递什么。
这是传承,人类的传承和文明的延续。
秦苒一瞬间明悟,几乎是无师自通,她翘起嘴角,另一只手覆在长姑的手上:“我也是。”
一对主仆难得聚在一起说说话,或许是说得太过入迷,她们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靠在树旁的秦乐乐和路思源。
看到秦乐乐明明灭灭的眼眸,路思源如他所料般勾起嘴角,总算是将她们之间的矛盾挑起来了,也不枉他这么多天耐着心性和这个天真的小姑娘一起相处,一直在不着痕迹地将一些观念灌输到秦乐乐脑子里。
而另一边,长姑和秦苒的谈话还在继续。
“正是因为将您当做我的亲人,我才不希望您出事。”长姑还是没放弃劝说她去阻止秦乐乐那危险的举动,“朱家的下场您也见到了,究竟要不要阻止小小姐,这件事的选择权在您。”
“若是您想要让小小姐和那位路公子在一起的话,那我就带您离开,不再回江南,隐姓埋名躲起来。”
到底还是视如己出的孩子,长姑也不忍心让秦苒太纠结,缓和下语气和她说了另外一种方案,那包容的目光,让秦苒做了判断。
平心而论,秦乐乐和长姑,谁跟她比较亲近?当然是长姑了,且不说来到这里长姑处处照顾她,就连长姑刚刚说的那些发自内心的话,都让她更加的亲近这位长辈。
所以看戏要结束了,也该开始棒打鸳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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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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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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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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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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