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有雨的清晨,顾然都会侧趴在?桌子上出神,他?坐在?倒数第一排的靠窗座,安静的看着窗户被密集而急促的雨滴掠过,滴答声越来越清晰。
江知?禾离开宜阳一中的第二个星期,一中已经结束了三模考试。
顾然的三模成绩和二模差不多,总体来说比一模的时候进步了不少,正好压在?一本分数线上面两分。
倒是同桌季林,成绩起起伏伏,一模压一本分数线不多不少刚刚好,二模的时候又突然降了下去,现在?倒好,三模又给拉回来了。
原玖不在?的这两个星期里,季林宛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勾搭小姐姐,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机五分钟。
“换一条裙子,”季林指挥着刘小小,“或者换个别的颜色也行。”
“你闭嘴!”刘小小侧开身体避开他?:“什么?审美也敢来教我?”
“哈,我审美不行?”
季林边玩吃鸡边怼她。
“如果我审美有问题,那你就是眼瞎。”
“季林!”
绉洽怒吼道:“你能?不能?先把对面的打倒再?逼逼?”
“知?道了知?道了!”季林撇撇嘴,忙不迭低头压枪。
刘小小翻了个白眼,背对着他?找唐洁寻求意见,“小洁,你看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
唐洁正埋在?桌子上睡觉,闻言她转过头来,半阖着眼睛,好像没睡醒。
刘小小被她萌得心一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嗯,手?感不错。
“你说什么??”唐洁半睡半醒地。
“哦!”
刘小小将手?机递过去给她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
唐洁就着她的手?瞥了一眼,没什么?精神道:“就淡紫吧。”
“好的!”
转眼刘小小就换上了橘红色。
“哈,刘小小,”季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了:“你不地道,唐洁不是说淡紫色嘛,你怎么?还反着来呢?”
“你懂个屁。”刘小小推开他?:“麻烦你玩你自己的游戏可以吗?”
“可以啊。”季林龇牙一笑:“我这不是正玩着嘛。”
“好好好!”
“你别打我啊!”
季林嚷嚷着:“谁告诉你绿色配橘红色的!”
“不用?谁告诉!”刘小小又踢了他?一脚:“我自个儿乐意就行。”
“嘶……”季林疼得抽泣,手?上的游戏也顾不得,赶忙蹲身捂脚。
“卧槽你大爷”
隔壁处的绉洽暴跳如雷。
“我他?妈被人打倒了你居然还有心情?搭配什么?裙子!”
“赶快过来扶我!”
“不行啊,”季林一手?捧手?机,一手?捂脚肚子:“我特?么?疼啊!”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下手?太狠了!”
“活该。”
顾然被吵得脑仁疼,恨不得将他?们几个从窗户扔出去。
“季林!!”
教室里充满了咆哮。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打游戏了!咱两绝交一个晚自习!”
“行呗。”
绉洽单方面提出了绝交,季林心情?却很好,他?一屁股坐在?顾然旁边,结束了最后一场战争。
“豁”
“劳资就是这么?牛!”
顾然没眼看,抬手?捂耳朵。
眼不见心不烦。
只?要我捂住耳朵,什么?声音都别想吵我。
“小然,小然。”
季林纠缠不休地凑过来:“你怎么?都不理人啊。”
“还有两分钟才上晚自习。”
“咱俩说会儿悄悄话呗。”
顾然置若罔闻,季林喋喋不休,顾然索性趴桌子上闭目养神。
“别这样啊,”季林悄咪说:“江知?禾走了那么?长?时间,你不想他?吗?”
江知?禾。
江知?禾就是他?的麟角,不易给任何人谈天?论地,也不易给任何人窥视。
“嗯?”顾然说:“怎么?了?”
“没怎么?啊,”季林额头抵在?顾然肩膀上,喃喃自语道:“我想他?了。”
顾然有一瞬间愣神。
他?以为季林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不会特?意将感情?投入太多。
是他?想太多了。
“我知?道,”顾然说:“我懂。”
我也想江知?禾了。
“瞎”季林苦中作乐:“你说学校搞什么?名?堂啊,非得把优秀学生往别的学校送。”
“不是送,”顾然矫正他?:“是去学习。”
“行,是去学习。”
“可这也去太久了吧?”
顾然终于舍得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季林被盯得有点发毛,弱弱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顾然错开视线,漫不经心道:“我好像记得某人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乐疯了呢。”
“是嘛,”季林装失忆:“谁这么?缺德。”
顾然侧目看他?一眼,撑不住笑了起来。
“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也是哈。”季林也跟着笑起来:“明天?就回来了。”
对啊。
顾然垂眸看着桌面,心里想江知?禾想得心尖发疼。
发信息问候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顾然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见大家都在?忙自个儿的事,就连季林也没怎么?关?注他?。
想什么?呢。
顾然拍了拍额头,不就是发个信息嘛,搞得好像我在?偷情?似的。
趁着老师还没来,顾然低头抵着桌沿,摸出手?机发信息。
删删减减编辑了好一段话,顾然犹豫两秒又给全部删除了。
废话太多。
换一句简单点的,通俗易懂的。
“我想你了。”
点击右下角发送,顾然莫名?脸颊一红。
太久没见江知?禾了,导致他?又变回纯情?少年的模样。
最后一节晚自习还没上完,窗外的细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风不停地扑打玻璃,发出连续“砰砰砰”地声响。Χiυmъ.cοΜ
顾然记笔记的手?一顿,偏头看向窗外。
他?住的地方就在?对面,此时被一团黑雾笼罩着,看不清虚真实。
班主任还在?讲等差数列,暴雨一下子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给原本就挂满水珠的玻璃洗刷地一尘不染,焕然一新。
学生们都爱雨,闻言大家都探头探脑朝窗外看去,班主任仍是一副不受影响的表情?,一板一眼地讲课。
顾然心思已经飘远了。
临江那里有没有下雨,江知?禾带伞了吗?
应该带了吧。
窗外闪过一条曲折的白电,骇得顾然下意识闭上眼。
还有五分钟下课,台上的老师停住了课程,与同学们一起观看雨幕。
台下的学生们已经躁动起来,同桌和后桌小声窃窃私语,又有人撑住桌面往教室门看去。
“咳”
班主任咳嗽了一声,学生们立马安静下来。
“都带了伞没有?”班主任说。
学生们很激动:“都带了!!”
“行。”
班主任温和一笑,布置完作业摆手?放行。
“都注意安全,有同路的可以结伴而行!”
同学们欢呼雀跃,边收拾书包边回答。
“好的老师!”
顾然没动,安静地注视着雨幕。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顾然一点都不着急。
他?喜欢雨天?,他?能?感觉雨也是有生命的,就和人一样,有喜怒哀乐。
想着想着自己却笑了起来,什么?啊。
雨怎么?会有生命,它们只?会哭而已。
“小然,你不走吗?”
季林单肩挎包,侧头看顾然。
“我等会走,你先回去。”
顾然慢吞吞收拾课本,头也不抬地说。
“行吧,”季林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走出座位:“那你也早点回去啊,一个人别在?外面逗留。”
“知?道啦。”顾然说:“坐两分钟就走。”
季林背着书包走了,教室里同学们也走得差不多。
之前还很喧哗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顾然提起书包站起身,给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让凉爽的风灌进来,里面裹挟着细雨。
你好,夏天?。
顾然没有告诉季林自己没带伞这个事,他?仿佛不受暴雨影响,正悠哉游哉下楼,转弯就到了教学楼门口。
同学们三三两两共用?一把伞,相互扶持着走出学校。
雨滴不停歇地击打地面,溅起深浅不一的水窝,顾然仰头望天?,漆黑一片,看不见底。
缄默片刻,他?将手?伸出去,接了漫天?起舞的雨点,很凉,入手?即化成水滩。
湿气弥漫整个学校,空旷寂静的学校里只?能?听清雨滴落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有脚步声渐行渐近地靠近,顾然收回手?,目光投向不远处。
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单手?持黑伞,一身洁白的衬衫贴身与少年身上,下身搭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伞下的主人被遮住了整张脸,只?有那不急不慢的脚步正朝顾然靠近。
顾然怔忡在?原地,盯着雨幕里朝他?走来的少年。
少年持伞的腕骨上系着一条红绳,珊瑚珠轻轻触碰着骨骼,与他?那加速跳动的心脏融为一体。
是江知?禾。
顾然看着越走越近的少年,忍不住冲出雨幕跑了过去。
那一刻顾然觉得自己和豆大的雨点是一样的,它们没有归宿,他?也没有。可他?们又是不一样的,他?有人来接,他?有归属。
江知?禾抬高雨伞,露出一双冷淡的眉梢,黑发黑眼,侧脸和下颌线的线条漂亮地近乎锋利,眉眼的轮廓熟悉又陌生。
他?们太久没见了。
顾然冲过来的瞬间,江知?禾单手?接住了他?,手?臂使力,将顾然桎梏在?自己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你怎么?回来了?”顾然压抑住激动不已的心情?,仰起眉眼带笑:“好像做梦啊!”
“不是做梦。”江知?禾敛下冷淡,眉眼温和:“我来接你回家。”
“好。”顾然说:“我们回家。”
他?们拥护在?狭小的空间里,雨伞替他?们遮挡住潮涌的雨水,打量的目光。
自学校出来至单元楼门口,顾然身上没湿半点,被江知?禾护得好好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温暖又干燥。
顾然手?指攥着江知?禾衣?,声音软软的:“你怎么?回来了?结束了是吗?”
“还有,你怎么?……”
“怎么?什么??”江知?禾俯首低眉:“怎么?穿衬衫?”
“嗯,”顾然眨动被水雾侵染湿润的眼睛,语气是近乎的委屈:“很帅,我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
“我好想你。”
江知?禾眼眸里带着点薄薄的笑意,他?垂下眼帘,用?冰凉的吻代替了心里的想念。
他?们交换了一个温情?的吻,浅尝辄止,馥郁生香。像春夜里盈满的渠塘倒影,风一吹,漾起涟漪。
这个吻诉说了心里止不住的思念与妄想,顾然感觉江知?禾像是释放自己压抑不住的爱意,将他?压在?电梯里吻地轻声呜咽。
没有人按电梯,电梯停留在?一楼等候他?们接吻完毕。
顾然又一次身体发软,鼻息湿润相缠,任由江知?禾揽住腰身接吻。
“可……”顾然溢出求饶:“可以了,哥……”
真要命,顾然双手?挂在?江知?禾脖颈上,头抵着他?的肩窝喘气。
“回去。”
顾然尾音发颤:“回去洗澡后……随便你。”
江知?禾呼吸微沉,手?臂紧紧环住顾然,闻言低头吻了下他?的发旋:“好。”
冷寂了两个星期的小窝,等来了另一个主人的回来,清冷安静的室内,瞬间多了些许温馨感。
顾然被江知?禾推进浴室洗澡去了,江知?禾在?厨房烧热水。
他?洗澡很快,头发还在?滴水就趔趄着跑出浴室,见江知?禾正在?客厅收拾东西?,心里那不上不下的情?绪这才真正稳定下来。
“哥,我洗好了。”
顾然穿着一身短袖短裤站在?卧室门口,毫无?保留地看着江知?禾。
江知?禾眉心轻拧。放下手?中的抱枕朝顾然走过来。
顾然吸了吸鼻子,弯起眉眼带笑。
“哥,你去洗澡”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知?禾牵着手?带进浴室。
顾然亦步亦趋跟着他?,轻声呢喃道:“哥,我已经洗完了,不用?再?洗一遍吧?”
江知?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插上电源,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哦,原来是要给我吹头发啊。
源源不断的热流吹拂过发梢,顾然眯着眼睛让江知?禾替他?吹干头发。
“可以了。”江知?禾弹了下他?的眉心:“出去吧。”
“哦。”顾然抬手?摸眉心,笑着问他?:“要不要我帮你洗?”
江知?禾喉结滚动,将他?推了出去。
“不用?。”
顾然回头看着紧关?的浴室门,闷声笑了起来。
里面传来水流声,江知?禾开始洗澡了。
顾然盯着浴室沉思半响,这才慢悠悠踱步回客厅。
客厅被收拾得很干净,零食盘归放整齐,他?的画稿也叠好置在?桌边一角。
顾然自心里感叹了一声,果然还是有老公在?家好啊。
夜晚的雨夜里略显忧伤,往常不爱回来的顾然,现在?侧躺在?沙发上时不时笑出声。
他?双手?捧手?机,指尖不停的打字。
“嗯,谢谢啦。”
“好的。”
“我们会好好的。”
“谢谢你的祝福。”
“他?是我初恋。”
“初吻……这个就没必要告诉你啦。”
统一回复完粉丝们的私信后,顾然又一次点开了刚刚更新的动态。
《夜晚的小猫,等来了他?的阿回。》
配图是一张画稿,还只?是虚构出来的线条,没有成型。
但这也不难看出,里面面容姣好的少年,正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的猫。
猫画得很逼真,逼真到里面带动了顾然的神情?。
动态下面跟了很多留言,顾然认真且珍惜地一条条阅读回复。
“猫想要的不多,它只?是想有个家。”
他?回复了一条叫泥泞的粉丝。
这个粉丝好像是关?注他?没多久,但却每天?都来打卡留言,为此顾然很是印象深刻。
他?的回复刚发送成功,对面延迟一秒也跟着回复了他?。
“会有的。”
什么?啊,顾然靠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江知?禾从卧室出来,披着的浴巾上还带着好闻的柠檬薄荷香味,他?看见顾然仰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笑容满面。
他?走过去,俯身欲要靠近,顾然有所感应般,抬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停一下。”
江知?禾就着他?踩着的力度不动。
顾然一脸的傲娇,嘴角上扬:“问你个问题。”
江知?禾伸平手?指,缠绕着他?脚裸上的链条和玉虎。
他?说:“好。”
“你的微信头像,里面写了是不是爱顾然?”
江知?禾没否认:“是。”
“咝……”顾然抽了口凉气:“没看出来啊,你也会玩暧昧。”
“不是,”江知?禾握住他?的脚腕:“是预谋已久的暗恋。”
顾然愣了楞,抬手?用?手?背遮住眼睛,问他?:“那里面的星星是什么?意思?”
江知?禾说:“你是星星。”
顾然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自内至外,烫的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那你就是月亮。”
“照亮我的月亮,属于我的月亮。”
江知?禾握着他?脚腕的手?微微发紧,眼底是满满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他?说:“顾然,落进我的光里,就别出去了。”
顾然落下手?,怔怔地望着他?。
“不会的。”
于是江知?禾垂下眼帘,顺势俯下身和顾然接了个薄荷牙膏味的吻。
顾然脊背轻抬,仰着脸与江知?禾接吻,江知?禾把他?抱进怀里,两人体温交融,在?雨夜里依偎温存。
江知?禾这次用?尽了温柔,一点一点描绘他?的唇线,又会在?他?喘过气的瞬间深吻他?。
顾然感觉自己堕落进深渊,又被底下的不明生物高高抛起。
江知?禾在?遗留的空挡里喃喃细语道:“顾然。”
“嗯。”
“顾然,你闭上眼。”
顾然脑海里嗡嗡响,还没从潮流里缓过神来,闻言他?想也不想地闭眼,静静地等待江知?禾的动作。
忽然,顾然感觉左手?无?名?指冰凉,一个圆形的东西?圈住了他?。
是什么??
是我想的那样吗?
原本就因为情?动和爱欲的身体微微颤巍,此刻连扯心尖也发烧发热。
“然然,”江知?禾含情?的声音落入顾然耳里:“这是我给你的家。”
“如果下次迷茫了,记得想我。”
“它会代替我永远爱你。”
顾然眼尾镶着泪珠,侵染透了潮红的脸颊。
“阿回,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江知?禾倾身与他?额头相抵,柔声细语。
“以后你有家了。”
“然然,”江知?禾说:“落叶会归根,你也只?归我。”
顾然不在?纠缠于家室的过往,他?只?在?乎于现状。他?望着眼底炽热的少年,听着室外给他?们伴奏的雨音,一丝丝凉气自床头至床尾,覆盖住他?们叠加缠绵的身影。
爱就像是种?植玫瑰,无?论历经春夏秋冬依旧嫣红,并且永不腐朽。
他?们两世纠缠,永远都在?相爱。
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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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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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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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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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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