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老爷去世后,林家的饭桌上就冷冷清清,而今天更甚,只有林苏音一个人。
“我妈呢?”林苏音问端菜上桌的林爽。m.χIùmЬ.CǒM
“不知道,夫人没说去哪儿了,这一下午都没看到。”
说话间,门响了,林母一边换鞋一边说:“我这儿呢。”
“您去哪儿了呀,饿死我了。”见了妈,林苏音放心下来,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快过来吃饭。”
林母却神色严肃,眉眼间阴云密布,无一丝笑意。
“干嘛呀?”林苏音用手摸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呀!”林母长叹一声,摇着头道,“你这还没过楚家的门呢,就一副泼妇样,你让南巷怎么看?”
哈?
泼妇?
林苏音忍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放下碗筷,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还请母上大人指教,我怎么就一副泼妇样了。”
“还不够泼辣啊?你看今儿你跟雅雅闹得!”林母皱着眉,一本正经地教育女儿,“雅雅年纪那么小家里就突逢变故,孤苦伶仃的,你别总欺负她……”
“孤苦伶仃?”林苏音无奈地拍在额头上,“妈,她没死爸没死妈的,怎么就孤苦伶仃了?不就是家里破产了么,我们林家不也江河日下了!”
“胡说什么!”林母腾地站起来,冷着脸训她,“这么大年纪了,说话没个分寸吗?谁教的你?我林家的女儿就这么没家教?”
林苏音忙跟着站起,轻轻叹口气,小嘴撅得老高,却又不得不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回去反省!林阿姨,不准给她送饭吃!”
林苏音埋着头,踩着小碎步慢慢地踱回了卧室。
乔雅心和楚南巷在妈妈心中形象极好,一朝一夕很难改变,看来她任重道远啊。
……
晚上,躺在浴缸里,林苏音微微闭上了眼。
氤氲的水汽和温暖的热度让她舒缓下来,她仰着头,天鹅般的脖颈白的透明。
她刚要眯一会儿,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好在她手机就放在浴缸旁边的凳子上,一伸手就能够着。
她从满是玫瑰花瓣的水里伸出雪臂,纤纤手指在毛巾上蹭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喂。”
“是我。”
听到他声音,林苏音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我知道。”
电话那头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没习惯她这样亲昵的语气。
听那边良久没有回应,林苏音忽地从水中坐起来,脑袋渐渐清明。
林苏音啊林苏音,记吃不记打,你这是思春呐!
她拍拍自己额头,刻意清了清嗓,装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有事吗,这么晚了,我该睡觉了。”
“你睡得着才怪!”苏衍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林苏音咬咬唇,继续追问:“那也得睡,有事就快说啊。”
电话那头又是良久的沉默,沉默地林苏音快憋不住了,又忽听苏衍用冰冷陌生的语气说:“麻烦你以后利用我时,跟我说清楚,别再像今天一样临时通知,我不习惯当别人的棋子!”
“不是这样的……”林苏音本意不是这样,但又无法辩驳,只能闷声把后面的字吞回肚子里。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义务去做合同以外的任何事,你听清楚了?”苏衍低沉的声线带着幽幽的寒意。
林苏音默不作声,却听那边提高分贝:“说话!”
“嗯。”
她哼了一声,算作回应,接着便挂了电话。
本来想起他白天的表现,她满心欢喜,可一转眼他又冰冷地如同陌生人一般,让她摸不着头脑。
女人啊,是一种不谈恋爱就会死的生物。
明明在爱情中遍体鳞伤,却还是对爱充满了期待。
林苏音指甲狠狠地掐着她修长雪白的大腿,一直掐出红印子才放开。
林苏音,你给我记住,你这一世是来报仇的,别再被人耍的团团转!
她起身披伤一袭大红色蕾丝睡衣,倚在浴室门边故意露出深藏的乳沟,以极尽魅惑的表情拍了一张自拍,拍完把照片传给了楚南巷,想了想,又转发给了苏衍。
两个男人,哪一个我都不会放在眼里。
林苏音扭着纤细的腰肢上了床,关灯后卧室一片昏暗,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陷入沉思。
思绪太多的人心眼也多,心眼多,就很难入睡。
林苏音实在佩服那些坏事做绝的人,怎么能睡得那么安然?
实在睡不着,便赤着脚在地板上走,冰凉的温度通过脚掌一直渗到她心里。
黑暗中,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她缓缓走过去拿起,微信的内容让她微微得意。
发信息的,是楚南巷。
“你要不要回来住?”
果然,男人还是由下半身支配的生物。
林苏音扔掉手机不理,继续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又一声“叮咚”响起,这次是苏衍。
只有两个字:“无聊!”
好,好样的,这样的男人才够狠,够厉害!
楚南巷再狠也是个好色之徒,而苏衍的狠,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不会被诱惑的!
林苏音忽然很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个别人口中的登徒浪子,也更加相信,只有他,才能帮她报仇!
……
秋日的清晨气温渐低,白霜覆盖的草地一片病恹恹的样子,没有丝毫精神。
林苏音神清气爽地走出家门,一扫昨日的阴霾。
她昨晚吃过药后睡得很好,一夜无梦,许是觉得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吧,莫名的心安,而这心安一大部分来自于苏衍。
只是她没料到,昨天一副不屑口吻的苏衍,大清早地等在她家门前。
“苏二少,这是玩哪一出?”林苏音不徐不疾地走近,看着晨光里熠熠生辉的他,优雅一笑。
苏衍昂起头,长腿迈开两步走到她面前,俯着身子在她耳边呢喃:“昨天见到林小姐的睡衣秀,心痒难耐,所以来了。”
还真是高看你了,不是说无聊吗,又这么巴巴地跑来,流氓,你才是个大色鬼!
林苏音刚要退后两步,却被苏衍一把揽在怀里,他声线低沉又充满诱惑,温暖的气息轻触在她耳畔:“如果你要投怀送抱,我介意,但,也不负责……”
滚!
林苏音用力推开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满心懊恼:“我要上班了。”
“上车。”苏衍一个眼神过去,看的林苏音心里一颤。
终究是抵挡不住他的诱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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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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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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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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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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